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悲伤感同身受,席斯辰忍不住放下身段乞求,以前是他瞎了眼,错把鱼目当珍珠,把真正的珍宝弄丢了。
他是真的后悔了,如果时间能够倒退,他多希望能好好待她,把她放在掌心里,再也不无理取闹,和她作对了。
他一直不肯承认,在她面前他就像个没长大的孩子,处处喜欢和她攀比,晏弦越出色他就越嫉妒,越想撕碎她的骄傲,一心想把她踩在脚底下。
他终于做到了,把她折腾的生不如死,心里却没有意料的快乐,只有悔不当初的自责。
晏弦微怔,手上慢下一拍,肩膀不小心刺中一剑,血珠如花瓣飞舞,带着一丝温热,一丝腥气落在他脸上,烫的他浑身直颤,俊美的眉峰拧成一线。
旧伤添新伤,鲜血凝结成块,她服过药,不知道疼痛,仿佛这些血流的都是别人的,眼中全是杀戮与疯狂。
湛亲王也是沙场老将,行军布阵的好手,他采用的是人海战术,前一个倒下,后一个就快速补上,势若猛虎,永不落空,不给她喘息的机会。
“嗖……”一支晃着绿光的箭矢破空而来,来势汹汹,担心伤到他,眼睁睁地看着那支箭埋进自己的胸口。
“噗!”她吐出一口鲜血,箭带毒,即伤心脉,就算服了药也无济于事。
“弦儿……”席斯辰大惊失色,眼眶怒红,心很疼,身子被她守的密不透风,水都泼不进,宁愿伤自己也不伤他,此情足已铭记。
什么都不用问了,她已经用事实回答他,也是他最想要的答案。
晏弦拽出胸口的箭,反手扔了回去,阵阵惨叫声响起,势若疯狂,出手更快更狠更辣,完全是不要命的打法。
一剑刺过去,将马上的人砍下来,她翻身上马,“抱紧了,我们走!”
不等身后的人回答,策马扬鞭,俊马踏蹄嘶鸣,绝尘而去。
暴乱起,繁华的京城成了一坐空城。
两人一路狂奔,直往南门,那里是唯一的出口,如今恐怕已是虎穴。
城门果然已关,她将他送上城墙,微风拂过,带起几缕青丝,如冰清玉洁的雪莲,淡雅端庄,气质出尘,怎么看都美。
“弦儿,你可恨我?”还能逃到哪里去,身陷囹圄,四面楚歌,他堂堂一代君王,难道还要逼他东躲西藏,苟且偷生不成?
席斯辰伸手抹去她嘴角的血迹,第一次仔细看她,才发现他的皇后,清丽飒雅,她的美胜过天下所有女子,不似柳贵妃的妖娆妩媚,也不像淑妃的柔弱娇软,而是一种军人的傲骨,从骨子里流淌出来的骄傲与自信,弥足珍贵。
她的眼睛很漂亮,仿佛被海水浸过的琉璃珠,褪尽铅华,澄澈无垢,倒映出他狼狈的影子,清晰可笑。
多么讽刺,临死才发现这人的好,十几年的相处,究竟错过了多少美好?
“能恨吗?”所有的后路全被堵死,插翅难飞,索性平静下来,目光淡淡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