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是和朋友约在那里吗?那附近有家‘情调’餐厅,里面的菜挺不错。”老王稳稳地开着车,和沈诺雅聊着天。
都说司机要专心,不能说话,但他偏偏话多。欧阳铭律这回是看走眼了,怎么安排这么一个人来当她的司机?沈诺雅心里不解。
“老王对这里很熟啊?”好在他的车技还是不错的,一路下来平稳非常。
“哎,都开了十多年的出租,这回能被总裁看上,我,我……”老王说这个的时候语气有点激动,手也颤巍巍。
虽然那和方向盘的关系没多大,但沈诺雅还是看得心惊肉跳,忙转移话题:“快到了吧?”
“嘿嘿没呢,还得再拐两个弯。”老王憨厚地笑笑,把着方向盘开稳稳前进。
沈诺雅低下头,依稀可见她嘴唇弧度好看的上扬,但眸中却没有一丝波澜:十年出租司机?很荣幸?呵。
车子稳稳停在星巴克前面,沈诺雅去会面,老王开去停车。
虽然她说待会要去公司一趟,老王还是坚持送她。说什么拿公家钱做公家事,现在赶他回去,就是看不起他,不让他安心拿工资。
沈诺雅无法,只得让他在车上等着。
初夏季节,已经很多年轻女性都穿上了短裙短裤,沈诺雅低头看了一下自己及膝的牛仔裙和白色打结衬衫,没有任何牌子的标志,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这才想起来,刚刚为了省力直接把包包放后座隔壁,下车却忘了拿。
不过好在没什么重要东西,本来只是为了开车装个钥匙和餐巾纸,补妆盒什么的。现在,天气不热,车也有人开了。那包包不拿也可以,只不过空着手,最开始有那么一点不自在。
星巴克门面很大,七分透明的玻璃,一个大大的绿色圆盘标志,大体上看去就是一个救生圈套着一个女神。而名字据说是引用一部小说《捕鲸记》里的一位捕鲸船的名字,Starbuck,把他的名字加上“S”,就变成星巴克咖啡。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她看到标志牌下面自己和那两个女人约好的位置,被一个不知好歹的男人给占了。
服务员满脸笑容将沈诺雅领进去。
她环顾一周,星巴克围桌的竹藤座椅没有很多人,反倒很多靠窗的单人椅都被坐下了。
沈诺雅挑挑眉,往自己的“专属座位”走去,然后在那桌子前站定:“先生,这个位置,有人坐了哦。”她弯着眼好脾气地对正在往不远处看,只留了个背影给她的男人开口。
沈诺雅是贵宾,服务员在领进她的时候,她顺便就点了杯咖啡,叫她不用跟着。她的事自己就可以解决,对于服务生来说,都是客人,既然都是上帝那么就是得罪了哪一个都不对。
不知道这个声音要打断的是不是自己,被搅了刚刚升起的灵感的男子不悦地转身。
沈诺雅心里沉了一沉,该怎么说?这男人身上散着高贵的气质。但这种气质建立在一种情绪上——那就是愤怒。显然,这男人愤怒八成是因为她打断了他的思绪。
高挺的鼻梁,金丝眶眼镜,淡蓝色的瞳孔,狭长的丹凤眼此刻正不悦地眯在一起,散发着一种强烈的“生人勿近”的气息。紧抿着的唇不厚,下巴紧绷,一身严谨的黑色西装,他原是单手支颔,转过头之后,双腿自然交叠翘成二郎腿,十指交叉置于膝盖上。
淡色的金黄碎发,在阳光下折射出点点类似水波一样的粼粼光芒。
沈诺雅得承认,这个男人,不简单。
光看那周身散发出来的强烈气息,和那向后倾的左二郎腿,处处都显示了他的强势。沈诺雅学过心理学,这种强势不需要说明,光是那习惯性地坐姿就可以猜测出对方的身份肯定非凡。
但不管背景怎么大,抢位置就是强盗行为。
“有人坐?”顾温文用淡蓝色的眸子看了一眼一直微笑着打量自己的女人,眸中闪过一丝讶异和了然,又开口:“可是我来的时候,这里是没有人的。”
发音有一点怪异,原来还是个外国佬?
这里可不是你的地盘哦,还是乖乖回去娇生惯养吧~抬起手看着手腕处那像稍粗的手链一样的手表,老王开车很快,起床的时候是八点二十,出门的时候是九点。现在才九点二十,也就是说,还有四十个分钟那两个“守时”女人才会到。沈诺雅心里打着算盘,最后客客气气地开口:“这个位置,是我们和这店店长早早商量好包下了的,还是劳烦您往旁边那个单人桌挪一下。”说着,手还往不远处的桌位指了指,语气里虽然都是生疏,却是浅笑着一脸的善意。
“你怎么知道我是一个人?”那男人却像是找茬一般,不愿意配合。
沈诺雅耸耸肩:“那就没办法了。”
男子还来不及诧异这女人怎么这么轻易就放弃了,就看见了服务员迎面走来。
“请你们经理出来一下。”沈诺雅笑地腼腆,但顾温文听到这话却错愕了,一瞬间的事情,潇洒地站起身,朝那个服务员微微一笑:“不用了谢谢。”然后离开座位走到服务员身前,接过她手中的托盘:“我们可能有点小误会,你可以先走。”
“是。”穿着绿色工作服的服务生恭敬地弯腰点头,离开。
沈诺雅不知眼前男人的用意是什么,于是默不作声。
“一点误会而已,小姐,不如一起坐?”这个位置很好,他可以看看店面选址在哪里比较合理。
“抱歉先生,我还有同伴,而且……”沈诺雅的眼弯成一道好看的月牙,继续道:“你没看到吗?我已经结婚了,先生。”亮亮自己右手无名指上的戒指。
“sorry,是我的疏忽。”顾温文幽默地朝沈诺雅耸耸肩,然后将咖啡盘放在圆桌上,拉开座椅请她坐进去。沈诺雅没有拒绝,而顾温文则是在合适的时候将座椅推进去。
外国人原本就是极绅士的。可沈诺雅记得之前明明从他身上看到了强势,怎么一眨眼,说变性子就变性子?
“我叫Gregary,你可以叫我中文的名字,顾温文。”顾温文走回自己的位置坐下,淡蓝色的眸子尽敛咄咄逼人的强势,散着柔柔地温和的光。
沈诺雅听他这么一说,看了一眼阳光下的男人,夸奖道:“Gregary?顾温文?真是人如其名,温文尔雅的男子。”对自己的名字,却没有暴露。
“谢谢你的赞美。那么小姐是不是也该告知芳名呢?你们中国古人不是有句话叫做来而不往是非礼啊……你这是非礼哦。”顾温文幽默地开口,看地不远处一旁的服务员瞠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