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天后,秦启和高陵俊回到绝音隐居的山谷,又是爬山到奔溃。见到绝音时,他已经多日不吃不喝,只是弹琴,手指弹破了,血溅在琴弦上,得知圣姿过得很好以后,他停止了这支弹了三天三夜的曲子,从容赴死。
秦启和高陵俊就地将绝音的尸身掩埋,还有圣姿的项链,也被放进了他的坟土中,高陵俊看着半跪在绝音坟前忙着用木板给他立碑的秦启,思考着这是一个怎样的前辈。
从山巅看去,山谷里云涌如海,灼眼的太阳把苍穹照的透彻,云海接天,一望无际,白的纯粹。秦启从腰间拿下酒壶,敬了这壮阔美景几口,将酒壶递给高陵俊,高陵俊笑着接过,仰头,清酒入喉。
喝得尽兴之后,二人策马向下山跑。
茫茫的云雾就在身边流动,那凉丝丝的触感仿若雨丝,沾湿了眉目,墨发在疾驰中狂舞,马蹄如飞,好像在云中恣意畅游。不一会儿就到了山下,平坦开阔的的草地上零星生着白色的野花,几只羊羔在专心吃草,两匹骏马携人奔腾而去,只留下草叶摇动。
三步阁——
夭蓝任务完成后回三步阁陪万俟微小住了了几天又要离开了,不知怎么回事,随着任务接二连三的到来,万俟微自己是越来越沉郁,而夭蓝整个人都特别精神,特别愉快。
她的笑的确是发自内心的,但可怕的是她自己一个人的时候也能莫名其妙的笑出来,这是自己把自己逗乐了吗!
万俟微很是担忧,夭蓝这种情况,不是有了心上人那就是疯了的前兆啊!不容万俟微问个清楚,夭蓝就摆着小手匆匆走了。
秦启和高陵俊也回三步阁了,万俟微在遂影见到他们时,觉得他俩经过这一趟熟络不少。
三个人的任务两个人去做,应该是有些困难的吧,于是两个人出生入死……患难与共……眉来眼去……
万俟微不敢再想下去,一时间怎么身边的所有人都荡漾在暧昧的春光里啊!
没过多久秦启给万俟微发了新任务,在旭城,而他自己的任务则是和高陵俊一起去郁城,还声称他们两个人很有默契,可以考虑长期搭档。
望着秦启似笑非笑的眼,万俟微感觉,他是故意的!可是,他干嘛这样逗自己呢,难道自己看起来很在意高陵俊么?
有么?
走时正好在门口碰见高陵俊,万俟微想问他任务可还顺利,却又没说出口,人这不是回来了,顺不顺利都不重要了,高陵俊却向她走了过来,低头看着她欲言又止,“怎么了?”
万俟微摇摇头。
高陵俊很想多问几句关于她任务的事情,可也没能问出口,还好万俟微的单人任务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单人,她还有一个虽然很烦人,却有实力的师父。于是最后只是道了句万事小心,便离开了。
万俟微转头望着他的背影,望到仙及在门口催促了,才回过神。
旭城——
晨光熹微,夭蓝和岑九歌牵着手在旭城的闹市里漫步,正值花开时节又是太子新婚,整个城热闹非凡。
街上来往着许多年轻人,欢声笑语。二人来此是因为岑九歌听说这一代有一个神医,夭蓝被三步阁的蚀骨散摧残后一直体虚阴寒,于是岑九歌就带着夭蓝来了。行过半日,终于找到了神医所在的医馆。
医馆门外高挂着一金字牌匾楄骞馆,好不气派。馆内装饰着名人字画,摆的是价值不菲的景致瓷瓶,铺金丝楠木地板,一楼无人,二楼传来叫骂声。
挽着岑九歌的夭蓝一脸凝重,楼上叫骂声近了,从楼上连滚带爬的冲下来一个老头,白胡子华绸加身,看样子就是神医。他身后紧跟着一男一女。奇装异服看着像胡人,女的骂了几句,男的拔出刀来当场把神医给捅死了,顿时血流一地,场面惨烈。岑九歌一把把夭蓝拽到身后,大喝:“你们干什么!”
“这老头图财害命!不能忍!”男人手里的弯刀还滴着血,岑九歌的手扶上剑柄,“我看是你图财害命!”长剑出鞘,刀光剑影一片,与男子一道的女人连忙站出来劝架,“别打了……别打了……有误会!”
两个人这才住了手,却是一副剑拔弩张的气势。那女子解释道:“我们是来求医的,可这不是正经医馆,进医馆相见神医要先给银子,交了银子先不给看病,要先检查。望闻问切各成一套,一套收一次银子,等他一套一套收完了,说要针灸,扎了几根才知道不是针灸20两,是每针20两!”
说到这里,夭蓝已经明白了。女子接着讲,“最后还给开了方子,抓药必须在他这里抓不能去别处,同样的药贵别人两三倍,你说这样黑心的人,留着他做什么!”
岑九歌放下剑,环顾这异常华美的医馆,夭蓝上前扯了扯岑九歌的衣袖,“既然这样,也算是为民除害了,九歌,我们走吧。”此地不宜久留,免得官府的人来了说不清。
岑九歌点点头,牵着夭蓝离开,回头最后看了他们两人一眼。夭蓝出了门对岑九歌小声耳语,“他们是狼云帮的杀手。”
“难道说他们在执行任务?”
“无从而知。”
杀手,一个让岑九歌最不愿意提起的词,他没再说什么,两人就这么在街头闲逛着,漫无目的。
远远看见一棵挂满红绸的老树,人群开始变得拥挤,善男信女把心愿写在竹牌上,用红绳穿起来挂在老树上,听说这样就能如愿。
岑九歌带夭蓝走过去,也在老树下写下心愿,用红绸串上,许愿时岑九歌的神情无比认真,让夭蓝有一瞬间的失神,回过神时夭蓝偷笑着,这个傻子会写些什么呢?
只见岑九歌的竹牌上一字一字写着,愿我身侧之人,与我所求相同。
落花在半空中翻飞,一切都在花香中静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