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吴铮的怒火连同手枪里的子弹一起喷薄而出,直到咔哒一声空仓挂机,套筒卡住,最后一颗子弹打尽,他才发现……自己的枪法简直是臭到家了!二十余米的距离下做到了“弹弹虚发”。
身穿灰色夹克的杀手被这样一顿乱枪点射,居然毫发无伤,稳稳当当跃入皮卡箱里,迅速匍匐寻找掩护,也抬手砰砰开枪还以颜色,跟着车轮原地打转,在尖锐的鸣叫中烧出阵阵青烟,眼瞅着便欲急蹿而出。
吴铮怒不可遏,狠狠的甩掉了手枪,却被张晋来一把捉住手腕,颤巍巍递上自己的枪,坚定的点头:“吴铮,不能叫他们活着离开!绝对不能!”
嗡……皮卡车加大油门,已然蹿离了石堆砖窝,蹦蹦跳跳驶出围墙外!吴铮看了看张晋来,一咬牙接过他的枪,三步并作两步随后奔出!神秘能量全力催动之下,他的身形如离弦之箭,尾随皮卡车冲上大街,距离非但没有被甩开,反而在迅速拉近!
灰夹克蜷缩在尾箱里,把这一幕看得真真切切,一脸懵逼外加震撼不已!
徒步追上一辆刚启动的汽车,这人人都能做到;爆发力强些的,还能继续保持再长一点的距离;专业短跑、中长跑运动员,甚至能达到更高的水准……但规范到常识的数据领域里,这毕竟都有范畴、有极限的,而吴铮化身成的蝙蝠侠一上来就展开追风逐电的速度,短短几秒钟内便脱离了那些“数据”限制!
灰夹克险些惊掉了下巴,心头的恐惧无以复加!他们准备的这辆福特皮卡型号为F-150,不但性能卓越,块头上也是个庞然大物,别名“猛禽”,配置了经典的6.2L的V8发动机,能够输出超过400匹马力和近600N·m的扭矩,从静止到加速至97公里大概只用7秒钟就能完成……可见鬼的是,“蝙蝠侠”居然特么追上来了!
开车的同伙显然是把油门踩到了底,街边两旁的景象飞一般闪过,这种时速保守估计也达到了80公里/小时,“蝙蝠侠”仅仅是借助奔跑的两条腿紧跟在后,并且越来越近……这个画面确实把灰夹克虐到丧心病狂。
他甚至怀疑是不是遇到了真的“蝙蝠侠”!
人类奔跑的极限时速,用奥运会百米飞人博尔特做代表,也不过是区区的36公里/小时;可这个诡异的家伙轻松追及80公里/小时的福特猛禽……他要不是“蝙蝠侠”,还能是个正常人类?
灰夹克尽管狐疑震惊,但暴戾彪悍的杀手本性不改,咬牙切齿的抬枪瞄准,扣动了扳机!
砰!砰!两枪过后……似乎什么都没改变,猎猎风声中,“蝙蝠侠”前胸、肋下尽皆中弹,可依旧健步如飞,离皮卡车只剩7、8米之遥,并且努力保持着平衡,也缓缓举起了手中的枪!
灰夹克吓得魂飞天外,屎尿齐流!到这一步他已经深信不疑,眼前这个戴着面具的怪物纵使不是真的蝙蝠侠,也必定是个拥有超出常人三倍速度、不惧枪弹的“异类”!否则没法解释这些离奇荒诞的现象!
殊不知,吴铮这一刻也在咬牙硬挺,熬的异常艰苦。他心焦意急之下,第一次全力释放出神秘能量助跑,才发现这样做“超人”的滋味着实苦不堪言!在光天化日、人车穿梭的大街上跑出一只跳羚的速度,非但要承受些心理上的压力;同时还要拼命克服一系列生理上的不适。
这包括为:视野模糊、呼吸僵滞、心跳加速、血氧大幅下降,甚至由于速度太快,他一度掌握不好身体平衡,有几次险险“跑偏”到路基下……最最揪心的是,神秘能量支撑这种高强度的“动力输出”,其消耗、衰减的幅度和力度,完全刷新了以往的任何记录,没有之一!几已到达“怵目惊心”的地步!
仅仅20秒内,吴铮感觉到接近满值的能量槽一下“亏空”过半!这还是在吸收土珠后“扩容”的状态下!
要命了!这么跑下去真会要命!人家皮卡车烧的是汽油,相比之下,他的神秘能量可太不“节能”了!只需再维系十几秒,就会罄尽告急,原形毕露。因此在万分危急的当口,吴铮只有咬牙奋力举枪!
他必须争取在最后的十秒钟内做点什么,拖住车里车外的两名敌人!
从这一点看,直接射杀尾箱里的灰夹克,并不能算“圆满”的达到目的,剩下一人仍会拉着他的尸体逃之夭夭!关键时刻,吴铮脑海中灵光闪现,拼尽全力抬起手枪,瞄准的却是飞转的后车轮!
砰砰!砰砰砰砰!车上车下同时响起枪声。
灰夹克看出了他的用意,拼命朝他射击,试图阻止车胎爆裂的厄运,并且也收到了成效。
吴铮额头、胸口、肚腹再次中枪,面具上部甚至被开了“天眼”,蝙蝠侠秒变二郎神!
这样一干扰,他遇到的阻力更大,摇摆中非但无法瞄准,身体平衡也越来越差,形如“醉驾”。灰夹克看出便宜,凶神恶煞的蹿身而起,举枪大吼:“去死吧!你这个怪物……”一扣扳机,咔哒一声,却是没了子弹!
他一愕之下转身便逃,惊慌失措的蹿至车头,衣衫飘飘中攀上顶棚,干净利落的一溜烟钻进驾驶室。
吴铮咬紧牙关,努力调整状态。这么几秒一耽搁,感受到能量槽仅余三分之一,心急如焚的再度举枪,在剧烈模糊、颠簸的视野中对准后车轮连扣扳机……砰砰砰!
啪!嗤!终于一声沉闷的爆胎声响起,皮卡车猝然变向,打着横冲向马路中间……一辆庞大的水泥搅拌车迎面驶来,嘟嘟鸣响汽笛中刹车不及,车头重重撞在了皮卡侧身上!一时间玻璃、铁片、碎屑掺杂着零件四散迸飞,甚至还有一支车轮连着半根避震器冲天而起……皮卡车被撞得一连N百六十度翻滚,声势惨烈惊人!
井然有序的交通状况因为这起突如其来的肇事乱了套,水泥搅拌车采取了重度急刹,大半个车身倾覆,横耽在马路中心,这导致后面的车子接连发生四起追尾,附近的行人尖声大叫,现场乱成了一锅粥。
吴铮止住疾奔之势,扶住双膝大口大口粗喘,只觉得天旋地转几欲呕吐,猛然间看到周围的车辆里,好多司机、乘客都向他投来惊诧、恐惧的目光,便如目睹了外星生物登陆地球……紧忙站直身体,扶正了“蝙蝠侠”的面具。这节骨眼上,面具就成了他最后一块“遮羞布”,千万不能被人们看到真实面目,一瘸一拐前行。
前方不远处,严重变形、破损,甚至达到被“肢解”程度的福特皮卡四脚朝天,终于完全静止。驾驶舱里依稀有人在挣扎扭动,试图逃出来。吴铮追这两名杀手追的好不辛苦,这时恶向胆边生,索性一抬枪口,大声吼道:“跑啊!有种特么接着跑啊!”砰的一枪射出。
周围人群的尖叫再次响起,纷纷逃窜躲藏。
众所周知,美国是全世界枪支暴力最为泛滥的国家,总数3亿支的储存量,平均到人手一把……导致这个国度每年死于枪击的人数甚至超出了死于交通事故的人数,因此在任何公共场所一旦有枪声响起,给附近民众造成的威慑力和恐惧心理都无比巨大,谁也无法保证会不会有一颗子弹斜刺里飞来,正好打穿自己的脑袋。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一幕,却让包括吴铮在内的满大街目击者瞠目结舌、面面相觑。
吴铮对自己“臭的出奇”的枪法已然不抱任何希望,他开枪的本意也只是泄愤、立威!谁知就这么巧合,那颗被他随意射出的子弹,竟然不偏不倚的击中皮卡底部油箱!此前因为巨大的撞击、摩擦,油箱已经破裂变形,多处缝隙中潺潺流淌出满地的油料,结果被高温的弹头一“催化”,登时轰的一声产生了大爆炸!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响彻云霄,甚至远远传到了几公里外,现场的地皮簌簌抖颤,福特皮卡被巨大的冲击波直接顶上了天空十几米,又轰然坠落在地,变成了一团炽烈、夺目的大火球!
这幕惨剧的恐怖气氛再次席卷现场,行人们向更远的距离尖叫撤离,胆小的驾驶员也干脆弃车而逃,马路上火光冲天、黑烟滚滚,破败狼藉到无以复加。
吴铮有那么一瞬间懵住了,怔怔发傻。
就这场玩命追击来看,结局还算可以接受,那两个杀手困在驾驶舱里被炸飞天际,又要在熊熊大火中“百炼成钢”,活命是不可能的了;但就过程来看,吴铮想数次射击目标都不得,反而是最后发出无关紧要的一枪“插柳成荫”,直接送敌人上了天堂,这让他哭笑不得,弄不清是老天对他的讽刺还是眷顾。
两声“嗡嗡”的警笛突然自背后响起,闻讯最快赶来的一辆警车远远停驻,正副驾驶门洞开,两名警员双手持枪躲在后面,朝他遥遥瞄准,如临大敌的警告:“这里是洛杉矶警局执勤警员,戴面具的男子,请你放下手里的武器,慢慢转过身来……”
吴铮悚然一惊,没想到麻烦这么快就惹上了身。眼珠一转,双手高举,假意乖乖的拧身……中途斜睨了一眼路基下,不远处有片茂密的小树林,再后面是影影绰绰的民房,突然间脚下发力,身形快逾闪电,只两个起落便蹿下了路基,背后随即传来枪响……
他不惜启动剩余的神秘能量飞奔,只有一个目的,就是快速逃窜,甩掉麻烦。这种情况下慢说他不惧子弹,警察们连人影都捕捉不清,驾车又无从追及,满天乱飞的子弹哪里能击中他?
……
仅仅五分钟后,摘掉面具的吴铮又出现在弗科宁大街117号公寓后门,但没有马上现身。
破碎的围墙缺口处远远停着几辆警车和一辆急救车,蓝红炫目的警灯不住盘绕闪耀,附近拉起了警戒带。十几名黑衣黑裤、一身制服的警员进进出出,忙碌着梳理现场,帮助数名医护人员小心翼翼的抬出三副担架,上面隐约躺着人;可以想见,前门的大街上枪战时更激烈,情况大抵也是如此。
吴铮没有马上靠近,努力的分辨担架上伤者容貌,想确认这三个人是不是许劭廷、祝韵蓉和张晋来……目光转动下,偶然发现一名负责指挥的警员却是安东尼,登时心中大定,快步走近。
安东尼也远远的看到了他,马上递来眼色,朝院墙外一处小胡同努了努头,然后继续低头记录。
吴铮心领神会,这个时候他不宜再公然出现,安东尼要把表面上的善后工作处理好,也算变相的给他打掩护。于是放缓脚步,没事人一样悄悄闪进了那条小胡同。
又过5分钟,安东尼匆匆赶来,吴铮心下焦急,迎上去劈头就问:“张晋来伤势怎么样了?廷叔和阿蓉醒过来没有?还有前门的伤者……”
安东尼摆手嘘了一下,警惕的回头一瞥,低声道:“放心,许先生和祝小姐中了跟我们一样的迷幻药,医护人员现场就把他们救醒了;张晋来伤势很严重,但不至于丧命,已经紧急送医。警长的意思是要我赶来控制现场,争取把性质定为劫匪入室抢劫,尽量封锁住和你有关的消息……”
吴铮点点头,又放了一大块心,也对弗兰克的做法表示赞同。有安东尼代表警方介入,案情就很好控制。他刚刚在几个街区外上演了夺人眼球的“蝙蝠侠大战无名悍匪”,由于现场的目击者太多,引发一轮重度关注势所难免,实在不宜再被牵扯进眼前的这起“普通劫案”。
安东尼顿了顿,又补充道:“还有件事……许先生苏醒后,似乎识得我是警长的人,他悄悄叮嘱了我一句话,希望我第一时间转达给你。”
吴铮问道:“他说什么了?”
“许先生说,医院还不是最安全的地方。”安东尼道:“希望你尽快赶过去,把他们转移到汇容典当铺。”
吴铮闻言心头一动,没有马上说话。许劭廷表达的意思很明确,经历了这次的危险后,无论是他还是祝韵蓉,都不允许再有任何闪失,那么躲进他店铺的“地下避难所”,也许就是最保险的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