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悄悄远遁的生命季节,沙沙的风中夹杂着片片的落叶,掉落在了渐渐枯黄的丛草中。沿着斜坡上的山路,点点的秋意蔓延到了树林深处,枝叶突然变得从容且宽余,在秋风中慢悠悠地摇曳着,仿佛融入了这片祖国大地。
新兵入伍的第一天,对刘毅等人而言却犹如那漫长的岁月,他们的心就像那山区里的秋树。刚刚才完成五公里的越野跑,老兵班长陈国涛就再次扮演着魔鬼教官的角色,进一步严厉地训练这一班新兵蛋子。
老兵班长陈国涛的严厉要求却成这一期的新兵蛋子眼中话题,其他班的新兵就开始议论纷纷开来,说那一班长跑不赢那刺头兵,为了面子,就拿一班的新兵开刀。真正的军队训练还没开始,一班的全体新兵都已经快支撑不了了。
午后的阳光并不那么的炙热,天空有些灰暗,朵朵的云彩遮住了那点温馨的光线。蛮荒的山腰,野草也已经开始变黄,犹如那婆娑起舞的少女,舞动着金色的裙摆,那披着油黄色的秋衣恰到好处,刻画出那令人销魂迷醉的倩姿。
此时,老兵班长陈国涛的脸上就犹如这灰暗秋空,突然翻着脸露出了“奸佞”的狞笑。刘毅等人以军姿的形式不知道站了多久,他们只觉得浑身有些麻木了,额头上冒着丝丝的汗水,迷彩军装附着在他们的肢体上,显得有点憋屈的感觉。
金秋的夕阳显得特别的温馨,它再云中来开了点点的缝隙,落在了刘毅等人的脸上。黄铜般的肤色铺在那显露出来的皮肤上,刘毅等人只能一忍再忍。
“啪……”
一个新兵还是忍不住这样的魔鬼训练,最终还是因为体力不支而躲在了水泥上。
“把他抬走!”老兵班长陈国涛的言语很平淡,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丝毫没有因为他过于剧烈的训练方式而感到有所不妥。
在一旁,两名老兵赶紧疾步走了过来,把第一个接受不了军队生活的新兵带走。
“轰隆……”
西边突然打了一声响雷,周围的云层迅速聚拢了起来,紧接着就是一阵充满淡淡秋意的凉风刷了过来。但是,刘毅等人依旧一脸严肃的样子,而老兵班长陈国涛更没有那个心思去注意这片紧凑而来的乌云。
秋风和煦且轻柔,抚摸在刘毅等人的脸上,但是刘毅等人依然以军姿的形式继续接受着训练。虽然还是有新兵因接受不了这严厉的训练地倒在了地上,但是剩下的这些新兵却强咬住着牙根,坚持了下来。
“轰隆……”
雷声连续打起,灰色的天空突然落下了豆大般的雨点,不到一分钟,雨水已经淋湿了每一个新兵的身体,老兵班长陈国涛也不例外,只见陈国涛以一个班长的身份同眼前这一群熊兵一起接受着秋雨的洗礼。
“呼……呼……”
伴随着这一场午后雷阵雨的到来,突然狂风呼啸,满山树林在狂风中摇晃着,树梢枝条犹如那失去控制的野兽凌空狂舞着,彼此抽打着。
老兵班长陈国涛在面对这样恶劣的环境时,眉头连皱一下也没有,只是坚持着监督眼前这些新兵,而这场雷雨的到来,成了考验刘毅等人的最佳时候,倘若没有吃苦的精神,那么在今后的训练中,他们就更加难以坚持下来。
“看你们一个个熊样,现在淋的是雨,可是一旦上了战场,你们淋的就不是普通的雨了,而是实实在在的子弹雨!当兵的要有当兵的思想准备,如果连这点困难都坚持不下来,那你们还是趁早给老子滚回老家吃奶去!”老兵班长陈国涛憋屈了许久,才冒出了这么一句话,但是这句话却隐藏着深刻的含义。
“报告!”刘毅有点不服气,大声喊了一声。
“出列,请讲!”雨水顺着老兵班长陈国涛的嘴角进了嘴巴里。
“为什么其他班的新兵都已经停止了训练,而只有我们班继续在雨中训练?如果班长有什么怨气或者怨言的话,请冲着我来,不要让其他兄弟陪我一起受罪!”刘毅心里觉得有些不好受,他还以为是因为他跑赢了老兵班长,老兵班长才会刁难着他们。
“哼……为什么?因为你们是我老陈的兵!如果你们不愿意当我的兵,马上收拾好行李,给我滚回去!”陈国涛语气霸道,声色俱厉,不愧为被以前的老兵称作魔鬼教官。
老兵班长陈国涛的一句话警示着他眼前的每一个新兵,刘毅也不例外。然而,陈国涛似乎有着自己的心思,他早就盯上了刘毅这么一个桀骜的新兵,倘若能加以锻炼,再调教出钢铁般纪律性,那么刘毅将会是个十分出色的士兵。
刘毅脸上的表情有些无助,他只能撇撇嘴,挤挤眼眉,继续在风雨中,以标准的军姿面对着眼前的魔鬼教官老兵班长陈国涛。
一眨眼之间,夜色已经落下了帷幕,灰蒙蒙的云空里不时闪着蓝色的雷电,老兵班长陈国涛继续与这群新兵蛋子瞎折腾着。陈国涛已经很久没有这么认真了,就因为刘毅这个桀骜的兵,他的训练方式比以往带地新兵还要严厉些。
此时,一班的所有新兵都哭了,泪水和雨水涔和在了一起,沙哑的声音几乎被雨水声所覆盖,唯独刘毅一人强忍着泪水,这种严厉训练对他来说并不算什么,想当初他在混的时候,过着那种打打杀杀的日子,他眉头从不眨一下。
“俺娘要知道俺在这里受苦没饭吃,她一定会伤心死的!”站在刘毅一旁的是傻楞子,身体有点发福,外号小胖子,一边哭着,一边抱怨着。
“别哭!我们都是铁铮铮的汉子,哭有和屁用!”刘毅朝着小胖子嚷嚷一声。
阴云漠漠的夜色里,那不远处的瓷砖楼房最高层上,透过办公室的玻璃窗,在望眼镜的遥望下,微黄的路灯下,在雨中留下了一条朦胧的视线。那名长官打从这一期新兵进入训练营的那一刻起就特别刘毅这个年轻的小伙子,现在是越看越喜欢。
“老胡,看什么呢?”进来的正是夜鹰侦察连一排长韦杰,某陆军军校毕业,是个年轻有为的小伙子,年龄大约在二十六岁左右。
韦排长嘴里的老胡正是夜鹰侦察连连长(上尉)胡庚,四十一岁,原某作战部队作战员,因在部队服役时战功显赫,三十一岁便被破格升为连长,在夜鹰侦察连已经当了十年的连长,可以说这侦察连的兵是他一手带出来的,此时驻扎在现在刘毅所在的南方军区某部队步兵团里。
“看新兵呢!”连长胡庚笑着严肃说道。
“老胡,这有什么好看的?一群被吓哭的新兵蛋子罢了!”韦排瞄了窗外的雨帘一眼,随口接着说道,“那小陈还是老样子,对新兵还是这么苛刻严厉,真是服了他了!”
“呵呵……不,有一个兵没哭!”连长胡庚笑着说道。
“老胡,你看你还是个兵痴!居然有这种闲功夫管这些吓坏的孩子!”韦排淡淡地说道。
“呵呵……你也知道!反正闲着没事!”此时,连长胡庚的双眼才依依不舍地离开望远镜,慢悠悠地走到了自己的办公位置上,接着补充道,“交代你的事都办妥了?”
“嘿,老胡,我韦杰办事您还不放心吗?”韦排脸上勉强挤出了一丝的笑意。
“呵呵,当然放心!还有,我要那个兵的材料!”连长胡庚严肃地说道。
“知道!”其实,韦杰已经有提前了解一下刘毅这一个人,因为他属于特殊指名参军的新兵,因而部队里的一些领导干部多少都会对刘毅这个人有着比较深刻的印象。
自从下了火车,随着部队卡车进了部队训练营里,一班里所有的新兵除了训练还是训练,而且还在这么恶劣的环境下训练。此时,他们的身心已然疲惫不堪,他们肚子的肠子都以纠缠在了一起,他们累了,也饿了。
刘毅瞥了老兵班长一眼,而陈国涛却视而不见,看他那样子,似乎还不想放弃对刘毅等人的折磨,一双锐利的眼睛透过雨中,停留在了刘毅的身上。
“靠,这班长还是不是人啊?这样折磨我们,还不想放过我们!”刘毅心里抱怨了一声。
老兵班长陈国涛一眼就察觉到了刘毅的心思,他走到了刘毅的跟前,低声道:“怎么样?不服吗?不服就承认你们是一群熊兵!”
“切,老子才不会承认呢!”刘毅嘴角低声呢喃了一句。
“刚说什么来着?”老兵班长陈国涛的听觉还真是异常的灵敏,那蜜蜂般的声音都能听得到,况且还是在这雷雨中。
“那是老子的事!”刘毅用那鄙视的眼光瞥了他一眼。
“新兵居然还敢用这种口气跟班长说话!”陈国涛冷冷地说道。
“打你都敢!”话音未落,刘毅突然摁耐不住累积了一整天的不满情绪,紧握的拳头冷不防地落在了老兵班长陈国涛的脸上。
老兵班长陈国涛没有想到眼前这个兵居然会朝着他出手,在没有任何心里准备的情况下,整个身体斜歪向了一边,踉跄退了几步,无语。
“靠,班长算什么!”打完一拳后,刘毅还不忘向他示威了一下,心里默想着,“大不了这个兵,老子不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