“哼哼,如果你永远不接近这万刃山,或许还能带着禅香给你的花神印记,安安静静地做你的曼陀罗花神,可惜……你以为有了曼陀罗印记就可以穿越我的禁制吗?你以为只有禅香那个贱人有后手而我……就没有最后的手段吗?”禅音的面容越来越清晰,那一双勾魂夺魄的眼睛更是渐渐占据了整个视野!
禅音的笑意越浓,寒意却越重,石淮只觉手脚冰凉而僵硬——他已经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
“哈哈……还得多谢你,让我彻底和禅香的灵魂分开,没有了感情的羁绊,我终于可以亲手杀了你……不过,我不会让你死得那么便宜,你和禅香欠我的,我要一一讨回来!我会占据你的身体,但你放心,我暂时不会消灭你的灵魂,我要你亲手杀死你所有的亲人朋友,让你的灵魂,在无尽的痛苦中一点一点湮灭……”禅音的眼神中只剩下疯狂的笑意,如同降世的魔鬼!
“你这个疯子!”石淮拼尽力量怒吼道,“我和禅香欠你的?呵呵……若没有禅香和禅觉的纠葛,怎么会有你禅音生于世间?我更是因你而死过一次,我欠你的?你根本是自作孽不可活!”
“是吗?我看等我占据了你的身体,你还怎么嘴硬?”禅音的眼神越来越邪异,而石淮对身体的控制也越来越弱,竟连声音都无法发出!
只见禅音的身影突然向自己扑来,继而消失不见,石淮只觉整个灵魂都被挤到脑海的一隅,除了能看能听能思考,其他所有的知觉都已被剥夺!石淮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双手抬到了眼前,听到了禅音邪异的笑声,心中升起一股莫大的恐惧与寒冷——这个疯子,这个疯子……
石淮整个思维已经变成了一团乱麻!“不!我不要被任何人控制!我的命运不要让任何人掌控!”石淮的意识拼命地挣扎,却没有丝毫作用!“难道……真的没有办法了吗?……”愤怒、恐惧、绝望、茫然……各种情绪交织一团,石淮却根本无能为力。
然而,就在无尽的光明逐渐褪去,整个世界将要被黑暗淹没的时候,石淮的口袋中却突然传来了丝丝热量!没错,石淮竟然能感觉到腿上传来的热量!温度不高,却彷如一剂强心针让石淮重新振作了起来!
“这是什么?!”石淮听见“自己”的声音响起,“该死!我讨厌佛门的一切!”“石淮”一声怒吼,将口袋中的《地藏经》掏出来,狠狠地甩了出去!
而石淮却是突然冷静了下来——自己还想效仿地藏王菩萨,立下了“不渡苍生不成仙”的大宏愿,如今竟连禅音都不能勇敢面对吗?
“禅音,”石淮口不能言,却尽力用意念与禅音交流,“我知道你能听见。”
“你想耍什么花招?”禅音的意念传来,仿佛一阵刺骨的寒风。
“虽然你曾经杀过我一次,但我现在并不恨你……”石淮继续用意念发出信息,只是禅音却没有回应。“你活了几百年,却也孤独了几百年,没有一份属于自己的感情,更是在禅香强加给你的感情中挣扎,不能解脱……”
“哼,你是在嘲笑我吗?”“当然不是,我只是想告诉你,即便你现在看着我的灵魂在痛苦中湮灭,你真的就不会痛苦了吗?”石淮已经越来越平静,“你的执念太重,几百年的时光,即便禅香强加给了你一段感情,也足够你将它洗去……可你没有,即使在红尘中生活了三百年,你的世界,依然只有你、禅香、禅觉三个人……”
“哼,你说得轻巧,我的痛苦你们有谁能明白?!呵呵……曼陀罗本是情花,可我堂堂花神,竟然没有自己的爱情!……当初禅香还未清醒时,那段感情还十分模糊,我只知我心中有一个一定要去寻找的人!然而当我耗费百年光阴,寻寻觅觅终于找到了那个灵魂,才知道,原来,他竟是个男人!而禅香更是在我体内苏醒,我才知道,我是个不完整的灵魂!……”禅香的语气越来越痛苦,石淮看到自己的身体蹲了下去,双手捂住头部,微微颤抖着——两百年前他便找到过禅觉转世,只是那时他的性情仍旧单纯善良,并没有产生杀心而已。
石淮也不禁叹了口气:“我以前只知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却忘了,可恨之人也必有可怜之处……”
“哼哼,不要假惺惺地同情我,不需要!你不过是想让我放过你而已!”“石淮”突然站起,厉声说道。
“我只是希望,你放过你自己……禅觉、禅香、禅音都已经死了,我只是石淮,与前世没有任何关系,而你,只是禅音的一缕执念和我心中的恐惧与怨恨所生,如今我已经放下了恐惧和怨恨,你又何苦不放过你自己呢?”石淮的声音十分淡然,心境似古井无波,灵魂中却似生出了一股莫大的力量,渐渐占据了整个脑海……
石淮只觉整个身体突然轻松了,所有的知觉霎时间恢复了过来,而眼前的光明海彷如潮水般褪去,掌中再次升起了一朵黑色曼陀罗的虚影,石淮仿佛看到禅音正在向自己微笑,只是那笑容,已不再有丝毫寒意……
“禅音,原来我到今日才敢真正面对你。”石淮的心结终于彻底解开,禅觉、禅香、禅音,这三个在自己心灵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的人,终于不在成为心灵的阻碍……
眼前的景象再度变成了那清浅的水潭,然而,其余三人,俱是双眼空洞无神,身体仿佛一具空壳,没有丝毫气息,显然是神魂都已被幻阵禁锢。就连刘光杰手腕上莹莹发光的佛珠都没有起到什么作用!要知道,刘光杰可是战胜了血眼王意志的人啊!——黑色曼陀罗花神布下的幻阵,实在太过强大,它既是虚幻,又是真实,若是刚才自己不能放下对禅音的恐惧和怨恨,便会真有一个“禅音”复活,而他所说的一切也将变为现实!
这幻境直指本心,就连石淮这样的心性修为都险些着道……若非是前日《地藏经》前一番顿悟,立下宏愿,结成道心,这一关断然不能通过!回想起来,不禁冷汗涔涔。
石淮真气一卷,将之前抛出的《地藏经》收了回来,继而真气再度化为一只手掌,直接探入水中——虽然石淮的真气已经退回第八层,但这只是量上的退步,石淮的大衍真气依旧可以如九层高手一般,任意化形,如臂指使。
“哗”地一声水响,浅浅的水面上竟炸开了巨大的浪花,其余三人猛地惊醒了过来,然而小小的水池竟然翻起了一道海啸般的巨大浪头,将四人向后冲去,竟连萧汉都没有丝毫抵抗的能力!只不过在这之前,一道白色的流光,已随着真气的收回落入石淮的掌心。
“啊!——”四人惊呼着向后“飞”去,只见紫色的天空和碎石地面都如之前的草地般崩碎,所有禁制尽数消失,而石淮四人眼前,已是一个巨大的山腹空间,脚下数十米,便是一个小湖般的血池,不断沸腾着,血色蒸汽袅袅蒸腾,散发出一股浓郁的血腥,邪异无比!
然而石淮四人,已经被“浪头”冲到了山室内壁凸出的大石上,彼此之间却是相隔了数十米,几乎是各占一方!而他们进来的洞口,却在离头顶十多米高的地方,依然被紫色的光膜覆盖着。
“石淮你小心,我这就过去!”萧汉对大声喊道,竟是用手指抠破石壁,借力向石淮这边攀爬而来——体修不善飞遁,几十米的距离,虽然萧汉有把握跳过去,但没有把握不破坏石淮所站的巨石……而令石淮惊讶不已的,却是萧汉那只“假肢”左臂,竟也拥有抠破石壁的威能!黄组副组长,能量之大可见一斑。
“汉叔,你小心!”石淮喊了一句,心中却并无太多担心,要是这样都让他出了意外,那就不叫通灵高手了。
“太好了!血池!这就是血池!石淮哥哥,这次可多亏了你啊!你要人家怎么感谢你才好呢?”依娜早已喜出望外,禁不住调戏起石淮来。
“隔着这么远,你累不累啊?你不是说刘光杰也能捞到好处吗?我怎么没看出来啊?”石淮故意摆出一副无比市侩的架势,换来依娜一阵幽怨的白眼。
“刘光杰,你现在身体太弱,还不能进入血池吸收力量,不过你在这里借助血池蒸汽修炼,用不了多久,说不定就可以赶上这个可恶的家伙了!”依娜对正一脸贪婪地看着血池的刘光杰说道,说话间还得意地看了看石淮。
刘光杰喜出望外:“是吗?石头,那你要小心了啊!我一定会赶上你的!”说着他便原地坐下,像模像样地修炼了起来——显然,他已经找回了自信,也找到了奋斗的目标,只不过,这个目标日后着实让他饱受了打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