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还云,悉知一切。运务积弊巳久;一旦大加厘剔,稍不留意,旧弊未去,新弊复生。豸宪已批准大甲贌商自行领运,而仍于章程内,载入「如有为难之处,悉由发运领运委员为之照料」等语;正恐其争相雇船,彼此各执私见耳。禁用估驳首,而令船户自觅亲友邻右作保;正恐估驳首另有需索耳。且船百数十,运盐十数万,而只用一人作保:此一人者,实在能保与否,不待智者而后知矣。把持需索,无弊不作,夫何待言。该委员等识不及远,犹沿配运管办恶习而不悟。初被诘责,尚欲饰非,谓并无其人。及至无可隐讳,乃互相推诿,而复怪甲商遽尔禀出。弟因创办之始,该委员等均非谙练之人,故未转禀上台,而公牍私函并发;惟令顾全大局,恪遵章程,斟酌船数,勿误风信,通融办理。幸该委员等尚知自转圜,头人已逐去。鹿、甲、竹三处引张皆一体发领,该可不致贻误。惟该委员等因章程内有「许船户叠运数次」之语,不待第一次领运交卸回来再给领第二次之引,遽于第一次领引之时并给数次之引;而不虑船户引已到手,沿途停泊,缓急可以自主,而不肯争先赶回,又恐将来为船户所制,而不能制船户。在该委员等惟知引已发出,船已定当,便可了事;殊不知船户领盐之后,沿途迟速,利弊大不相同,要在操纵得宜,乃可使利多而弊少耳。此事弟昨日始知其详;而引张已发去八、九,无可挽回,无可挽咎(水按:咎疑救的声误。)徒呼荷荷!此后惟望风顺运速而已。公称公〈石匋〉业将制就;得此一较,可以杜船户之口,可以洗克扣之诬,两得其平,亦利运之要务。祈阁下告知各馆;以后船将称〈石匋〉到,务与较明;以服船户之心,免费唇舌也。〔三月〕二十三日
复翁子文、程玉堂
子文、玉堂二位仁兄大人阁下
二十五日酉刻,到十八日排递惠书,敬悉一切。敝局遵办北路、中路轮运盐石所需麻袋驳船栈租扛抬人工一切价值总数,前已移请贵总局备案。以此核数,大约每百石需银十五元有奇。细查每次所运:麻袋有新旧,内港潮水有衰旺,出口上轮船风浪有大小;或多雇估俚帮助,或另用竹筏牵带,或漏夜赶装加给油火点心;虽此多彼少,用各不同,难以一律,然分而核之,亦不过每百石十五元六角、或七角上下,极多至十六元而止。皆系濑北场盐。若运濑东、洲北二场之盐,到安平仍须另加驳船脚银约一元。至于各场晒价,洲南、洲北、濑东、濑北皆每石例给银十六元一角二钱八尖,濑南场例给银十三元四角四钱。然濑南场小,距凤山路近;每年所晒,不敷凤属运销;彰、淡二属岁销者,皆濑东洲南北三场之盐也。濑北距安平口较近;故去年及今春轮船所运,皆濑北之盐也。统计天平一二四濑北场盐百石,运至安平栈复运上轮船,晒价、袋价、驳船价及上下扛抬人工,约共需六八银三十二元有零。其大较也。至于细目,有叠次承办委员报销册在,亦可详稽;兹不备录。伏乞监原焉。
谨再启者:前次飞捷运北之四千石,来函有「麻袋多有破坏不能扛取出舱者,并有散盐在仓者;无麻袋者亦计百有余包。分配各馆,实收共三千石左右;短失之数甚钜。」云云。殊不可解。飞捷每次装盐上船;每袋一石,从不散装。且必多带麻袋数十只,以备破碎时换装。每袋筋重,去年已经押送委员刘光带公称南来互相比较明白。去年运北,复逐一过称。据刘委员两次来函,皆称每袋间有亏短,极多不过半筋。南郡袋原作一斤,北郡作二斤;由此二言,则每袋有余也明矣。前次即使袋破,盐散在仓者百有余包,亦应扫起重装,运之登岸;即有散失,每袋失去一半足矣、极矣。即使散者尽行弃而不收,只有余袋,亦不过百余石。何以短失几至千石之多?南郡无袋,不能上轮船;上船仍须过称而后入舱;轮开一日夜即达,不比民船随路停泊,或虞走漏;管驾决不作弊:亦无由短失也。前此靖海、飞捷运交番挖七千一百石,靖海曾带南中公称与之面较,并无短失。厥后鹿港总馆来文,忽称盘失一千六百余石之多。当即移请贵总局饬查,至今未蒙移覆。统计前此轮运,截至二月初五日止,共计一万九千一百石;据称短失共计二千六百石。以敝局成本计,已失去银几八百元;以贵总局课款计,是失去银几四千元。关系非小,敢请二公澈底查之。现奉电音预备之五千石,约月内可以备齐。便轮南来时,并恳代为禀请藩宪仍派员押运,带称南来较准每袋筋数,押之而行;勿惜小费,以免大失。想二公亦必以为然矣。二十六日
日记(光绪十九年三月二十七日迄二十八日)
二十七日,谒唐观察,访疏司马。作书复虎臣兄,禀顾方伯。
二十八日,送苏侣笙广文、申莘甫孝廉、范膏民茂才赴台湾府试院阅卷。得林翊庭书;即复。作书贺袁爽秋观察简任皖南。
上皖南道袁爽秋观察(昶)
谨禀者:皖南四府一州,曩遭粤寇蹂躏,为时最久,受祸最酷。其民死于兵疫饥饿者十有八、九,存者无几;其田原山泽之荒废,不待问矣。难平之后,休养生息未三十年,人口未甚蕃庶,土地未尽开垦,而沿江上下千数百里,夹岸列郡数十,每年秋登,惟皖南榖价最贱。其故何哉?谓徽、宁、广多山,产茶利厚;池、太滨江,圩田易种而屡熟;土旷人少,农有余粟:似也。(适按:此处原钞本作「徽宁地广多山」「宁地太滨江」,皆误;今校改。徽州府、宁国府、广德州、池州府、太平府、所谓皖南四府一州」也。)然皖南各处,户鲜盖藏;民贫甚,往往不能完纳赋税。抑又何哉?有深为民害者二焉:烟与赌是也。乱后茶税加重二十余倍于原额,商久困,茶价年减一年;春夏采茶得值,除偿工力而外,所余无几,以供烟赌,固不足也。秋禾未熟,责债者已候于门;榖既登,不急卖、不贱卖,不得也。此皖南榖价之所以贱也。天地山川自然之利,悉以供烟赌之费,瓮飧已难自给;催科者至,惟有逃避耳。此皖南逋赋之所以多也。囗生长草野;身经大难,复睹平世。亲见同治五、六年间,自徽州以达寗、太,数百里之内,孑遗之家,仓有粟,厨有肉,瓮有酒,各醉饱以乐陞平,几于道不拾遗,户不夜闭。无他,地方烟匪赌徒死亡已尽,无害之者也。九年、十年以后,赌渐炽;至光绪建元以后,烟渐盛。迄至今日,烟馆、赌场遍地皆是,而皖南亦遂贫甚。烟匪博徒无所得食,强者鱼肉乡里,凌虐良懦;弱者迫而为鼠窃狗偷:于是皖南复嚣然时虞不靖矣。今幸我大公祖恭膺简命,观察皖南,俾囗得为部民,可以地方极深之害,披肝沥胆以达钧听;如久病者一旦遇仓、扁,汲汲自诉受病之源,而求治之迫切之情不敢不尽。惟祈格外垂监焉!举世之人,皆以禁烟为必不能为之事;陷溺于烟者万无可以救拔之理,囗亦知之。第察乡里废时失业倾家败产之人,大半皆始于赌而成于烟。当今之时,严申赌禁,使民各务正业,不复夜聚而晓散,则染烟之害者必日以渐少。少一废时失业倾家败产之人,即免一家之冻馁,多完一户之租赋。此其理显而易见;此其效速而易收。而历任治皖南者忽之。盖高语治功,而未深知民隐;又误于老氏烹鲜之喻,曹参勿扰狱市之言,而欲清静以为治也。焉有地方烟赌之民多,完纳租赋之民少,而可以言治哉?囗素知我大公祖恫瘝之心,宏济之志,超迈寻常;将来必有为我皖南四府一州兴养立教,使比户世世利赖无穷。乃沾沾先以烟赌之害为言,若卑之无甚高论者,囗之私心,以为浅近之言,惟大智者能察之也。善治病者必先知病源;善养马者必先去马害。伏乞我大公祖图之。端此,禀闻;不胜企祷。再请钧安。
〔三月二十八日〕治晚生囗谨禀
日记(光绪十九年三月二十九日迄四月初三日)
二十九日,作书寄元阶叔,作书寄嘉兄。
三十日,得邵班卿丁内忧信。胡次樵自台北至。
四月初一日,奉委文昌宫、火神庙、延平郡王庙行香。朱太守枉顾;敖鸿沂(春树)从九来见。
初二日,访陶仁伯、邹仙洲,遇李少帆于座。
初三日,俞伟臣大令来谈。以墨一匣送唐韡之观察,答其前日肴点之〈贝鬼〉也。白驹良(少安)来见。得张月楼统领书;即复。
复张月楼
月楼军门仁长大人阁下:
奉到钧函,敬悉潭祉安和,勋猷卓着;欣羡之至。承示基隆如两扇大门,关得一扇,尚有一扇未关;拟于岸鳞堆添建炮台一所,绸缪牖户:诚为远虑忠谋。曷胜钦服。基隆旧有炮台均未得法;只知向外击敌,而未防敌弹坠于垒内炸裂堪虞,而射寮弁勇所住之房,陷于绝地,尤可寒心。传去年秋间,曾发妄论;奉抚、藩二宪批谕,似以为然。而置炮似乎太高,能御远而不能御近,尤为军家之忌:尚未论及。此次老仁长相度岸鳞地势,未知安炮之处高下若何?有高处之炮,以御远来之船,更有低处之炮,以御逼近之船,似更周密矣。兹事非身亲其境,熟察沙线风潮方向便利,精测敌船出入转折情形,不能得机得势,非局外所能悬揣。然愚者千虑,或有一得,撮土细流,可作高深之助,亦未可知。忝在知心,故敢冒昧以渎钧听。惟我仁长并留意图之。
日记(光绪十九年四月初四日迄十九日)
初四日,唐观察用少陵摘苍耳韵赋诗谢〈贝鬼〉墨。
初五日,谒唐观察:又谒万镇台,未见。得鲍叙五书;即复。兼致胡蔗村。疏禹门过谈。
初六日,敖春树自麻豆验收工程回。
初七日,清理旧稿。
初八日,作书唁邵班卿,并于上海托茂春号办祭幛同寄。
初九日,突然腹泄六、七次;服红灵丹,痛乃止。是夜大雨。
初十日,得凤山总馆电报:旗尾馆被劫。发电报臬道台,并请凤山县勘办。得张经甫书。
十一日,疏司马、朱太守及詹仲芳、白少安、苏赓华过谈。邹仙翁枉顾。詹仲芳、饶禹甸均来局。
十二日,谒唐观察,访疏禹门;遇包哲臣自江西葬亲回局。俞大令来谈。汪缙卿自家乡至,得叔祖书一、汪上锦书一、书甫弟书一。得向司马熙自万州寄来书一。
十四日,谒唐观察,访包、疏二君。
十五日,奉委行香;如朔礼。
十六日,至柴头港迎接臬道宪。谢钟英兄到局。
十七日,拜朱雨帆、陶声甫、汪玉农、舒品三、申莘甫、苏侣笙。
十八日,臬道宪入试院代学政科试。谒万军门。
十九日,午后,入试院谒臬道宪回公事。作书寄虎臣兄,又书寄张经甫、范荔泉二兄。
(水按:十九日后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