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着回课室的路,她心情是五味杂瓶,抬头的蓝天是深蓝色,夜风吹来,凉意搜搜。
夜晚的校园似乎从好像白天华贵的瓷瓶散发闪耀的光芒变成了低调奢华的水晶瓶。她走过林**,绕过一直喷发的喷水池。一路上高大柱形龙纹雕饰的灯柱散发黄橘灯光。此时还在校园里面零零散散的老师,学生都已匆忙的身姿,急促的步伐行走着。
这间贵族中学学校管理制度很严。严师从弟、学生聪明绝顶就是在这些规章制度下培养出来的。
只有她一人不慢不徐的走路。可惜的是,当她走到教室门口,里面已经空无一人,教室精致的大门硬邦邦的竖立在她面前。
“前面站着的!是谁!这么晚竟敢还敢逗留学校?”尖锐的嗓音闯入浅闻夕的耳朵。
“花班主任,我错了。”浅闻夕双手举起,做了可怜状面向她的班主任。
其实心里不屑,又不是没有被他惩罚过。如果不是赶时间回家,她才一句话都不说,直接飞奔逃走。她只是担心这样做,会被花班主任严惩加罚而已。
“你你你,哎呀,急死我了。又是你,你说说你从开学到现在迟到早退的次数有多少次啊?”花班主任矮矮的身子暴跳如雷,单手指着浅闻夕说道。他秃顶的几根头发和圆坨坨的肚腩也随着跳动起来。
浅闻夕无动于衷,想想就知道,花老师下一步该怎么做,还不是长篇大论的训斥一番她已经听得出茧子的耳朵,然后给她更重的任务做为惩罚,所以果断闭嘴,等待惩罚。
花班主任下巴吹了吹八字须,对浅闻夕说道:“你不听劝告,现在六点五十分,今儿晚你去公安部仓库里拿拖把,把这里的地板拖一遍,才可以走人!哼,气死我了。”
“亲爱的班主任,地板不是才有人擦完了吗?”卧槽,好无语,浅闻夕看着脚下光光滑的地板说道,表示很无奈。
“你还敢驳嘴?连班主任的话都不听,你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的?”花班主任提高他鸭子嗓说道。
在他准备离开之际,凶巴巴的对她说了一句:“今天你没有交教授的国语作业是吧,你明天速速交上来!”说完后,撑着他的大肚腩,不还忘用一只手摸摸。就走开了。
浅闻夕一直站在教室门口的位置,听到他的某一句话,双手紧握成拳,真想拿石子扔向他。脑子里一直盘旋班主任那句话:“你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
没办法,除了教室和厕所,全校都安装监了摄像头。她只好按压心中的怒气,不让自己做出过激行为。只是几行眼泪很快就“哗啦啦”的流出来,她又想起爸爸了,她爸爸不是那样的人啊。
她很快擦干泪水,她一直是坚强的女孩。幸好在这里只剩半年,她就可以永远离开这里,离开这个噩梦了。于是,走去保安室拿出拖把。
“小姑娘,这么晚了来这里有什么事情吗?诶,眼睛怎么红肿了?“保安大妈见一
平时差不多每个星期就来一次的高挑漂亮的姑娘现在又来到这里,不同的是,这次来眼睛红肿,于是关心的问道。
浅闻夕环视四周,保安室还是一副老样子,简陋的装置,整齐的摆设,让人参观完会有种安心的感觉。
“谢谢阿姨的关心,我没事。我是来拿地拖的。”浅闻夕笑着对保安阿姨说道。就走去仓库拿拖把了。
拿走拖把后,兴冲冲的回去教室走廊准备拖地了,她还没有听清楚后面阿姨说的几句话。
“搓,我用力的搓。”浅闻夕边骂道,边把心中的愤怒化为力道,使劲的蹂躏地板。
似乎想把今天积攒下来的全部愤怒都发泄出来。
过不久,她就把长长的走廊拖完,见地面除了湿嗒嗒一层,跟没有拖地之前没什么两样,都是那么干净。她无声叹息一声,突然想到什么,泪差点就巴巴啦的流出来了,因为她里面的东西包括所谓的国语书也不能拿出来了,她想到没书就做不成作业的后果,就赶紧从校服口袋里拿出手机。
“您好,您所拨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候再播。”悦耳的女中音从手机传出来,让她头顶阴霾密布。
“该死的桃子,竟然把手机都关了。”她愤怒的对手机说道。
没有办法了,她认命般,朝回家的方向走去。
天色已这么晚,幸亏白天晴朗无比,此刻的星空的颜色犹如墨水潇潇洒洒写出来的遒劲俊朗的水墨字,墨色浓淡相织,星辰忽闪忽闪的。
晚风吹来,她的心情才没有那么沉重。深吸一口气,暗自提醒自己要加油。
她的家自从两年前搬走后,新家距离这间学校有十多公里,首先,她得从学校步行十分钟到距离学校最近的地铁站,然后做上二十分钟的车程,继而又走十分钟,最后才到家。
每天即是如此,她也就习惯了,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平时奶茶店工作的地方离这所学校只是搭十分钟的地铁就到达了。
她今天有些急,走出学校宽大华美的校门,便加快步伐回家。想起昨天她家下一楼住房的邻居对她说道:“你家水管什么时候修啊?有一星期了是吧?明天再不给我修好,别怪我们不客气!”
浅闻夕恭敬的向邻居鞠躬,说道:“是是是,一定,一定。”
她细算这个月的钱,那个男人定期给的费用,她十分之七用来买弟弟的医疗费,剩下三分之一,勉强解决她和弟弟两人的温饱问题。出租房的订金,则是靠她每天放学打工四个小时换来的。
头一个月开始度这样的生活时,她永远忘不了那一天她拉着弟弟的手,他脏兮兮的脸上,只露出明亮倔强的大眼睛。
“小泽,别怕,姐姐会保护你!”她紧紧拉着自家弟弟瘦小的手。
泽天当时只有六岁,初尝人间带给他悲凉的命运,不知所措的抽抽啼啼起来。听完姐姐斩钉截铁的话后,原本充满泪珠可爱的大眼睛,以及委屈的神情,似乎被姐姐感染起来了,但脸上还有疑惑,像是半信半疑的样子。
“姐,真的吗?可是我怕,呜呜呜~哇哇哇~。”边说着,又大哭起来了。
“别怕,男子汉大丈夫,不能哭。总之不要担心,姐会保护你!”少女坚定的眼神望着你小泽说道。
小泽扑进来她的怀中,哇哇大哭起来。
浅闻夕还记得,那时候,一个戴墨镜,穿笔直黑西装的男人出现,递给她一张信纸条,并对她说道:“带着它,你们就可以离开了。”
她瞥了眼,那是一行长长的字。她认真看完后,原来标着的是住址。
只有十三岁的浅闻夕咬着牙关,忍辱负重般,一只手攥着这张纸条,恨不得将它撕碎,另一只手拉着弟弟的小手,开始投奔新住址给予他们的生活。
她当时心中布满仇恨,想扑上去撕毁那破坏她家庭的恶毒女人,但现在似乎好多东西打磨着她,心中忧愁生活的经济压力的成分力更大些。比如现在担忧的水管问题,修理的费用该会有好几百块了,够她一个月的生活费了。
她边搭着地铁边回忆,她想起了林阳以及下午吃的蛋糕,土豪林阳,他才没有体会到为了每餐每顿而去奔波的心酸呢,随即摇了摇头,嘴角有丝苦涩。
加油吧,真的,除了抓紧时间做兼职换取些许生活费用之外,还有看看待会怎样劝告二楼那些邻居,就别无可想了。浅闻夕认命般的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