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萨里安家族的第一代是最初几批死亡骑士的长官,不是指百人团那个,是第三次战争末期的死神收割者。就是现在的七大督军那个级别。因此这个原本只务农的家族也转了行,几乎每代都有人参军,在七大军团都很吃得开,算得上是帝国相当有影响力的豪门了。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家族始终没有出现过巫妖,说得难听点,依旧是走狗。不过这种局面终于要改变了。
作为首个被巫妖收入门下的萨萨里安,吉尔特从小受到整个家族的殷切期望,而他也确实很努力,一直是本期法师学徒中的首席,可是现在这个地位要遭到挑战了。
“听说了么,今天要转来的插班生,是那个兵王的弟子。”
“乌尔里德斯是用痛苦折磨做测验的吧?这也能找到适合者?”
“没想到法兰妮那个天才无敌魔法美少女这么厉害……”
“似乎不是哦,我听说新生是个男孩。”
“诶!!男孩啊,明明我还很期待美少女的,没想到又来一个竞争的……”
那个乌尔里德斯的弟子么……似乎是一个有实力的对手啊。
“燃起了斗志么?”
清脆的女音在吉尔特身旁响起,他不用扭头就知道是谁,“哪里,想必你也对这个新生很好奇吧,西琼。”
这个坐在课桌上,身姿如人鱼般窈窕的金发女孩是号称‘一百年来最杰出之女法师’的西琼.艾斯黛尔。同吉尔特争夺首席的最大对手,在高等魔药和炼金学的造诣极为惊人,不过她本人并没有争夺所谓‘第一’的兴趣,可这种漫不经心的姿态反而给吉尔特造成了相当大的压力。
“能通过痛苦折磨的测验,灵魂强度恐怕和我们已经不是一个级数了,对这样的怪物你也能生出竞争的心理,呵,所以说男人这种爱慕虚荣的东西真是……”西琼掩着嘴轻笑。
“……”吉尔特汗一个,实习时挥挥手就毒死了一个部落的兽人,竟然还说别人是怪物。
“呦,吉尔特,西琼。今天怎么了,这么热闹。”一个独眼龙走过来打招呼。能进入首席生的小圈子,说明他也是有着首席生竞争实力的种子。
“波鲁裘斯,你的右眼怎么了?”吉尔特皱眉,抬头看着高大的男孩。
“被射瞎了,我爸帮我做了个新的,有破魔视觉哦!”虽然巫妖的资格并不以血脉传承,不过确实也有父子都有天赋的例子,比如波鲁裘斯父子。由于家庭环境,他比所有人都要先接触法术,又是在战场上长大的,有着极为丰富得经验和强悍的实力。如果是以前几届的话绝对是十拿九稳的首席,结果这一期碰上了很多的变态……很多很多。
“真是个没心没肺的家伙,还有不准用那个眼珠对着我。”西琼冷哼了一声扭过腰。
“喂喂,好歹给个安慰奖嘛。别这么小气啦~~”其实波鲁裘斯人倒是不错,不过有点色。
“好了,是上课的时间了!”闻声众人立刻住嘴,看着讲台上那个披着黑皮袄,看起来非常冷的死人骨头。这是负责初级班基础课程的导师鲁道夫。巫妖中少有的积极分子,和大多数人隐居的性格相反,他死前最喜欢做的事就是到处建立邪教,收集非常变态的魔法装订成册然后四处散播。巫妖的名声有大半是因为他和他的手下败坏的。结果这家伙死了以后也不停歇,反而变本加厉得四处惹事,下弦月为他擦了几个世纪的屁股终于烦了,把他抓起来痛打一顿,然后少有的聚集了六十四枢机大半,勒令他在‘教导的学生成为巫妖之前不许出国’,然后谁有学生都扔给鲁道夫挂个记名弟子,结果他再也没有办法离开国境线一步……后来这家伙就变成帝国有名的鹰派了。对了因为是初级班的永恒老师,所以年轻一辈都尊称他‘校长’。
“首先是这次边境害虫扫除演习的成绩,吉尔特和西琼都完成了三个以上的部落讨伐,不过吉尔特速度更快,所以是第一名。另外波鲁裘斯!说了多少次身为巫妖不能赤膊冲到前线上去的!你看你怎么回事!下课打扫厕所!”这种‘边境线上的实习’是鲁贝因死后为数不多的乐趣了。
“诶~~~”波鲁裘斯摆出一张苦瓜脸,突然想到了什么,开心得笑了,“好啊好啊!我打扫厕所!”
“这种事情也这么积极?”吉尔特扬起眉毛。
“他的脑子里还能有什么其他的东西。”西琼冷哼一声,然后和其他女生一起对着波鲁裘斯翻白眼,后者表示完全没有压力。
“第二件事是插班生,来了么!插班生是哪个?站出来让我看看!”除了那首席的热门竞争者,鲁贝因也没法辨清那么多学生。
“…………”
“什么!还没有来吗!太傲慢了!”
第一天就迟到?吉尔特没啥兴趣了,不守规矩的家伙没有啥大成就的。
“不管了!现在上课!”
然后开始上课了,初级课程不像其他巫妖的随机课那样想到什么讲什么,而是有明确课程和课本的。当然课本啥的完全是校长自己编的,不过你必须承认鲁贝因确实很擅长教这些启蒙的东西。别的巫妖可没有办法像他这样一讲讲上几个小时,而且还是重复的东西讲几十年。
“不要老以为自己是天才就可以依靠法术位!等你死了以后再说吧!法咒和仪式都是建立在对法术的深刻了解之上所形成的。一个步骤都不能更改!西琼,你来背诵十二级的守护精灵法咒!”
“是。我从风中召唤精灵,在结界中编制生命的旋律……”西琼那种过目不忘的记忆力和一点即通的头脑对于法师来说简直是无价之宝。所以她不要花费太多功夫就能取得全科的全优。
“很好,那么吉尔特,守护精灵魔法的仪式步骤!”
“是。于满月夜以清水洗净之银器为媒介,以白色细砂画五芒星……”吉尔特靠的是自己的努力,当其他人都在忙着和女奴玩‘男子汉的游戏’时,他把时间都用在了读书上。
“非常好!其他人呢!你们早忘了吧!”鲁贝因非常满意,这两个学生是他所见最出类拔萃的了,当然波鲁裘斯如果专心起来的话也不会差到哪去,可是……“上课的时候把你那个假眼睛摘下来!你在偷看别人的作业以为我不知道吗!波鲁裘斯!”
“呃……我只是看她的内衣是什么牌子的……”
“蠢货!出去罚站!”很明显他就是属于那种把应该读书的时间用在‘男子汉游戏’上的家伙。
“切,老家伙……”插着兜走出教室,波鲁裘斯打着哈欠靠在墙壁上。其实巫妖们用意念沟通,只要想让你听见,在不在教室里上课都无所谓。所以‘上课不听讲就出去罚站’只能算是传统的消遣方式。
其实波鲁裘斯也不是存心捣乱,实在是这些初级课程他很早以前都学过了,而且还有他父亲单独辅导,实在没有什么好用心听得。正当他要睡着的时候,突然看到一个红袍的男孩拿着课程表走了过来,因为教室上没有记号,似乎颇为困惑。
“请问,这个鲁贝因阁下的课程是……”教室标记和所在地完全重合了。
“啊,在楼上。”波鲁裘斯脸不红心不跳得撒谎。
“是吗,多谢你了。”然后男孩感激得转身跑走了。
“啧,这就是那个插班生么?水准差太多了吧。”波鲁裘斯撇撇嘴。连带着对乌尔里德斯的评价也降了一个等级。
虽然‘校长’阁下可以一个劲扯上几百年,不过学生们还是要休息的,大致也是一个小时一节课。
“结果那个插班生一直没出现呢,说是迟到也太夸张了吧。”西琼托着下巴发呆,少女窈窕的曲线另身后无数怀春的少年陷入粉红色的幻想不能自拔。
“恩……这个魔药方程你是怎么解的?”吉尔特已经完全把插班生这回事抛到脑后了。
“高级魔药习题精华……”西琼给了吉尔特一个白眼,“有没有必要这么拼命啊你……”
被训了半天才放进来的波鲁裘斯走过来,“哟,你们在聊什么?”
“吉尔特打算研究贤者之石的炼成。”西琼讽刺。
“真的么!做完了分我一块!”波鲁裘斯假装没听懂,西琼踹了他一脚。不过独眼龙的小腿比她的腰都粗,所以完全不在乎,“说起来我看到那个插班生了。”
“真的?”“什么时候?”吉尔特难得问了一句。
“刚上课那会儿吧,在找教室,我让他把楼上每一层都跑了一趟,然后告诉他可能是魔法干扰导致地图出了问题,结果那个笨蛋就去别的地方上课了。哈哈,第一次见到这么傻的家伙。太稀有了吧!”波鲁裘斯还觉得挺自豪的。
西琼和吉尔特满脑袋的黑线。不,稀有的是你吧?
接下来,
西琼么,对着云彩发呆,背景男们对着西琼发呆,偶尔她被点到就背一段书,上课结束的时候瞄一眼吉尔特的笔记,然后一天就过去了。
波鲁裘斯么,睡睡觉,扣扣鼻子,或者偶尔偷窥一下,下课后以‘我要打扫了!’的大义名分冲进女厕所,直到碰上西琼被‘内容极度暴力和血腥’的制止之后在最后一排昏迷,然后一天就过去了。
吉尔特么,听课,做笔记,写作业,偶尔不太懂的和邻座的才女讨论一下,然后把一本习题集做完,一天也就这么过去了。
这就是索伦出现之前,首席三人组日常的每一天,细节有些出入,大体上没有别的区别了。
太阳快落山的时候校长才意犹未尽的下课。
“放学去哪里逛逛?”波鲁裘斯总算又熬过来了。
“西街有一个新开的冰淇林店。”本来法师中女生就不多,像西琼这样出类拔萃到可以令人自惭形秽的就更少了,结果每只能找一个色情男和一个尖子生充当她的闺蜜,想想也挺可怜的。
“走吧。”吉尔特有着严格的作息时间表,拼命赶作业就是为了晚上能和朋友一起消遣。
不过西琼的‘冰淇林店突袭计划’因为意外被搁置了。
“那边的骑士马场是怎么回事?”吉尔特拦下一个骑士学徒。
“有个法师学徒和骑士们起了冲突,把赛马场整个点了。”路人知道的信息也很有限。
“什么!为什么要做这种事!”吉尔特毕竟是个萨萨里安,不能置之不理,“我去帮帮忙。”
“等一下,”波鲁裘斯皱着眉拉住他,神色少有的严肃,“你也看出来了么,西琼。”
“龙语魔法。”女学徒转向吉尔特,“你有办法制止那种东西?”
“龙语!”吉尔特是首席生,所以他当然知道那种涉及因果律的强大法术,这是学徒可以使得出来的么!
“外面看起来在燃烧是因为帆布和木材被高温点燃了,其实里面应该早就烧光了。”西琼闭着眼睛感觉了一下那个方向火元素的密度,“不安全,不要靠近比较好。”
吉尔特也冷静下来,从逃出火场的骑士制服看似乎是‘百人团’‘狮王会’和‘铁锋军团’的人,这三个都不属于萨萨里安家的势力,让他放心了不少。
“不过法师怎么会和骑士打起来的?”波鲁裘斯想了一会儿,“难道也是个战斗法师!”
“这个世界怎么可能还会有你这样的肉搏法师存在啊。”西琼用眼睛斜他。
“我爸就是。”虽然说的是实话,不过又被踹了一脚。
吉尔特皱起眉头,“波鲁裘斯,学徒中有咒力这么强的家伙么?”
龙语魔法虽然稀有,不过也不是不可能学到,谁都有可能藏着压箱底的绝招。但是把整个跑马场都烧掉也太扯淡了。他可是知道那到底是一块多大的草坪的。
“我还真没听说过。”法师出生的波鲁裘斯摸着下巴想了一会儿,“诶,说不定有一个!不、不对,那个样子绝对不可能!可是说不定……不对,绝对不可能……”
“我说啊,那个插班生到底长得弱成什么样才让你这个自称‘从不轻敌’的家伙打心底里瞧不起的?”西琼扬着眉毛。
“恩……小孩。”波鲁裘斯比了个到胸口的手势,“眼睛上青了一块,不知道被谁打的。红袍子拖到脚背,提着个难看的大书袋,腰上还别着根脏兮兮的骨头。”
“就是那边那个人么?”吉尔特指着那个混在人群中从火场中钻出来的家伙。
“哪里哪里……”西琼踮着脚眯起眼,她有点近视。
“哦!就是那个!我们去把他抓来问……”然后吉尔特和波鲁裘斯看到那个家伙对着身后忙着救火的骑士们比了个中指,突然化成一股浓雾消失了。
“…………”
“…………”
“喂,你们俩怎么了,脸上这么难看!”西琼打着响指叫魂。
“吉尔特,你看见我刚才看见的了么?”波鲁裘斯咽了口唾沫。
“我确实看见了。”吉尔特脸色发青。
“怎么了?”西琼就没看见。
“黑暗飞翔”“忽略仪式”“无声咒”“龙语”“神咒力”“……比我矮。”
男人们的自尊心突然遭到了重击。
看着突然蹲在地上画圈的两个活宝,西琼无语望天。每天只能和这样的家伙混在一起么?何其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