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尔盖冷冷一笑:“你只是不想让自己再冒险罢了……我出了事,你承担不起后果!”
“这正是我要杀掉所有知情人却留下你的唯一原因!”青脸魔的语气也阴冷下来:“汉斯说的没错,对我而言,你和他们最大的区别就是能拿出大笔大笔的钱,除此以外一无是处!虽然这足以保住你的小命,却不代表你真的可以左右我的意见……千万记住一点,无论是在洛杉矶还是地狱庄园,我才是永远的老大!”
谢尔盖毒蛇一样的目光凝视他,半晌吐出一句话:“600万!我出600万美元,换取现在的进场机会!如果你把汉斯小队的六个人全部做掉,即使顺利也要赔付给他们家人大笔的抚恤金,每人都不会少于100万,这笔钱由我来出……总可以了吧?”
青脸魔无奈的摊手,估计这一刻的表情是苦笑:“谢尔盖先生,我实在弄不明白,你和那个吴铮的积怨到底有多深?不就是在盖蒂博物馆受了点小小的折辱吗,至于积累到这么大的仇恨?呵呵……如果我和你一样的小心眼,要报复那些中伤、侮辱我的对手,恐怕每天都得杀掉几十个人!”
谢尔盖直勾勾的看他,眼神依旧狠毒坚决。
“噢,我想起来了……”青脸魔淡淡一笑:“还有美丽端庄的索菲亚小姐,对不对?说到这点我就不得不再提醒你一句了,谢尔盖先生,如果说在这场猎杀前你还有一线希望把她娶回家做老婆;那么现在已经一丝机会都没有了!你彻底把事情办砸了,暴露了骨子里最阴暗、最残暴的人性,别说索菲亚,随便换成哪个普通姑娘……”
“住嘴!”谢尔盖情绪突然激动起来,厉声暴喝:“停止你的说教!闭上你的臭嘴!我要怎么想、怎么做事情还轮不到你来发号施令!”抖手在怀中扯出一叠凌乱褶皱的纸张:“看到了吧,这是今晚所有客人签署的意外承诺书,上面都有他们的亲笔签名,其中也有我的!这是场交易,你还没履行完自己的义务,卢卡斯先生!”
“我可能会违背交易,”卢卡斯微微动怒:“但前提是,我更要履行保障你们生命的义务!谁都知道,这些意外承诺书不过是废纸一张,没人觉得真会在狩猎中丧命!承诺书的内容只针对现在的时间和现在的地点,但地狱庄园本来就是一个违反法律权限的存在,上了法庭,这些废纸也无法改变我被监禁几百年的判决!”
“那是你的事!”谢尔盖冷冷道:“但这批顾客是我招揽的,总共为你带来了350万美元的进账……所以要么让我们杀人,要么被杀,你无权单方面改变游戏规则,就个人信誉和你的计划而言,这反而是件好事!”说罢一挥手,将那些“承诺书”飞扬的漫天皆是,大踏步走回。
卢卡斯隐藏在面具后的双眼瞬即喷射出灼热的火焰,但很快变淡消逝,咬牙问了一句:“你允诺追加的600万美元,还作数吗?”
谢尔盖头也不回,浑身的肥膘乱抖,冷冷道:“不管谁死,只要我不被吴铮杀死,就会如数付钱!”
卢卡斯矗立不动,也不再接言,看着他走下山坡,扶住耳际低声道:“计划有变,我会和谢尔盖一起进入树林,在保障我们俩安全的前提下,遇见吴铮格杀勿论,别留任何机会!”看他这个动作,显然早就在耳朵里放置了先进的通讯设备。
谢尔盖铁青着脸回归大部队,一名手下神情惶恐,附在他耳边低声汇报:“头儿,我们放在战车里的‘氢菲心苷’解毒剂……突然不见了!”
谢尔盖勃然色变:“你说什么?”飞步走向战车后门,一把拉开……目光扫过偌大的车舱,那个精致的铝合金小箱果然不翼而飞!他狂怒之下揪起手下的衣领:“给我一个完美的解释,箱子怎么会不见的?”
那名手下魂不附体,颤声道:“头儿,我们……我们只下车呆了五分钟,在那之前,箱子一直都在!”
谢尔盖猛地抬头,凶戾的目光先是扫视四周,然后一个一个看过了在场的每个人。
最右首的机车骑士身材高大,戴着南瓜头面具看起来滑稽可笑,但冷冷的说出句话:“谢尔盖先生,我很反感你用这样的眼神看我们!尽管你的箱子不见了,但以拜占庭大法官佛提乌的名义起誓……我们谁都没有动过,也没看见有任何人接近过战车!”
谢尔盖眼底掠过不屑,淡淡道:“我有说过怀疑你们了吗?之所以这样看你们……是因为我内心深处听到了神的召唤,有卑鄙、贪婪的宵小正在作祟,亵渎主的权威!全能的真神会一路指引,让我们执起武器,去接受他治愈和赦免灵魂的恩宠吧!”
这句话瞬间扫清了场中的芥蒂,几乎是所有人马上响应,振臂高举武器回应:“全能的真神会一路指引,让我们执起武器,去接受他治愈和赦免灵魂的恩宠吧……”紧跟着就是全部扣动扳机,震耳欲聋的枪声此起彼伏,成片纷飞的子弹呼啸着蹿向夜空!
卢卡斯信步走回,冷眼观望着这群人古怪、近似疯癫的动员“仪式”,默默扎紧了腰带。然后捂住耳际低声叮嘱:“他们很快就会进入树林,抓紧动手吧。希望这是我最后一次看到这些狂热的东正教徒群魔乱舞……还有,谢尔盖允诺的600万美金,我会分你一半!”
五分钟后,七人“猎杀小队”一个不少,联合谢尔盖和两名手下小心翼翼的结队步入密林。
在他们之后,卢克斯和汉斯、阿里、霍华德斜插侧翼,14个人形成了扇形突进结构,跨度足足拉伸到60米之多,就像一列纵行的铁甲连环阵,任意一名成员发现风吹草动,马上会辐射全队。
然而在这队看似无懈可击的人马之后,吴铮贴地飞游的身形灵动敏捷,远远兜了开去,向密林深处进发。
在“大决战”打响之前,他要再次看一眼索菲亚和许婥的藏身之处,确保她们安然无恙,并且力争把战场拉到西面的丛林里。这样距离越远,二女的安全越能得到保障。
此外吴铮还面临两个小小的困扰:第一,由于1比14的对决比例太过悬殊,他做不到同一时间发动攻击,也无法同一时间搞定所有敌人,那就必须在保障绝对安全的前提下找到一个稳妥、精准的契入点,或者制造出混乱,或者给予敌人零散的打击,一点一点消磨掉他们的有生力量。
实际上,这个难度不在话下,吴铮完全可以轻松胜任。但麻烦在于,还有一名实力最强也最棘手的敌人作为卢卡斯的杀手锏,正像个幽灵一样游离在这队人马之外,匿伏于密林中的某个角落。很难保证他这次不会猜到吴铮的心理,在发起攻击分心之余,再来一遍“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也许一对一正大光明的较量,对方的实力再恐怖,吴铮也无所畏惧;但躲在暗中偷袭,就完全是另一码事了。敌人折损掉三个五个不要紧;他却不能出现一次失误和纰漏!因为己方三人的安危全系一身,稍有不慎的话,哪怕是被带有剧毒的羽箭或者麻醉针擦破点皮肉,打击都是致命的。
而潜伏于密林中的“幽灵猎手”,给人的感觉偏偏就像精擅此道,随时随地都可能在吴铮最紧张或最松懈的时候施以毒手,这种“心理阴影”在经历了弗朗西斯被惨烈格杀后,已经挥之不去。
第二个困扰,来自于谢尔盖。
这头蠢猪好像在刚才突然“精明”了一次,不但克制住了箱子丢失的愤怒,还利用这些人信奉的劳什子教成功转移了大家情绪,集结起高昂的斗志,起到了一个领袖该有的作用。
吴铮的印象里,谢尔盖可不是什么能屈能伸、睿智英明的王者,最多算个狂躁独断的暴君。他甚至前一秒还执拗任性的和伯爵先生争执辩论;为什么转过头来的行事却突然间“有章有法”了呢?而且丢失了解毒剂,就意味着对吴铮最有力的钳制失效,谢尔盖没表现出“理应”的狂怒攻心、暴跳如雷……这个状况很不对路。
带着这个疑问,吴铮偷偷取出解毒剂的箱子,一路“飞行”出好几公里,把14人联队远远抛开,在一株大树下缓了口气,借着月色检视箱中,发现里面有单独的微型制冷设备,冰雾缭绕中一支注射剂赫然显露。
离他左首方向几十米,就是索菲亚和许婥藏身的树顶。吴铮之所以在密林中精准的记住了方位,除了“夜观星象”之外,还曾经为了美女们“做鞋”撕掉附近两棵大树的树皮,这个标记相当显眼,也很好辨认。
这个时候他不想再乱开玩笑了,准备爬上树顶先为索菲亚和许婥解毒,再叮嘱她们保持好藏匿状态,任何情况下都不能显露行迹。即便是他在乱战中出现闪失,被捉也好、被杀也好,只要二女躲过敌人的大范围搜索,捱到拂晓,仍有很大的希望逃出生天。
微风鼓动,静谧的林中漆黑一片,索菲亚和许婥藏身的树顶也寂静无声,看来她们很“听话”,不敢有任何轻举妄动。吴铮嘴角轻轻泛起笑容,甚至还担心两位大美女连惊带吓,疲累不堪再酣睡过去……刚待起身,陡然间凉意袭体,一股极强的紧张感和危机感油然而生!
紧接着,他的头顶气流出现了微小的波动,颈部的毛孔为之收缩……猛的仰首,一柄黑色的羽箭无声无息、疾如流星般从天而降!吴铮大惊,百忙中拼命侧头缩身,那柄羽箭堪堪贴着鼻尖滑过,夺的一声,将他双腿间铝箱中的解毒针剂对穿而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