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睡了多久,香雪在一阵颠簸中醒转过来。睁开眼睛,正对上一双深如寒潭的眼睛,别人只能看到他表面的冰霜,香雪却能感觉到那异样的温暖,直直暖入她的心底。
“雪儿打算一直这样看下去吗?”淡淡的魅惑的浅笑带着点戏谑的轻柔的语调,香雪的脸刷一下烧了起来。不自觉地伸手轻拍自己的脸颊,这是怎么了?好像之前他们是处在一群黑衣人的包围中,然后,然后,一阵迷雾,后来,她就睡着了?环顾四周,香雪正躺在一个宽大舒适的马车里面,头枕在弈的臂弯里。
“我中了迷香?”眉头微蹙,虽然笃定自己先在肯定安然无恙,心里还是有点小小的不舒服。马失前蹄阿,毒药是香雪的专业阿,却没想到自己也可以栽倒在这上面。
“嗯。”小小的情绪他全看在眼里,不觉为她的孩子气莞尔。
“这迷香很厉害阿,只吸那么一点点就……嘿嘿。”看着弈意味深长的表情,香雪尴尬的笑笑,真是越描越黑。那特有的香味她怎么可能忘记?这还是她和清荷一起研制的呢,昏倒前那一丝丝的淡若梨蕊的清香,是她一时兴起特意在里面添加的。可是,弈怎么知道呢?
“清荷送给唐睿的时候还特地表扬了她新收的徒弟,说那个人可有一大半的功劳呢。”
香雪被人猜透了心思,正通红着脸千思百转,车厢的门帘突然被掀起,探进一张英俊的脸。“雪儿,你醒了?太好了!”唐睿满面欣喜,一下跳进车厢里面,坐在了香雪身边。本来宽敞的车厢一下子有些拥挤。香雪潜意识的向弈的身边轻微靠了一下,却似乎看到唐睿眼中一丝悲伤一丝幽怨一闪而过。转眼又对上唐睿嘻嘻的笑脸。从什么时候开始,唐睿彬彬有礼的谦逊公子外表被打破而变成现在的不羁模样?还是他本性如此呢?有时候,人的转变快的连老天都要怀疑。
“睿哥哥,大家都还好吧?”香雪记起了冷冰受伤,却总觉得后面好像还有什么细节被自己忽略了。
“当然啦,只有小雪儿自己晕倒拉。怎么样?现在没事了吧?”唐睿关怀万分。
“当然没事啦。你要记得我可是根清荷姐姐学毒的。”香雪本来要炫耀的,猛然想到自己是被自己迷倒的,通红着脸不再说话。而弈对于唐睿总是试图接近雪儿非常不满。要知道,以前可是他拒绝雪儿的(不过幸好他拒绝了)。唐睿也是心事满怀,更是不肯开口了。车厢里的气氛一时尴尬起来。“在里面待太久了,我要到外面去透透气。”香雪实在忍不住了,率先打破沉默,站起身来。
打起帘子,才发觉只有他们乘车,其余人都骑马的。大伙儿各自走着,只有两个人互相说着话。看着那两个陌生的面孔,香雪才知道自己忽略了什么。黑衣人,他们是黑衣人里倒戈的那两个人!
看见香雪愣在车门口,上也不是下也不是,弈飞身将她揽入怀中,直掠向驾车的马背上。“他们是谁?”香雪在弈耳边细语轻声。
“骑白马的是青龙卫轩,旁边是白虎徐铮。”随着弈说话的声音,香雪看到那两个人同时回转头露出惊讶的像见到怪物的目光:“小雪儿,不是吧?我们兄弟才出门几天啊,你就把我们忘得一干二净了?”他们的耳朵也太灵了吧?自己这么小声地说话,也逃不过他们的耳朵?
原来,青龙白虎随原主夫妇协助处理完武林盟主的事情后,无意中发觉桃源已经不再只是存在于世外。很多人已经开始虎视眈眈了。当初他们没有跟原主一起回去,为的就是要把事情查个清楚。没想到后来查着查着,一次非常偶然的机会,就在两天前,他们黑夜潜在密都官府时意外抓住一信鹰,通知要刺杀一个非常之人。江湖中稍微有点权势的帮派,一般都用信鸽传递。用鹰传递的,绝对是不同寻常的人。而且为了刺杀这个人,他们不惜动用秘伏在密都的所有死士。为了探听,他们两人只好瞅准时机解决两个死士混入其中。却意外的收到一个神秘人的信息,说要刺杀的,是他们非常熟悉的人。来到刺杀地点看到的竟然是弈他们!
却说青龙白虎,和他们的名字一点也不像,完全没有身为护法威严的样子。青龙卫轩剑眉星目,骨骼清朗,与一脸的深沉极不相称的,是他眼中的玩味。白虎徐铮则长着一张娃娃脸,实在很难让人和凶猛的白虎联系在一起。
“雪儿,你不可以这样子的!”卫轩和徐铮同时把头伸向他们,露出非常委屈的表情,似乎香雪把他们忘记了就是罪不可恕一样。
“对不起阿,我失忆了。”在那样的眼神下,香雪真后悔没在车厢里问这个问题。他们直接称她为雪儿,以前应该是比较亲密的关系吧?连忙道歉:“轩哥哥,铮哥哥,雪儿向你们赔礼了。”本来只是想讨好他们一下,可是称呼他们为哥哥,却如同好多年了一样,顺口就叫了出来。
看她一点也不会像以前一样耍脾气使性子,还跟自己赔礼道歉,惊的卫轩徐铮连连后退。不会吧?这还是以前的雪儿吗?虽然以前的雪儿也很可爱,可是决计不会当场认错道歉的。失忆当然有听说拉,可是连脾性都改了啊,他们可不太敢确定,而且现在,她还跟弈这么亲密?想当初,她可是为了唐睿而将清荷妹妹视如仇敌呢!
“弈,你确定她是雪儿?”卫轩悄悄至弈身边悄悄拉一下他的手。
“你觉得呢?”弈嘴角一钩,轻声反问。
“哇!她绝对是雪儿!弈这个大冰块只有对着雪儿的时候才会有表情!”卫轩叽里呱啦的乱叫起来,惹得大家都对他们行注目礼。雪儿一阵脸红的同时,突然觉得脊背一阵毛骨悚然,似被剑刺了般。她知道,这里面的某个人想要她的命呢!不过,她的命可不是谁想要就可以拿走的。微转头看向目光来处,花影清哼一声将头扭向别处。
这边卫轩引起的骚动还没结束,那边徐铮就又开始了引人侧目的行动:“小雪儿,你以前是对别人凶了一点,可是铮哥哥从来没有在意过啊。你还是变回来吧,随你怎么任性,但是很可爱啊。现在这么彬彬有礼,铮哥哥有点不太习惯呢。”其实心里不想突然变得那么生疏,他真的不习惯啊。想当初,小雪儿和他们私下里可是哥们儿相待,有时候行使是狠了点。可是和所有行走江湖的人相比,那能算得了什么?更何况她都是率性而为的,只有他们知道她其实每次都很后悔呢!而且,她并不是真的恨清荷,她只是觉得清荷抢了从小就跟她一条心的唐睿。徐铮他们还真的不习惯和香雪这样遥远的距离感拉。
“我已经不记得以前我是什么样子的了。那么,铮哥哥想要我怎么对你呢?”香雪努力回想以前的自己,一个火红的俏丽身影正手执长鞭,甩向另一个蜷缩的身影,突然眼前景物移转,一派派的黑衣人氛围异常,一个纤细的女子立于中央……头开始晕,香雪摆摆头,想让自己清醒一下,再继续想,剧烈的疼痛传来,幸好被弈环抱着,不然肯定栽下马去了。
“如果真的对她好,就不要再逼迫她!”弈发觉香雪的痛苦,突然一掌将徐铮推开,冷下脸来。不是不知道他们如同哥们儿的情分,却总也止不住对她的心疼,还有隐隐的愤怒?
“唉!”徐铮像模像样的长叹一口气:“雪儿啊,既然弈这么心疼你,你就不要想了吧。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要像以前一样尽管来找铮哥哥,可不许客气了阿!”其实他也不是没有注意到香雪的痛苦,只是弈更胜一筹。香雪听话的连连点头,她也不想回忆,太难,又太累。
天气渐渐黑下来,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一行人就找了个比较宽阔的地带。香雪在弈耳边耳语几句,就朝着花影走去。若无其事的牵起花影的手:“花影姐姐,我们一起去找些柴来。”花影一时间愣住了,任由她牵着往远处走去。无影宫生活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和什么人很亲密,更别提被别人拉着手挽着胳膊了。走出几丈远花影才反映过来,连忙甩开香雪的手。
香雪一愣,转而笑起来:“花影姐姐爱弈。”花影脸色一红,愤怒之色显露无疑,却听香雪继续说道:“可是我爱弈而且弈也爱我,这并不是我们的错。花影姐姐这么聪明的人,怎么会连这样的问题都想不明白?”
“是我先认识他的,是我先喜欢他的!你根本配不上他,如果不是你,他一定会爱上我!”花影虽然语气显得恶狠狠的,颤抖的声音中却明显的底气不足。
“花影姐姐,如果没有我的时候弈没有爱上你,那么现在,弈更不会爱上你。”哎,她只是被爱迷住了双眼。香雪觉得其实她并不坏,而且很想知道弈以前的事情,所以香雪并不想和她敌对,如果可以,她很愿意和她成为朋友。“花影姐姐说我不配,其实配得上配不上,只有弈说了才算啊。”
“你相貌平平毫无可取之处,更何况你身份不明,什么都不会还要时时让少主担心,怎么配得上威震武林的无影宫少主身份呢?少主只是一时被你迷惑而已。更何况,宫主是不会允许你们在一起的!”花影毫不客气,不过也奇怪自己怎么在这里跟这个要死的丫头较真。反正宫主的命令是要除掉她。心念一动,现在可是个绝好的机会。不禁指尖拈动,飞花针瞬间在手。
“花姐姐,”香雪盯住她的手指,竟让花影一时无法动手,“恐怕到现在也没有多少人知道无影宫还有个少宫主吧?弈又怎么称得上是威震武林呢?在你眼里,也许我的相貌平平,也许我身份不明,也许我什么都不会,也许我和弈要在一起会遇到各种阻力,可是在弈的眼里,我是和他最相配的。”抬头直直看向她的眼睛,突然笑了,轻松,却让花影感觉到无形的压力:“本来我还以为,我们可以成为朋友的。不过,我也不是可以任人捏扁揉圆的面团。或许,你可以花一点点地时间用常人的眼光观察观察,我是否真如你所说的一文不值呢?”
“雪儿!”弈突然出现,将香雪揽入怀中,目光中的寒冰射向花影:“我只是雪儿的护法,那按你所说的身份,我是不是配不上雪儿?”目光中的阴冷让花影浑身颤抖。
“属下不敢,属下该死。”他从来都没有这样对自己过,可现在竟然因为这个该死的黄毛丫头恨不得杀了自己。这让花影更加的仇恨香雪。
“回去告诉你的主子,如果她还不放过雪儿,最好先考虑一下怎样连我也一起除掉。否则别怪我翻脸无情。”说完,揽着香雪往回走。
香雪听了一阵感动,她知道弈是护她心切,却也看到了花影仇恨的目光,她知道事情可能更复杂了。弈是看到了她所面临的危险才出面的。可是弈不知道,其实她自己可以自保的。而且这样一来,估计花影要除去她的决心更胜一筹了。她不怕花影,可是却像能够让危机自然而然化解,毕竟现在,他们是同路人。花影看着他们的背影,脸色苍白,两手的指甲紧紧地嵌入肉中,却一点也不觉得疼。虽然她没有表面上看来的无用,但一样阻止不了除去她的决心!
大家已各自回来,架起了火堆。桃源的一伙人和无影宫的一伙人各自分为两边。吃完干粮,所有的人都各自想着心事,脸上的表情在篝火的映照下各有不同。虽然不少人,却静谧的有点让人难以呼吸。香雪抬头看看天,终于忍不住打破宁静:“既然我们大家必须一起,那么我们干嘛不快乐一点呢?就算以后要成为敌人,那也是以后要考虑的事情,更何况我们本也不是敌人,何必现在都这么一幅苦大仇深的表情呢?”一声轻轻的却清晰的冷哼在众人一致的嘻嘻哈哈声中清晰传入她耳内。香雪不看也知道那是花影。她看弈时含情脉脉的眼神,傻瓜也知道,她把她看成了劲敌!
不过也因她的提议,大家都开始有说有笑起来,尤其是卫轩和徐铮,一听她这样说,马上就凑上来又要开始逗她。幸好有弈能杀人的眼神,让他们不能太过分。嘿嘿,终于看到弈有各种各样的表情了,还真是有趣呢!两兄弟躲在一边暗暗交换眼色。
看着香雪那么心安理得的待在弈的怀里,唐睿心中涌起阵阵的抽痛,悄悄起身,走入暗影中。远离了热闹的环境,唐睿的心却找不回原来的温度。为什么,一切都变了模样?仅仅是因为香雪的一次昏迷,醒来,他的世界从此不一样。为什么要伤害她呢?为什么要喜欢上她呢?明明是在不情愿的状态下答应娶她的。现在她已经喜欢上别人,她替他摆脱了困境,为什么却开心不起来?看到如今的她理所当然的投入别人的怀里,心,为什么这么痛?什么时候,自己的心已经不属于自己了呢?心情,似乎已经完全由另一个人掌控?她怎么可以将他的火点燃却又弃他于不顾呢?
“出来!”尽管身后的人极力摒住呼吸,不让自己发出一丁点儿的声响,唐睿仍然感觉到了她的存在。
一个轻盈的人影从树后飘出来,盈盈立于他的身后。“我只是想知道你的真实身份。这是我的使命。”冷冰有点慌乱,却又惊讶于自己竟然主动向他解释。无影宫的人做事,向来不会顾及外人的想法。
“是么?”唐睿缓缓转身,看到那个表情冰冷只露出一双美眸的人儿,突然有一瞬间的错愕。冷冰有点不知所措又有点懊恼却倔强的表情,月光下,似乎有些熟悉。像她么?可是,是之前的她,还是之后的她?自己的心,到底是何时迷失的呢?喜欢的,又是何时的她呢?
看着他缓缓走向自己,眼神里浓郁的忧伤和迷惑,冷冰心底升起一丝的忐忑,却仍然倔强的强迫自己面对他。为什么要怕?他有什么可怕的?他是比自己厉害,可是要杀她,他也不用等到现在了。她笃定他只是想吓吓她,她不能让自己示弱。强迫自己直视他的眼睛,却因为那双忧郁的眼睛突然变得温柔如水而再也移不开。他渐渐向她面前靠近,几乎贴上她的脸,让她的心跳突然漏了几拍。感觉到他如此浓烈的气息,冷冰突然惊慌的想要逃开,看到他的唇离自己越来越近,却又有些许的期待,任由他的手伸向自己的面纱。似是看透了她的心思,他伸出的手突然转了个方向,撩起她垂于胸前的一缕青丝在她眼前晃了晃,成功吸引住她的注意力:“小丫头,警惕性这么差,真不知道你怎么在江湖上活这么久!”径自绕过她离去,剩下冷冰愣在那里。“再不跟上,遇到野兽鬼怪什么的可别怪我没提醒你啊。”远远传来的声音终于惊醒了神游太虚的冷冰,一跺脚,转身追了出去。
天已蒙蒙亮了,暗影重重的树林里突然多了三个身影。
“朱雀好像和我们失去了联系。不会是出了什么意外吧?”一个声音略带担忧的响起。
“你们没有收到她的消息多久了?”是弈的声音。
“有些时日了吧。最后一次说马上就会让桃源转危为安的。可是却没有收到报喜的信息。”徐铮沉思着,和平日的嬉皮笑脸完全不同。
“我们应该派个人回桃源看看。朱雀失去联络,就再也没有人知道我们的联系方式了,当然也不会给我们传信。”
“青龙,你应该知道清荷没有危险。”卫轩略显焦急的神情让徐铮有点奇怪。虽然说现在没有清荷的消息,但是四大护法是心意相通的,如果清荷真的有危险,他们肯定能感应到。现在他们感应不到,至少说明清荷是安全的。
“放心,桃源已经脱离危险,其中发生的一些事情只有紫薇垣靠近中心的人知道。朱雀虽然没有联系你们,但她不会有危险的。唯一一件值得关注的是:罗毅的去向。罗毅趁着混乱逃走了,像他这样的人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弈沉稳的声音安定了卫轩稍稍急躁的内心。弈收到的消息并没有谈到清荷的去向,也没有说明清荷为什么离开。心中隐隐猜测和楠枫有关,却无法确定,只能派人加紧调查。
“对了,官府的人为什么要刺杀弈呢?我们从来都远居世外,即使是像现在这样出门办事也从来不透露自己的身份。难道这之间有什么误解吗?”卫轩冷静下来后,觉得这一切都不可思议极了。
“情况比较复杂,现在时机未到,到时自然告诉你们。”
虽然四护法心意相通,卫轩他们却从来不能感知弈的想法。而他的身份,对于他们来讲从来都是个谜。他们对他的了解,也仅限于他是十五岁来到桃园,十七岁成为桃园的四大护法的玄武。他自称为弈,但大家都不知道他姓什么。表面看上去,四大护法职务是保护桃源安危,听命于桃源原主。实际上,四大护法仅听命于桃源地宫中的密令,他们并不知道密令的由来,但是四大护法的使命确实与生俱来。他们所接到的终极命令就是用生命保护弈的安全。冥冥中,他们感觉弈好像不属于他们,命令四大护法保护其中之一,这本来就是让人无法理解的命令。可是他们必须遵从,这是他们的使命。四大护法本来就是孑然一身,他们的使命也注定了他们必然是孤独一人。经过这一段时间的打探,他们真的无法理解,弈怎么会是无影宫的少主呢?跟朝廷又有什么关系呢?为什么朝廷的人要追杀弈?官府里传出信息的神秘人又是谁呢?这些,都让他们陷入更深的迷雾。
香雪睡得很不踏实,眉头紧蹙,睡梦中的画面让她有说不出的熟悉,背景一片阴冷晦暗:阴暗的房间,古怪的装束,冰冷的氛围,位于中间的女子优雅的斜坐在软塌上,美丽的脸上痛苦却又有些许的快意。顺着她的目光,竟然是一个双手被吊在两边链子上的男子。男子已经昏了过去,在他的脚边,一个小小身子朝女人不停的磕头。这是一个才七八岁大的孩子,抬头时,香雪突然有了钻心的疼痛,那种痛,让她无法呼吸。疼痛从心脏传遍全身,每每想进一步看清他的长相,疼痛便艘然集中到胸口的位置,让她无法继续。如溺水的人挣扎着醒来,擦一擦满头的冷汗,却不见了弈。一阵寒意袭上身来,她再也坐不住,起身往树林深处走去。
树林的深处。
“人丢了都不知道,要你们有何用?”黑色面纱下,女子阴冷的声音犹如地狱中传来,让人有一种彻骨的颤抖。
“属下无用,请宫主责罚。”风影花影齐齐跪地。
“风影,本宫交待你们的任务是什么?”
“保护少主,必要时除去幕云香雪。”
“亏你还记得这么清楚!为什么违抗命令?”声音都染又冷了几分。一直都很器重风影,一直都把她当做自己的接班人来培养,得到这样的消息,怎么能心情平静?
“属下不明白!”风影一头雾水。
“宫主命令我们要除掉幕云香雪,而我每次要出手时都被你阻拦,不是违抗宫主命令又是什么?”花影忍不住愤然。
回头看了花影一眼,突然感觉花影已经变了。她知道是什么原因让她变化如此之大。花影看向香雪嫉妒加怨恨的眼神,写满了对少主的爱慕。她不能怪她,可是她更不愿意她冒险。风影咬咬嘴唇,“属下并没有违抗宫主的命令。只是属下认为,现在时机尚未成熟。”转头看向花影:“花影,你认为,以你现在的能力,你能在少主的眼前神不知鬼不觉地将她除去吗?如果一次下手不成功,你认为你还会有第二次机会吗?如果少主知道是宫主的命令,少主和宫主的误会岂不是越来越深?”
“我当然不会说这是宫主的命令!”花影脸色煞白。
“好了!都起来吧!花影,以后你要听风影的话,不能自作主张!听到没有?”
“属下遵命!”
“幕云香雪的身份你们查清楚了没有?”语气有些缓和。
“现在下人只能查到幕云香雪是传说中世外桃源原主的女儿。桃源原主已隐居山野避世多年,膝下有一子一女。据报,幕云香雪已经和唐睿拜过堂。”可是她一直想不明白,既然他们已经拜过堂,现在应该是在去拜会武林盟主的路上,为什么幕云香雪会和少主形影不离,而且唐睿每天看着幕云香雪跟少主卿卿我我却无动于衷。看上去绝对不是拜过堂的人。停顿了一下,觉得下属不应该议论自己的主子,风影转换话题,“另外,桃源有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大护法,可是少主亲口说,他是四大护法之一。”
“宫主,属下得到密报,唐睿是武林盟主唐天靖寄养在外的独子。”花影突然开口。
“嗯。”眼神中出现一丝的惊讶,转瞬即逝,点点头,若有所思。当年武林盟主喜的贵子,却突然对外宣称婴孩夭折于襁褓之中。可是江湖中一直传言婴孩并没有死,至于去向,就不得而知了。没想到前些日子武林盟主突然传出消息,说是自己的儿子被高人救起,并且已经大婚。看来,还真不能小瞧了这些人。不过幕云香雪的身份也不容低估。这个桃源到底是个什么地方呢?桃源原主又是什么人呢?是什么原因让弈儿心甘情愿的充当他们的四大护法之一呢?据月影的暗中调查,四大护法是天定的,一定是心灵相通的。那么弈儿怎么可能是天定的护法呢?弈儿是真命天子才对!难道真的是天意?皱皱秀眉,暗下狠心:“哼!就算是天意,我也一定能把它逆转过来!”
“既然幕云香雪来头这么大,暂时不要动她。以她的家世,一定可以帮助弈儿。接下来你们要密切关注她和唐睿到底什么关系。可以交给手下从桃源那边入手调查。最重要的是要弄明白武林盟主的动向。另外,你们要加紧部署,防止那个老奸巨滑的昏君又使出什么狠辣的招数。”
“属下明白,属下誓死保护少主安危!”风影花影齐齐躬身。
“你们都回去吧!当作什么也没有发生,别让他们发现了。”说完,转身离去。
弈斜身倚在一棵树下,看着若有所思匆匆而来的香雪,嘴角弯起一个弧度。直到走到弈的身边,香雪才突然醒悟。听了树林里的一番对话,香雪一直处于混乱之中。突然看到弈,还不知道怎么解释,只好扯出一抹笑容:“弈!你娘……”
“乖乖再休息一下。”弈当然知道她听到了什么。
香雪听话的又回到原处,靠在他怀里闭上眼睛,马上就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由远至近。
“少主!”两姐妹虽然有点慌乱,却仍声轻如风,看弈点头后回去假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