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轮椅上慈眉善目的易云天望着将要出门的小羽,伸出手将手指弯曲向自己示意孙子到跟前,打算交代些事情。
尚不知爷爷大半夜的等着自己有何目的,看见爷爷召唤,小羽旋即摘掉了脸上的黑布,小跑到了台阶下。
“清儿,去我房里把桌上的东西取来。”易云天转头对着丫鬟吩咐道,继而对着小羽问道:“半夜三更不睡觉,穿成这个样子,是打算要去哪?”
小羽嘿嘿一笑,摸了摸鼻子,为怕爷爷知道后不准许故而假意谎说道:“睡不着,想出去玩会,怕我爹发现了,所以穿成这样子。”
易云天听闻后,望着孙子尴尬的脸色,不由得一笑,继续说道:“衣服哪来的?啥时候学会穿夜行衣了?不就是想去救那个女娃子,还想瞒过爷爷?”
闻言,小羽一惊,但仔细想想也在情理之中,自己什么性子爷爷一清二楚,眼神飘来飘去,不知所言。
清儿出了屋子手中捧着一个不是很大的四方锦盒,听见老爷子的话嘴角一抿,看见小羽脸上略显红晕之色。
易云天嘴角一扬,示意丫鬟将锦盒交到小羽手中,小羽接过锦盒,并没有急着打开,只是好奇的问道:“爷爷,这是什么东西。”
“自己打开看看吧。”易云天摸了一把胡须,将身子靠在椅背上淡淡地说道。
打开锦盒,里面一道微弱的光芒散发出来,一本略显古朴的书籍静静的躺在其中,而那上面写得四个大字将少年的瞳孔骤然扩大——炎阳一指!
“爷爷,你这是何意?”望着锦盒内放置的中品秘籍炎阳一指,小羽一脸疑惑,爷爷将谷内最为高深地秘籍交付到自己手中究竟有何用意。
“还不知道爷爷今晚等你的目的吗?”老人沧桑的脸颊夹带着淡淡的愁色。
小羽转了转眼珠子,挠了挠后脑勺,实在是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嘻嘻笑问道:“爷爷你就别卖关子了,直接告诉我得了呗。”
易云天将身子微微起伏了下,搁在腹前干枯的双手合了起来,似是有些难言之隐,憋了半天后阴沉下脸还是说了出来:“爷爷是想让你走。”
“走?”
“走?
听到这话,就连一旁的清儿也是一惊,好端端的怎么赶大少爷走。
小羽眼神微微低了下,瞬间才明白过来,原来爷爷还是坚持他的打算让自己去万鹄崖学艺。
“白天你也看到你几位叔叔的意思了,我和你父亲尽管能在家里为你做主,但七剑宗的那些老家伙肯定不会放过你,与其坐以待毙,倒不如让你离家学艺,这部秘籍是父亲多年前领悟的,尽管不是很极品的秘籍,爷爷也只能帮你到这了,以后的路要靠你自己了。”微眯着双眼,口中虽然这样说,心头却极为不忍,孙子里他最为亲近的就是小羽,可以说小羽就是他的心头肉,别出出门学艺,就算是出谷他常常就叮嘱小心等话,哪里忍心看他离开。然而待在家里孙子只会耽误小羽的前程,毁了他的一生,他更不忍心看到一辈子颓废的孙子,到头来这不得已三个字也只能用在易云天身上了。
“爷爷,我不想走,我今天出门也只是想去落雁门把她救出来,我没有打算离开爷爷!”小羽跪倒在易云天的跟前,眼眶里含着忍住没有掉下来的眼泪,他能体谅到爷爷的用心良苦,可是怎么也做不到与爷爷的分别。
“起来!你要还认我这个爷爷就听我的话!要是你今天不走,以后就不再是我易云天的孙子!”一朝不忍毁终生,百年回首空余叹。易云天最终还是狠下心来,愤愤喝令道。
“爷爷我不要走,我不怕我爹会废了我,你不要赶我走。”跪倒老人跟前死死地扯着衣袍不放,那青涩的小脸上微微颤抖着,眼眶里几乎都要涌出泪水,却憋在其中,坚强着忍了回去。
易云天紧紧的眼睛闭着,不忍回头去看孙子,而后狠狠地将小羽的手撕开,推动轮子进了房间。
好男儿志在四方,自己心里完全清楚,雏鹰待飞,只有助其推落山崖,父母若是念其安危而心存不忍,那它永远不能展翅飞翔,翱翔九天。
“走!走啊!”房里传来易云天撕心裂肺般的叫声,小羽明白爷爷都是为了他好,他心里有恨,恨那个地方,令他昼夜难眠,令他受尽屈辱,令他痛心疾首,令他千疮百孔。
丫鬟清儿望着跪倒在她眼前垂着头微微的呜咽声,也一番哭泣之声,手中持着丝帕拭去滴滴泪水,而后将小羽扶起后,从腰间取下一个一个小型空间囊递到了小羽手中,抽噎着对小羽说道:“大少爷,这是老太爷给你路上用的,你要一路小心,学好本领早些回来啊。”
小羽起身后微张着嘴巴,颤抖着呼吸着气,强忍着泪水,持着空间囊,将所有东西装在在自己原先用的空间囊里,而后望着那紧闭的房门,继而又跪了下来,向屋内喊道:“爷爷!我走了!以后你要保重啊!小羽学好本事就立刻回家!爷爷!小羽走了!”
说完后,在地上磕了几个响头,深情地望了一眼屋子,站起身来,走到清儿跟前,望着那脸颊已被泪水遍布,冲去香粉,将那纤纤细腰揽入怀中,紧紧拥抱。
飘散的长发垂在小羽肩上,小羽无心关注这一股侵袭的醉人香味,盈润的眼眶对着清儿说道:“姐姐,以后我爷爷就靠你多照顾了,他腿脚不好,你一定要帮我照顾好他。”
小羽突如其来的拥抱,清儿也并未有任何抵抗,这位少爷如同她的弟弟一般亲,而今弟弟将要远行,也不知何年何月还能相见,松开怀抱后看着小羽额头青色的淤痕,玉手轻轻抚摸了一下后说道:“大少爷,你放心去吧,老太爷这里你放一百个心就是了,倒是你出门在外要多加小心,你心底善良但是太单纯,外面人心险恶,一定要多加小心才是。”
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咽了咽唾沫,眨了眨含着眼泪的眸子,听着清儿一件一件的叮咛嘱咐,一一点头。
一番缠绵不舍的两人在屋外好一幅凄凉之景,而屋内那苍老的的双眼透过窗户望着窗外的一主一仆,也不断地叹息,他清楚他们虽是主仆,却也亲如姐弟。
易云天所给的空间囊里有着给他准备好的充足食物,以及二百多颗万灵石,小羽清楚家里的资产,两百多颗万灵石极其不易,爷爷也是太疼爱他才会给他,可他却不清楚其真相所在。
原本这两百颗万灵石中有着一百颗是易峰所给的,易云天虽然疼爱孙子,却也想磨练他,所以只是准备了一百颗。这些用费让他去万鹄崖也基本充足了,老人不想太过溺爱孙子,一棵小树如果一直依偎在大树下,虽然能够让大树为他遮风挡雨,却完全会阻碍他的成长,令他永远成不了参天高木。
而易峰听闻老爷子让孙子离开的消息,也知道阻拦不下,只好准备了一百颗万灵石,易云天对儿子说明自己的意图,无奈易峰极力劝说,也欣慰之甚,一并放置在了空间囊内。
两代父子本是情丝如弦,强拨欲断,如今在这等苦难面前才尽释前嫌,情交海深,灾难或许有时候是一种福,只是要看面对的人如何看待它了。
小羽收拾好了行装,走至大门前,又在门前对着西院跪倒后磕了几个响头,起身后向着站在石阶上的清儿挥了挥手。
清儿同样也对着他挥了挥手,她知道大少爷必须趁着夜色出门,以免被谷里的小羽几位叔伯阻拦,所以并没有再刻意送行,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房内的易云天望着将要离去的孙子,想出房门在看一眼,又担心孙子念情会下不了狠心不走,于是垂着老泪看着孙子远去的背影。
小羽转身出了大门后,站在石阶上的女子手中攥着丝帕望着远方,轻轻哝哝道:“大少爷,你一定要平安归来啊,我们大家都等着你。”
男儿立志出乡关,学不成名誓不还!
此番狠下心离开家里,小羽铁了心不学地一身本领绝不回家,站在谷外的山顶上,从空间囊中摸出玉剑,竖直握在眼前,眼中忽然掠过一丝凌厉怨恨,这一切都是七剑宗带给他的“福气”,他将来必定会十倍相还!
山顶上,朦胧的夜色笼罩着这片无尽的苍茫山脉,西方,焚玉谷那里依旧有着微弱的光亮,但是少年知道他要离开了,而且会离开很久很久。
但是等他下次归来之时,他一定不会再是那个脆弱的少年,任人摆布自己的命运,嘲讽自己的前途,主宰自己的一切。
北方,那是他临行前必须去的一个地方,因为那个有个人,有个他放不下的人,他不能眼看着她痛苦,他说过要与他同生共死,生死相依,不论天涯海角。
南方,那个地方他真恨不得一把火将那里焚为灰烬,可是不管自己有没有那个能力,他也不能那样去做,只是他恨那个男子,他叫蒙勇!
小羽望着亮光若有若无的摩云山,一片片树林将那里与这山崖相隔,但是不论多大的虎狼深潭,他这次都必须去,并且小羽心中有着一个坚毅的决定——带她一起离开!但不知易小羽能否顺利带走古梦瑶,且听下章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