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腾网络公司的资料库,灯光暗淡,厚重的窗帘贴着墙壁,一排排堆满陈年书册的铁架子挤满整个细小的空间,六层高的架子里头没有分门别类的书册横七竖八地躺在铺满尘埃的铁板架子,偶尔抽出一本,整排的书册便噼里啪啦地从上面往下狂倒。
“哎哟~!”
项丁当捂着头,小脸痛苦地皱成一团,光溜溜的脚丫子下世一片狼藉的装订成册的历年报告,其中一本已经被岁月磨成了散发着书卷味的昏黄色旧册子。
该死的小白,亏她浪费掉一天宝贵的工作时间到幼儿园接她,还好心地买鞋子给她穿,居然恩将仇报在总裁的面前打小报告!该死的瞿哲昊,就算她没有将小白‘完璧归赵’,但是也不用想出这种鬼点子来惩罚她,好歹她为智腾公司为奴为婢都有几载的年华,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将以前的‘功’补现在的‘过’也成!
“哟,这不是总裁办的项秘书,怎么在这里整理档案了?”
人事部的李翠翠抱着一叠书册嚣张地倚着资料库的门扉,又浓又细的长眉高挑,性感的唇瓣红艳艳地撅起掩住半个鼻头。
项丁当狼狈地从地板上站起来,硬生生地扯出一个难看的微笑,以牙还牙地自我吹嘘,“还不是总裁大人怕某些人心术不良,不放心这资料库的档案被某些小人拿到外面去巴结男人,所以从今天起进出这资料库都必须由我这个秘书来亲自监督。”顿了顿,余光瞟了她胸前用蓝色文件夹装着的几份重要机密,随手夺了过来翻了两眼,手指指着外面办公桌上一叠新鲜出炉的表单,挺直身板道,“这些我放回去就行了,如果想要其他的资料麻烦先填好申请单。”
“哼!”李翠翠气煞地跺了跺脚,扭着腰臀左摇右摆地大步转身往另一处通道拐过去,七寸高的高跟鞋在寂静的廊道里‘蹬蹬蹬’地直响个不停。
“下次应该建议总裁禁止女员工穿太响的高跟鞋,免得影响其他员工的工作效率。”
项丁当恶毒地微眯着眸子,嫉妒地竖着耳朵听着节奏感强烈地跟打地雷一样震耳欲聋的高跟鞋响声,两只手指使劲地绞着满是烟尘的衣角。
*
傍晚时分,智腾网络公司的员工已经陆陆续续地打卡离开办公大楼,而正好整理完一排书架的项丁当瞄了一眼空荡无人的走廊,鬼鬼祟祟地提着自己的手提包溜进连一只苍蝇也没有的货梯,手指一按直达一楼的正门口。
智腾大楼前的人行道上,一辆中规中矩的黑色宾士车正缓缓地停靠在大门的正中央,坐在驾驶座位上的瞿哲昊摇下车窗温柔地唤了正蹲在一边整理的裤脚和鞋子的小白,“小白,快点上车。”
“舅舅,我们是先回家吃晚饭吗?”小白用力地拉开车门,一坐上后面的牛皮椅上立即将小脑袋搁到前边的背靠上,眼睛闪亮闪亮地发问。
瞿哲昊抿了抿嘴,正想开口时,余光正好瞥见大热天用围巾捂着半张脸的项丁当,黑色的地摊货手提包背在肩膀上,娇小的身躯贼兮兮地避开大楼的保全,而后在对上他的视线时整个人僵直在花架前,脸色发青,额头冒着大颗的汗珠子。
“舅舅,你还没有回到我呢!”小白扁着嘴撒娇地扯着他的手工西装,瞿哲昊眯了一下眸子,然后转过身笑里藏刀地扬起嘴,“咱们到西区的花楼里吃大闸蟹。”
“太棒了舅舅。”
小白欢欣雀跃地在他的脸上‘啵’地吻了一大口,在大宅子里妈妈爱吃海鲜但是容易过敏,从小到大在瞿家的饭桌上鲜少见到海鲜一类的产物,除非是她的生日,否则大舅舅是不许家里的佣人料理海鲜的菜肴。
人行道上吹着凉风的项丁当头皮发麻地盯着宾士车‘咻’的一声远离了智腾的大楼前才抚着心口大大地舒了一口气,想不到千算万算居然还是撞上大总裁下班的时间,不过平时这个时候总裁应该还在办公室里埋头苦干,今天怎么舍得放下一堆的公务就逍遥地下班呢?
项丁当欲哭无泪地皱着脸,慢吞吞转向公交车站的方向如蜗牛般慢吞吞地爬行,心中苦闷地幻想着明天上班的情形。以大总裁记恨记仇的小家子气性子明天一大早肯定不会让她有好果子吃,真不知道今天是走了什么****运,不能顺利地当上总经理的首席秘书就算了,还要遇上正海龟回国的瞿哲昊,还好死不死在上班第一天就污蔑了大总裁的清誉,摊上小白这种极品的富家小娃!
半小时后,公交车在长安医院的正门口停了下来,项丁当揉着酸疼的四肢,撑着后背如大腹便便的孕妇一样一手提着手提包,磨着牙一脸火气地吧嗒吧嗒地闯入医院的大门,在一群白衣天使的瞠目结舌之下一个劲地直接冲上五楼的神经内科。
“暗号,快出来给姑奶奶按按筋骨,疼死了。”
项丁当一脚踢开安昊的办公室,看也不看正在坐在椅子上哀怨地诉说自己病痛的患者,皮包随意扔到沙发上,整个人跟只乌龟一样大咧咧地趴在雪白的病床上。
安昊抽蓄了粉色的薄唇,手指霹雳啪啪地在电脑商输入病人的药单后,微笑地咧开嘴,“好了,你就按着方子吃上一个星期的药,要是还不见好转再来复诊。”而后温柔地将病患日推出看诊室,转身摘了牌子将门锁上回到里间的病床上,挑着眉俯视在床上睡得不亦乐乎的女人,俊脸无奈地咬了咬,十只手指按着穴位一点一点地揉按。
“项丁当,你转到工地里砌砖头了?”一身的烟尘几乎要把他的办公室给污染了!
项丁当舒坦地呼了一口气,闭着眼睛迷迷糊糊地应道,“还不是给那个腹黑的冷面总裁给整的!”
“丁当,你是不是又干了什么见不光的坏事?”安昊暧昧地微眯着眼眸,咧着一张莲瓣唇不安好心地发问,项丁当立马转过身,咬着压根阴笑地凑近他的大脸,“暗号同志,如果你不想你的秘密给全医院的男性同胞知道最好给姑奶奶闭嘴!”
“我怕你还不成。”安昊百辞莫辩地耸了耸肩,等她又躺回床上时长眉拧了一下,欲言又止地努了努嘴,片刻,小心翼翼地低下头,“丁当,其实……”
这时,一阵悦耳的铃声打破幽静的办公室,安昊望洋兴叹地扭过身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前,项丁当快速地抽出包包里响个不停的手机,按了接听键,一把熟悉又陌生的男子嗓音调佩似的传了过来,“项小姐,什么时候有空去吃海鲜?”
“你是?”项丁当如云如雾地揉着太阳穴,似乎没有印象认识这么一号吃海鲜的人物。
萧灏挫败地叹了一口气,“项小姐这么快就忘记了金道的聚会?”
“是你?”项丁当惊喜地从床上蹦下来,笑容可掬地幻想着美味的肥硕大闸蟹,不等萧灏开口直接反问,“那你今晚有空吗?”
“美女相约当然有空。”萧灏浪荡不羁地笑道,“我过去接你。”
“喂?”不等她说出地址,电话里头的人已经挂了线,项丁当蹙眉不解地思索了一会儿,抄起自己的皮包眼角也不看正好奇地竖着耳朵的安昊,一个劲地直接往医院外头直冲。
长安医院的门口,项丁当才刚下楼就见到一辆醒目的绿色跑车正横在铁栅栏处,一身皮衣的萧灏戴着一副棕色的墨镜倚着兰博基尼的充满个性的车头,手中握着高档的商务手机。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项丁当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人如神袛般崇拜。
萧灏扬起摄人心魂的小脸,手指指着自己的心口处,“它感觉到美女就在此处。”
项丁当脸色一变,嘴角一阵抽蓄,这么油嘴滑舌的男人不是她爱喝的那一杯茶,不过先沾着他的便宜去敲一顿海鲜大餐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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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楼?”
西区的商业街,项丁当抬头望着古色古香的牌匾,怀古的店名不禁让人浮想联翩,尤其这么有‘色’的店名不让她想歪才怪!
萧灏捂着嘴笑了一下,在服务员的安排下径自拉着她的手直接往楼上预定好的位置,临近厢房时,项丁当忽而停止脚步,抬起头防备的问道,“能不能不要包间。”
“没问题。”萧灏点头,朝服务员吩咐了几句后领着她直接往大厅的方向前行,头还不忘凑近她的耳边戏弄,“怕这里的大闸蟹喂不饱本公子的胃口会在包间里拆了你下腹?”
“你。”
项丁当脸一红,憋闷地横了他一记,自个人溜到前边服务员指着的位置坐了下来,忽而感觉不远处有一道凌厉的光芒正射向她的背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