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川出神地看着丽娜离去的背影,肩膀忽然被人拍了一下,回眸看,原来是舍友杜樊川。
“嗯?”临川皱皱眉表示疑惑。
“看什么看啊,我劝你还是不要再想陶丽娜了,她那个人我清楚,听说她和印穆走得挺近的。”
“她那个人你清楚?杜樊川,你和陶丽娜有交集吗?”临川更加疑惑,杜樊川不喜欢社团活动,除了图书馆和自习室,最喜欢的地方是实验室,平日的衣着就像他的思维一丝不苟。
“你不要以为我不在学生会里混就不知道这些事情!”杜樊川冷哼,“学生会,说起来好听,你们每天都做了些什么?该解决的问题不还是没解决?反而自以为是个小干部,耀武扬威!”
临川知道杜樊川还是为了唱红的事心存不满,并不是故意说给自己听。他这个人对政治不感兴趣,虽然这几日政治有向左转风的倾向,但是他并不关心,只要中国的经济还在高速发展,国内没有战争和骚乱,向左还是向右,并不是什么问题,况且他也没有那么大的心胸,要去管这个政局事态,那纯属一堆满嘴谎话的政客和一帮吃饱了没事做的西方媒体关心的事,他所不满的是,这次的唱红自己本来没有报名,却赫然发现自己的名字就在名单上,白纸黑字,清清楚楚,还莫名其妙被叫到学院听辅导员安排排练,但是自己早就习惯了这种压迫,也就放弃了读书时间来参加排练,没想到最后却得知这次排练是一种选拔,自己又被刷下了,于是一周辛辛苦苦并非自主的排练做的竟是无用功,杜樊川忍不住恼火,和院学生会的组织人员理论,结果得到的答复自然也是莫名其妙不知所云。他最后还是没有弄清楚自己的名字到底是怎么出现在名单上的。
然而这种霸王硬上弓的强制政策早已不是什么新闻,杜樊川也不宜太过计较,这件事太过计较反会被人指责为矫情。
临川此刻对于杜樊川的抱怨并不在意,他的心思全被一句“她和印穆走得挺近”牵着一路走着,茫茫然然回到了寝室。临川一回寝室立刻电脑,登上学校论坛,果然看见一堆绯闻照片,大多都是近期“求爱门”事件的照片,这起土木学院求爱事件惊动了学院的团委书记,据说他听了之后非常生气。临川看那个才四十几岁的男人皱眉,样子似乎是七十岁的大爷,忍不住想笑。真是奇怪,追求爱情是个人的事情凭什么要横加干涉,虽然书记是个识时务的俊杰,不过他这个表态不可谓不荒唐,全然忘掉自己的特殊身份,他不仅仅是父辈意见的代表,还是行政部门的代表,因此他这个表态很容易让人错误地以为这是官方意见,更加引起学生的反感,好在没有南秀这样的学生推波助澜,否则这个书记可能要被揪出来写封公开道歉信,并且要在结尾不无痛苦地祝那对鸳鸯成为神仙眷侣。南秀没有关注这件事,这种俗套的浪漫程式一向是她所鄙弃的。
临川不断浏览那些花边,终于在一堆回复极多的帖子里找到了一张照片,文字介绍是美女陶丽娜和情人在情人坡上一起躺着沐浴阳光。只有一张照片,甚至连男主人公的脸都拍得模糊不清,但临川还是认出了那个人是印穆。
果然是真的。
一阵锐利的疼痛猝不及防袭击了心脏,血液回流的冰冷从指尖一点点传递到了双肩。
临川猛地合上笔记本,走到外面的走廊上,看到路人甲在抽烟,拍了拍他的肩膀:“兄弟,借根烟。”对方看了他一眼,递了一支:“咋了哥儿们,失恋啦?”临川不语,点着烟,抽了一口,辛辣的气息从喉咙口一直弥漫直呛心脾,忍不住咳嗽起来,眼圈很快红了,大颗大颗的眼泪掉了下来,滚烫的。那人笑:“你这种人一看就没抽过烟,一直就是好孩子,还是不要抽了。”那句“好孩子”里充满了鄙夷。你可以做个好孩子,但是这句话说出来通常都含着另一重意味:你是个被钉在生活的模板里循规蹈矩成长的人,没有反抗的勇气,只能顺服地生长。临川没理他,继续吸了一口。
已经是晚上,重庆的天空隐藏在昏黄的烟幕背后。临川猜测:那会不会也是和自己家乡的天空一样的湛蓝。橘红的光芒在自己指间绽放,像是转瞬即逝的烟火。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萌芽》上那么多抽烟的少年少女,或许就是此刻自己这样无奈的心境。不可谓苍凉,他还年轻,配不上这个词,他之前的日子都是那么平顺,一直循规蹈矩平平安安地走到现在,现在却跌倒在了一个叫做陶丽娜的女生这里,是否是英雄难过美人关。临川不知。然而在这个夜晚,他扯开帷幕,慢慢看过去日子里的印记,发现是一出苍白的折子戏,平平淡淡二十个春秋,连架都没打一次,唯一的仅有的一次可以说是英雄事件,也就是自己在篮球赛护球负伤,送到医院缝了几针。除此之外呢?不错,他成绩优秀,不错,他是学通社社长,不错,他成熟稳重。可是细细推敲,自己剩下什么呢?论读书,没有裴若熙的书读得多,论做新闻,其实全不及前辈有专业精神,论做人,人缘方面全不及花少印穆。
临川深深吸了一口烟。那种辛辣的气息很快使自己迷醉,思想飘飘忽忽陷入真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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