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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怨油

天坑下,本来光线就比较暗淡,此时正好有一团黑云飘过上空,几乎已成黑夜,更有阵阵阴风刮起。

风无常刚低下抬起看天的头,就瞥见远处颗树干后好像有人在偷窥他们,风无常立即惊呼一声:

“谁?”

诸葛明浩被这突如其来的呼声吓了一跳,紧张道:

“小常,怎么了?”

风无常绕到那树后,却发现那里什么都没有,挠着脑袋,万分不解,“刚才我好像看到有人躲在树后盯着我们。”

诸葛明浩一抹额头冷汗,“不是你的幻想症又犯了吧?”

这时风无常想起三娃的话来,这个天坑貌似就是虫泽三村祭祀天神的地方,而且他们是活祭,这里应该惨死过好多人,难道刚才是见鬼了?又或者是从地宫里窜上来的粽子?

越想心跳越快,他慌张的扫视四周,昏暗的丛林间,树干扭曲似妖。忽然,风无常右手边不远处又有半张脸藏在岩石后,目光阴冷,可等他急匆匆的跑过去,那里却又什么都没找到。而更诡异的是当他回到盗洞口时,发现诸葛明浩竟不知去向。

这一下,风无常彻底慌神了,心想难道真是陈老头口中的那种能幻化样貌的粽子?

瀑布的响声很大,喊话别人根本听不见,风无常只能焦急的四处寻找,还好没走几步,就看见诸葛明浩正背对他,站在灌木丛边上,风无常走上前,心里却在打鼓。

此时光线昏暗,看得不是非常真切,他怕万一那人转过脸来不是明浩咋办。不过他担心明浩的安危,也顾不得这么多,小心翼翼的拍了拍那人肩膀,倒是把那人吓了一跳。

可等他转过脸来时,风无常也被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尿阀差点没吓开。只见诸葛明浩呈现出一个异常诡异的哭容,那种充满怨毒的哀痛,比起惨遭横死的怨鬼还要慎人。

最让风无常感到心悸的是,明浩眼中却充满了茫然,那种无知,就好似一只皮开肉绽眼珠外翻的白衣女鬼静静飘在他身后,而他却傻傻的问道,“你看我干啥,你那什么表情,见鬼了么?”

这种表情稍瞬即逝,诸葛明浩还没开口,风无常就急声道:

“耗子,你怎么了?”

“啊?”诸葛明浩十分不解,“我还想问你怎么了呢,我只是来方便一下,你突然出现在我身后是要吓死我啊。”

“不……不……不是,你刚才那个表情是怎么回事?”

“什么表情,你别总疑神疑鬼的好不好,不然我早晚要被你吓死。”

风无常一阵无语,刚才差点被吓死的是他好么。

“好了,快走吧,我刚才好像听到二狗叔叫我们下去。”

随即提起裤头,又走回了盗洞口处。风无常用力的挠着脑袋跟在后面,他真的想不通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若真是幻觉怎么会出现得这么频繁。

风无常强忍着内心的不安与惶恐,顺着固定住的绳索滑下。来到刘二狗等人身边,他心安了不少。

这时刘二狗的话打断了他的思绪:

“这侧边的防护禁制似乎已经失效了,正好省去许多麻烦。”

说完探手用手掌将一块块方转吸出来,看得风无常暗叫一声绝。随后点燃一枚灵符,抛入地宫内,见其一路飘飞并没有立即熄灭,随即当先爬了进去,且道:

“若是闻到刺鼻异味,千万不能打火,尽快撤离,另找入口。”

“哦?为什么?”风无常不解。

“那是腐尸腐物所生沼气,而且常年与阴气混合,遇火即燃,直烧人的魂魄不说,在这狭窄的空间内会发生剧烈爆炸,即便修为高强,也容易被炸得魂飞魄散,这是墓下常用的防盗手段。”

风无常庆幸有二狗叔这个行家在,若是他自己猛打蛮撞的来,估计连怎么死的都不懂。

借助荧光石,几人打量起地宫的环境。这里是一间封闭的石室,墙壁上篆刻有山川河流和古老铭文,看着与西秦画文有较大区别。

宫顶绘有二十八星宿图与地上四象雕塑遥相呼应,四象中央摆着遍布铜锈的漆黑大鼎,大鼎下是个内凹的方坑,就如农家的火坑,里面一堆腐败的残渣,看不出具体是什么。

风无常好奇的打量那栩栩如生的青铜四象,他记得青龙、白虎、朱雀、玄武乃是四方镇界神,此时用于环绕青铜鼎,那这青铜鼎在这石室中的地位就显而易见了。

地宫里一直飘荡着淡淡的焦味,有点像肉烤糊了的味道。

“这什么味?”胖子捏了捏鼻子,眉毛都快皱成一条线了。

刘二狗蹲在黑鼎下,拿出张草纸,铲了点残渣放于鼻尖轻嗅,最后又用手指捻起搓了搓,道:“是骨灰,这味道恐怕是烤肉的焦味。”

风无常骇然道:“二狗叔,你是说这坑里全是骨灰?”

这坑有半丈方圆,即便不深,可用人的骨灰来填满,也得需要很多人。

刘二狗点头不语,起身垫着脚往黑鼎里看了看,道:

“这个鼎,恐怕是用来熬尸油的。”

“什么?”诸葛明浩惊呼一声。

“虽然许多古墓里都会用尸油做长明灯,但那多数都是用牲口或者鱼类居多,若是有地位的或许会用到鲛人油,这个恐怕真真实实的是人油。”

风无常道:“那岂不是需要很多尸体?”

刘二狗摇摇头,“远不止这样,这里经过这么多年,还飘散着焦味,说明这里曾经烧过很多尸体,那些坑里的骨灰就是炼油时留下的。”

风无常脸色有点发青,诸葛明浩更是捂住了嘴巴。

“如果没猜错,这应该是炼制怨油的地方。”刘二狗双眼微眯,他的脸色也难看了起来。

“什么是怨油?”

“就是烧活人,炼活人。过程极为凄惨,鼎里的人听着脚下人的惨叫,自己的身体也在滚烫的鼎壁上挣扎。因为提前被喂了药,绝不会轻易昏迷。

所以可以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皮被一层层烫掉,全身的剧痛和吼叫都遮掩不了那铁板烤肉的滋滋声。待出了油,又能感觉自己手脚逐渐被炸熟的感觉,心中除了极度的恐惧就是极度的怨恨。这种人死后,怨气极重,炼出来的油,便可做成怨油。”

听到刘二狗的讲述,风无常胃中一阵翻腾,想到那种场景,简直就是人间的第九层油锅地狱。

“用怨油做成的长明灯阴气极重,这并不是给阴人照明用。”刘二狗淡淡道。

“那是干嘛用的?”风无常强忍不适道。

“据说此乃上古巫族秘术,专门为招魂所用。”

“招魂?”

“据传,在人死前,抽出三魂以秘术做成这种怨灵灯,其能吸引孤魂野鬼,并圈禁于灯心处,成为怨灵灯魂的燃料,助其长存于世而不消散。”

“那这又拿来干嘛呢?”

刘二狗摇了摇头,不再关注这个青铜鼎,转向那些铭文,道:

“不知道,不过既然墓主人这么大费周章,定然有其用意,再找找看,多一些发现或许能解释。”

刘二狗说完便不再理会风无常,风无常垫脚探头往鼎内看去,里面本是一片漆黑,忽然,鼎底骤然睁开了一双冷幽幽的眼睛,就这么盯着他,眨眼间又不见了踪影。

风无常心下一寒,还没来得及惊叫出声,便一呆之下,动作僵硬的爬上青铜鼎跳了下去,这时其他人都在专注于观察别的东西,都没有发现风无常这怪异举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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