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醒转之时,看见榻边织锦盈盈双目关切地望着我,见我醒来,脸上难掩欣喜:“姑娘,你睡了一天一夜。我都担心死了。”
我心中感动,这女孩儿还是真正关心我的。心下一动,不禁开口:“我叫林凌。以后叫我的名字就好了。”
织锦嘴角轻扯,轻声嗫嚅,出口的确是:“林,林姑娘。”
我噗嗤一声乐了出来:“织锦,你这么叫我,我反倒更别扭了。”
“凌儿姐姐。”织锦小脸已经涨红,“殿下让我好生照顾你。要是听我直呼你名讳,定会怪罪的。”
我心底一紧,也是,这里不比现代,我自是不能按着过去的习惯在这儿生活。虽然心底仍没放弃回到现代的希望,却还是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冲着织锦笑了笑:“那就叫我凌儿姐姐吧,听着亲切些。昨日你说这里是祁国的王宫?”脑子极力拼凑出昨日情形。既是在宫中,不管什么朝代,都得学了规矩,免得一不小心丢了小命。
织锦点头,却忙按住我要起来的身子:“凌儿姐姐,你这一日夜滴水未进,先不要起来。我去给你拿点水和糕点。”
这么一说,我确实觉得身子很虚,没什么力气。感激地冲着织锦点点头,口中道谢。
织锦刚转身要出去,却听见昨日那好听的声音:“你先下去。”
我抬眼,祁王一袭青袍,翩然立于榻前。
“你醒了?”他笑盈盈地问着,坐到我身边,“感觉好些了么?”
“恩。”我点点头,不知该说些什么。
“那本王问问你,你叫什么名字?从何处来?为何会从那山涧落下?”他却抢了先机。
“我,”我语中一滞,竟不知改怎样回答,只得极其缓慢的边说边想,“我只记得我叫林凌,从哪里来,为何会在这里……我,我都想不起来了……这里是哪里?”根本没有时间去想个合理的说法,只得如此说辞。
他皱了皱眉,似乎在想些什么,未几,神色严肃了起来,再也不像之前笑盈盈的样子,眉头紧蹙,贴近了我的脸,沉声道:“你是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还是……”他单手拽住我的衣领,让我有些透不过气来。
我被他弄得摸不到头脑,怎么刚刚还和风细雨的,这会儿就电闪雷鸣了?他是想要个什么答案才能满意呢?却只觉得脖颈处被勒的生疼,“我,我,我要喘不过气了……放手……”他的手松开,我瘫倒在床榻上,剧烈地咳嗽起来。
“你好好想想,真的是什么都记不起来了?”他的脸逼得如此的近,我看到,他额头上渗出的细密的汗珠。我凝视着他的眼睛,坚定地摇摇头——已经说出口的话,怎好收回,况且,我不知道什么答案才能让他满意。
“哼!那你可还记得钟毓是谁?”他又逼近了一些,我们离得如此之近,额头几乎要相撞了。我心念一动,怎的我在梦呓中提到了钟毓被他听了去?而他为何反应如此之大?
“钟毓……”我缓声说着这个自己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名字,艰涩开口:“我现在记不起来。兴许是对我极其重要的人。”
祁王一双长眼微眯,平添了几分迷离,狐疑地看了我片刻。
我并不心虚,钟毓确是对我极其重要的人,我真真切切喜欢了两年的人。
坦荡地迎上祁王深不可测的眼眸,并不躲闪。
最终,等来的是他嘴角的一丝轻扯,和嘴里的一声轻哼。
过了半个多月,祁王再也没有现身。
我身上的伤早都好了大半,也能下床走动了。
可每天,我能活动的范围,只有这一间屋子;我能见到的人,也只有织锦,且只有在她给我送饭菜和汤药的时候才得一见。
织锦天天送来那些难以入口的汤药,说是祁王殿下吩咐给我治失忆症的。我心中苦涩,却没处倒药,又不忍让织锦为难,每次都掐着鼻子喝了。
我不担心会是毒药,他要取我性命,早都动手了,何苦费此周章?想不明白的是,他既是防我,为何又要救我。
曾经试探着向织锦打听,可她除了告诉我钟毓是灵帝手下一员大将,那日那个云妃是钟毓的妹妹,别的一概不知。也是,这个纯真善良的织锦怎会知道那看似温煦实则阴冷的祁王所想呢?
听到钟毓是灵帝手下大将的时候,难免会想,怎的世上会有如此巧合?此钟毓该非彼钟毓。只是这巧合的偏不凑巧,不知碰上了祁王什么忌讳。
想不通,也不去想,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先活下去再做打算是我目前唯一的目标。每日便按时进食,适当的做做瑜伽舒缓筋骨。
这一日,离织锦来送午餐还有段时间,我照旧做起了瑜伽。先闭上眼开始呼吸冥想,然后简单的拜日式,跟着是金字塔式。
“你这是在做什么?”祁王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我的面前,正确点说,是我的后面,我正在金字塔式,伸展腿部,背部和颈部的肌肉,头部朝下,只能看到他的脚。
“是在施什么妖法么?”他饶有兴致地蹲下来,看着我。我正大头朝下,被他这么一吓,又尴尬于自己现在的姿势,脸顿时发起烧来,心思一乱,就失了平衡,坐到了地上。
“怎么?现在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却还记得如何施展妖法?”他的右手掐起我的下巴,挑衅地望向我的眼底。
“我……”他的手好冰,愈发让我觉得自己的脸颊滚烫。
只觉我紧箍着我的手一松,祁王语气平淡了下来,“罢了,你随本王来。”
来不及相问,他已经先跨出了房门,我只得紧紧跟上,生怕失了这来之不易的机会。
穿越以后第一次踏出那间屋子,阳光有些刺眼,空气也分外清新。祁王在前面走着,我在他身后跟着,他走的很快,我跟的有些吃力,再加上太久没有走动,走着走着,走至一花园处,突然脚下一绊,我就硬生生的摔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