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子手脚倒是挺麻利的嘛!这眨眼的功夫,都收拾好了!”
杨伍把心放宽了后,再看看那正在将豹熊剥皮剔骨的公孙至清,发现他已经把那只藏獒大小的豹熊都剁成了乒乓球大小的块状,于是便好奇的问到:“看你的手法以及熟练程度,你以前是不是经常干这事呀?”
听到杨伍的问话,公孙至清咧着嘴毫无形象憨憨一笑,得意到:“嘿嘿!这师叔您就有所不知了。”
“师叔可知道小侄这手本事是如何练出来的?”公孙至清卖了个关子,问到杨伍。
“还能怎么练出来?“杨伍反问一句,猜测说道:“多半是为了吃,被你十三叔训练出来的。”
“嘿嘿!师叔果然英明,一下就说中了。”见杨伍一语中的,公孙至清也不再绕圈子,直接承认到:“小侄我别的爱好没有,除了修行,就好嘴上这一口。”
杨伍摇头微笑不语,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比如他杨伍,就爱兵器,对于吃倒是没多大讲究,只要能糊口就行。
“而小侄之所以这么卖力的修炼,其实还是为了嘴上这一口。”公孙至清脸上绽放着灿烂的笑容,一点也没有不好意思的说道:“如果有朝一日小侄修炼有成,一定要尝尽天下美食,喝遍世间美酒。”
公孙至清居然有此等想法,倒令杨伍十分意外。
“如果你修炼有成,难道权利、金钱、宝物还有美女,这些你都不想要吗?要知道到那时,这些东西对你来说可是唾手可得啊!”杨伍反问到。
“美女?”公孙至清不屑的叹道:“温柔乡是英雄冢,大丈夫在世,能有一妻一子足矣,而权利、金钱不过是过眼云烟,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就更不值一提。”
“嗯!很独特,很有想法。”杨伍点头赞同到,接着问道:“既然在你心中,这些都不重要,那你为什么独爱美食呢?”
“民以食为天,说句不雅的话,人活在世上可以没房子住,可以没衣服穿,但惟独吃,是万万少不得的。”公孙至清说起来一套一套的,不过观点却十分清晰。
“看来不管在什么地方,只要有人存在,吃都是天大的事。”杨伍暗自感慨,随即问道:“呵呵,说的对,那你从小到大吃过最好吃的东西是什么?”
“嘿嘿!”公孙至清双眼一亮,贼笑两声说道:“当然是十三叔的‘红焖豹熊’咯!”
“豹熊?”杨伍立马便联想到公孙至清手下的那盆肉堆,问道:“莫非,十三哥他等下要做的就是红焖豹熊?”
“那当然。”公孙至清马上接过话来,说道:“不是小侄我吹牛,要说这天底下,谁做的东西最好吃?那十三叔做的菜绝对最好吃,至少到目前为止,是这样的。”
说着,公孙至清吧唧了两下嘴,将嘴角那快要流出来的口水咽了回去,又接着讲到:“但若要说十三叔做过的菜中哪一样最美味,首屈一指的便是这道‘红焖豹熊’。”
“呵!你小子也就二十出头罢了,而且去个什么怒枫山就三千里,还天底下最好吃?”听着公孙至清吹擂的话,杨伍心里只觉好笑,尽管他不相信,但光从公孙至清的表情上也能想象得出公孙尽云做的菜味道肯定很好,要不也不能把一个平时温文尔雅的世家弟子馋糊成这样。
由于背对着杨伍,公孙至清没有看到杨伍脸上的表情,但他没听到杨伍搭话,公孙至清还以为杨伍已经被他所说的话带进了对美食的幻想状态,于是他一手往肉堆里和着一种不知名的白色粉状物,同时又对杨伍讲到:“自从小侄通过检测,成为一名真正的玄器士后,便来到这铸剑山庄上修行。”
公孙至清将白色粉末和匀之后,拿起灶台上的一个瓦罐,从里面舀了几大勺红色的酱汁放到肉堆中,又开始和起来,一边和嘴里还不停的念叨着:“但家族有规定,只要到了铸剑山庄,吃、住、修行都必须在山庄里,若是这样,也就罢了。”
“但最可恶的,家族居然规定我们不能带下人,而且还不能开小灶。”公孙至清咬牙切齿的说道:“尤其是这个不能开小灶的规定,这让我如何接受得了?但由于当时的我势单力薄,所以只能屈从在家规的淫威之下。”
“这小子不会为了这一口吃,跟自己的家族结仇吧!这样公孙家族可就冤大咯!”杨伍忍俊不禁,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世间还有对吃钟爱到此等地步的人。
“后来小侄我便随了大流,到食堂来吃饭。”公孙至清说到这里,双眼一亮,如同哥伦布发现新大陆般,转过头来对杨伍说道:“小侄完全没想到,这食堂做的大锅菜,居然也能像小炒般美味,不,应该说更加美味才对。”
“于是小侄就开始打听这做菜的师傅到底是谁,谁知一打听,这才知道,原来这做菜的大厨就是我们公孙家自己人。”公孙至清如获至宝般的乐到:“打那以后,小侄就多了个心眼,每每到吃饭之前,小侄都会溜到这里,帮帮忙啊!劈劈柴啊!”
“诶!总之就是想方设法的跟十三叔套近乎,这样既可以吃到十三叔做的美味,又可以偷学到一两招,这样两全其美的办法,何乐而不为呢?您说是不,师叔?”公孙至清口若悬河,滔滔不绝的说着,全然没注意到原本那哄闹的食堂大厅,此刻已经变得鸦雀无声。
“诶!师叔,您怎么不说话呢?”久久未能听到杨伍的声音,公孙至清有些纳闷了,但他对于周围环境的变化仍是毫无所觉,还继续问道:“知道有美味吃了,师叔是不是也心痒痒了?”
“嗯……我的心也痒痒了。”
一道让人听起来觉得沉闷且厚重的声音,突兀的在伙房内响起,惊得公孙至清差点没将手中那盆尚处在初级制作阶段的‘美味’给报销喽!
公孙至清愣愣的看着门口那身穿红袍,容貌冷峻严肃,并且脸上从额头至嘴角还有着一条狰狞伤疤的中年男子,半天才醒过神来,紧张的说道:“大……大伯!哦不,九长老,您怎么来了?”
说罢,公孙至清还偷偷的向小桌旁边那不知何时已经站立起来的杨伍递了个眼色,那意思明显是在埋怨杨伍为什么九长老来了也不知会他一声。
但公孙至清不知道的是,此时杨伍的心中惊骇的程度,比起他来,那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其实早在这名中年男子出现在伙房门口的那一刻,杨伍就已经发现了他,杨伍虽然没见过这名男子,但见他一身大红色长袍,便以为是公孙家的某位长老驾临。
虽然这位长老的面孔确实有些狰狞,但杨伍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菜鸟,而且他曾今的兄弟十三脸上就有这么一道疤痕,所以杨伍当时也没多想,站起身来便准备对这位‘陌生长老’行礼,却不料被这位‘长老’一把止住了。
杨伍会过意,便不再出声,只是静静的陪着这位‘长老’站在公孙至清身后,听他没完没了的说着‘心里话’。
想到公孙至清就要出糗,说实话,当时杨伍心里还真有那么点幸灾乐祸的感觉,但随后听到公孙至清这名一喊,杨伍便觉得事情不会那么简单了。
“大伯!?”杨伍心中暗惊到:“难道这穿着长老级红袍的中年男子竟然跟我是同一辈的人?”
“肯定是这样的,要不这小子也不会如此称呼。”杨伍瞬间便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毕竟他知道公孙家族的家法家规是相当森严的,他想公孙至清也不至于出现如此低级的口误,要知道在公孙家若是晚辈对长辈不敬,那受到的责罚可是相当严重的。
也正因为如此,才令杨伍在听到公孙至清对那中年男子的称呼后,震惊不已。
“公孙家的家规不是很严吗?那这个和我同一辈的男子又怎能穿着代表长老级的红袍在山庄内招摇过市呢?”杨伍百思不得其解。
“难道……这中年男子竟然有大师级的修为?我师父都两百来岁了,现如今才到大师级,他却这么年轻,实在是不可思议!”除了这一种可能,杨伍实在是找不到其它理由来解释他此时所见到的景象。
“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把盆中的肉给伺候好了,要是走了味,看老子怎么收拾你。”那中年男子简单一句话,便让那本以为会挨上一顿批的公孙至清喜笑颜开,如蒙大赦,也将杨伍从震撼思索中带回到现实世界。
“想必你就是七叔刚收的徒弟,杨师弟吧!”未等杨伍发话,那中年男子便抢先一步询问到。
“不才正是在下,不知……”杨伍说到这儿,喉咙却如同被鱼刺卡住了般,“阁下?大哥?长老?我该如何称呼才好呢?”
就在杨伍为了称呼这事暗自苦恼时,那中年男子仿佛猜到了杨伍心中所想,言语间带着和他那狰狞严肃面孔极不协调的和睦语气,对杨伍说道:“师弟不必客气,你我都是一家人,以后你我相见就以兄弟相称吧!”
“还好这‘大叔’是面恶心善,他真要较劲,我还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杨伍心中长吁一气,在他的潜意识中,已经将这个看起来也就是四十来岁的男子当成比他长一辈的人物了。
“这……不太好吧?”杨伍心中仍有些迟疑。
“诶!这有什么不好,你不也称呼老三老四为哥吗?难道到了我这儿,规矩就变了吗?”中年男子自诩幽默的调侃一番,却突兀的一拍脑门,恍然道:“对了,只顾着跟兄弟你闲聊了,还没告诉兄弟我叫什么呢!”
“敢问兄长高姓大?”虽然中年男子显得很客气,但杨伍却不敢马虎。
“什么大名不大名的,瞧兄弟你客气的。”中年男子神态语气虽是豪爽,但声音却还是那般沉闷厚重。
“老哥我在家族第三代中排行老大,名‘尽灭’。”中年男子拍了拍杨伍的肩膀,玩笑似的说道:“以后见着我可得叫声大哥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