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说:不想死的就来吧!自古以来,谁不爱美人,可绝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猛一低头,赵雪连连后退,这家伙吻上瘾了。
“等等!”
“什么?”
她附在他的耳边,认认真真的说道:“你的口好臭!”
“你……”
面对他没由来的乱吻,她想好了拆招的法子:“真的,难道以前没人告诉你吗?你的吻技再高,若是嘴臭,这会要人命的。所以,爷,在你火气未消之前请勿乱吻。”
大胡子怔在原地,原来她是这么形容的:真真不解风情。他有过的女人不少,她是第一个敢直接告诉他的人。虽然他很生气,可是却不能发火。难道自己的口真的好臭,臭到让她无法承受的地步。
说罢口臭,赵雪立即想到了一个法子吃生蒜,这样一来,这家伙总不能再乱吻了吧。
望着大胡子的背影,赵雪也跟着出了房门,到行馆的厨房里抓了一把大蒜,然后连连吃了两瓣,真辣,不过这是解决问题最好的法子。
走近苏合身畔,大胡子转身朝他哈了一口气:“臭么?”
苏合一头雾水:“爷想说什么?”
江雪婵说他嘴臭,真的很臭么?为什么他闻不到。
苏合一本正经应道:“在大远国时,姑娘们不都很喜欢爷身上的男子气息吗?你一直以来都是这样的。”
如果他的嘴真的很臭,大远国的姑娘又岂会个个都愿意亲他、吻他,虽然他不喜欢流留烟花之地,可是江雪婵的确是第一个说这话的人儿,可在她的面前还是令他感到难堪。
苏合的话提醒了她,不是他嘴臭,而她故意拐弯骂他。
赵雪手捧着书,看到兴头,门被人推开,大胡子双手负后:“你天天如此么?”
“对于一个青楼女子来说,除了唱歌跳舞,弹琴看书,还能做什么。”他去又复返,赵雪猜不出他回来的理由,难不成自己的那个小伎俩被他看破了。
“你是个很有趣的女人!”
她也会玩小把戏,当他如此不济么。
勾起迷人的脸蛋,他定定地看着她的眼睛,没有最初的惊慌,平淡得仿佛一面镜湖。正欲吻下,一股异味随着她的呼吸袭了过来。大胡子眉头一皱,放开下巴:“你吃什么了?”不是他臭,而她臭得无法让他接受。
“没吃什么?怕是你的臭病传给我了吧?”
还和他玩,罢了,今夜暂且饶过他。从怀中掏出一只瓷瓶:“这是你吃的药,记住了,每日早晚各一粒。”
他是来送药的?
赵雪接过瓷瓶细细地打量着,就是能让她的伤口尽量复原的药。
躺在绣帐内,眼前全是她的影子,那些鞭痕,还有明亮的双眸,黑得夺目,她的舞,她的歌,她的琴音……一切一切扰得他整晚无法安睡。
妈的!
他愤愤地骂了一句,怎么能对一个女子动心,她除了绝色以外,再无可取之处。可是她,的确顶撞了他,还敢与他玩心眼。
一觉睡醒,赵雪从枕下摸出一瓣蒜,放在口中嚼碎,然后吐出,真的很难吃。
转眼便过了四天,时间像在飞逝,她捧着一颗不安的心,这几日大胡子不再吻她了,看来那蒜还真是好东西。
睡得正香,被一阵嘈杂声惊醒。
“小姐!小姐……救救我呀!”
不知怎的,花妈妈竟然知道绿珠癸水来过之事,也就是她已经成人了。难怪昨儿还逼她穿小姐的衣服,虽说与小姐同龄,可穿在绿珠身上还是长了一些,今儿天色刚暗,花妈妈就拿了一套红嫁衣,说是她成人了,今儿得接客。
绿珠借换衣服的时间,从窗口跳下,一拐一瘸地到了大远国行馆。
匆匆披上衣衫,赵雪连奔带跑就到了外面。
行馆花厅外,绿珠见到赵雪一头就扑倒在地上:“小姐,救救我吧!”
“绿珠,出了什么事,快说!”
便将这两日的事认认真真地说了一遍。
牵着绿珠的手,小声安慰了几句:“别担心,一会儿我就陪你回去。她胆子不小,竟然敢拿我的东西,既然都撞到一块儿了,我也饶不了她。”
回到房间简单梳洗一番,带着绿珠正欲出门。
苏合与大胡子早已经候在门口。
“听说你要回风华楼?爷陪你吧!”
还算有点良心,这回去就是讨个说法,一则为绿,二则是为自己那个锦盒。
三更后的风华楼,客人云集,正是生意最好的时候。
瘸阿七大声道:“雪婵姑娘回来了!”
“花妈妈在哪儿?”手中依旧紧紧地拽住绿珠,径直上了二楼。
众客人听说被大远国使臣包走的雪婵姑娘突然回来,都按捺不住好奇,姐妹们也投来好奇的目光。头牌又如何,还是被人包养几日,包养之后身价自然不比以往。
“哟。”
“花妈妈,你连一个丫头都不肯放过么。绿珠还那么小,你怎让她接客?”
“你这是指责妈妈的不是。”
“随妈妈怎么想。你是青楼的老鸨不假,你也是女人,也曾年轻过,也曾无奈无助过,雪婵听说,妈妈像绿珠这么大的时候,也是给人当丫头的,后来也如春莺那般落入风尘……妈妈的心里,必是恨过当年逼你的妈妈、恨过侍候的姑娘吧?”“既然你受过那么多的苦,又何必将那些苦再让绿珠服下苦药……”
是的,她恨过,可是她的良善早就丢了。
“自雪婵入风华楼以来,妈妈也赚不少银子。绿珠的身价不过几百两,请妈妈不要再逼她。”“另外,我听说妈妈拿走了我的锦盒,妈妈拿便拿了,但是雪婵有话要说!”
“什么?”
“随大远国使臣这将是雪婵在风华楼接的最后一笔生意,妈妈可知道,雪婵的锦盒里,有南理富商相赠的绝世夜明珠,还有张公子所送的白玉观音、翡翠玉镯、血玉钗子……”
雪婵一口气说出了近三十种珍宝的名字:“价值近百万纹银。我是想问妈妈,这些东西是否足够雪婵主仆赎身?”
锦盒上挂了一把锁,她哪里知道会有这么多东西,早就听说里面有明珠,但她也从未瞧过。
“死丫头,你想倒打一靶。来人,去把那只锦盒取来。”
二十万两银子都收了,她也知道,这丫头如今是风华楼的摇钱树,居然想用一个锦盒就为自己赎身。
雪婵抱着锦盒,启开钥匙,轻轻叹息一声:“雪婵能与什么好东西,夏天施济粥棚便已经所剩无几。”“今儿从妈妈那时讨回来,雪婵想知道,倘若我为绿玉赎得自由身,不知要多少银子。”
花妈妈瞪了一眼:“一万两!”
“一万两?”绿珠大惊:“小姐,我当初卖进来的时候只有十二两银子!”
能不知么?自己也不过二十两银子,可如今身价已经涨成了天价。
“罢了!血玉钗子,还有这对翡翠玉镯之价应在一万两以上吧,就权当替绿珠赎身了。请妈妈将绿珠的卖身契取出来吧!”
这个吃里爬外的丫头,居然开始算计起她来。
现在还不是反目的时候,量她也没有当初霜姬的聪颖,对付这个十四五岁的小丫头,花妈妈还是有把握的。
接过绿珠的卖身契,细细地察看,又递与绿珠。
绿珠虽是丫头,因为从冷红别苑出来,字写不好,但认得的字不少。
确认无误之后,雪婵点头烛火将契约化为灰烬:“从今往后,绿珠只是我的丫头,任何人不得使唤她、为难她。”“绿珠,到你房里收拾一套换洗衣衫,跟我走吧!”
“死丫头,别在这儿装好人,还救别人,妈妈告诉你,七日之期一满,你也得和零娜一样,给老娘接客……”花妈妈看着雪婵愤愤地骂出口,“这副模样,一晚上也能卖出三四万的好价钱,跟了大远国使臣也算你的造化,去吧!把你的床上功夫练好了……”
今儿回来,她就错了,虽然让绿珠有了自由之身,可她却陷入另一种困境,拉着绿珠的手,头也不回地上了大远国使臣的马。
不,这个结局早在她意料之中,她不要坐以待毙,一定要设法离开。就算会被流星阁追杀,也值得她尝试一番。
绿珠为雪婵的前途堪忧,转身时,看她睡得那么恬静。
一个月前,绿珠的姐姐红珠嫁与猪肉胖子为妻,弟弟也与红珠夫妇在一起生活。绿珠也无后顾之忧了,或许明儿一早,也该遣绿珠离开。
“不!我不走!”
绿珠跪在雪婵的脚下,妈妈说得对,她被大远国使臣包养七日,无论身子清白与否,可她的声誉绝对不会再清白。没人在乎她的感受,也不会有人在乎她的死活。
“这些日子小姐待我这么好,我怎么可以离开小姐。小姐不光是我们全家的恩人,可是我们镇上所有人的恩人。我答应的安伯一定会好好服侍你的……”
她侧身站在窗前:“身为青楼女子,总有太多的无奈。若是二万两黄金倒也好说,可如今怕是五万两也不会放我离开,在妈妈的眼里我只是一个摇钱树,我真怕有朝一日会害你陪我受苦。与其如此,在那一天还没有到来之前,你就回去吧。如今京城里你有可以依靠的姐姐,我也就放心了!”“走吧。”
“不!”她知道,自己的一切都在别人掌控之中,大胡子不会放过自己,而妈妈那边已难以放手。
大胡子在门外凝视着房内:
雪婵抓住绿珠的手:“好妹妹,你待我如此,我怎会不晓。听话,回你姐姐那儿吧,有你这份心,我便知足了。”
小姐塞了什么东西到她手里,是什么?
绿珠想看,却被雪婵抱在怀中,她压低嗓门:“如果你真待我好,就照上面写的做。”“绿珠,我也舍不得你,可是我真的没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