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周围的尸体,刘永唯一的想法就是尽快逃离。这几天他都在这附近训练,所以他很清楚这河堤上是有一条石梯的,只是刚才一时心急,他才跨栏滑下。那半米宽的平台是沿河而建的,刘永向着石梯的方向在平台上狂奔,身后许多的行尸追着。最前面的是刚才那断了一臂的男孩,他一边追着刘永一边竟然在说:“哥哥,救我!”
尽管声音是模糊的,但刘永还回头看了看,忽然他觉得那男孩有点脸熟,好像在哪见过。
终于,他跑到了石梯口,沿着梯级继续往上跑。本来打算不顾一切冲上堤岸的他突然止步了,因为就在他头上那石梯的顶部也出现了一排行尸。
正是前无去路,后有追兵!刘永四处张望,寻求逃生的办法。彷徨间,他发现身边有一块大石头,也不知哪来的力气,他捧起了就往离得最近的尸体扔去。
无奈石头穿过尸体直接滚进河里,没起到一点作用。上下挟攻,刘永的包围圈越来越小,近距离面对那吓人的腐尸,他终于绝望地仰面尖叫。
“啊~!”随着一声尖叫,刘永感到一阵头晕,再睁开眼,发现自己在房中床上。原来只是造梦。此时他的手正紧握着一张纸,那是去年,孟芸珊在学校医护室交给他的灵符,并告诫他尽量少在晚上出行,把符贴身带着。当时他还觉得好笑,但毕竟是对方一番好意,他就收下了。最近因为老是在晚上听到哭声,原来不迷信的他也不禁把符拿出来放枕头下才能安睡。
惊魂未定的刘永坐在床边不住喘气。却不知道,就在前一刻,正有一双黄色的纸鞋立于他房外窗台的下面。随着刘永梦中一声惊呼,他手中灵符发出一线篮光,直射出窗外,把那双纸鞋射穿一个小洞。纸鞋也随即离开,在它周围散乱舞动的一个个小黑影也列队跟在它后面离去了。当中一个只有一条手臂的黑影回身停了几秒,最终还是跟着大队离开。
平静后,刘永看了看手机,显示凌晨两点钟,他从地上捡起枕头,压在符上放好,继续睡觉了。
接下来几天都是严格的训练,正选名单换了几个人,船队的成绩也在一天天的进步。可是副村长刘添却未为此满意,仍旧戴着太阳眼镜,指点喝骂。
有时因为暴雨,船队无法进行训练,为追赶进度,晚上只要不下雨,还会继续训练。
一天晚上,八点钟,刘添下令提前结束训练,因为刮起了风,天文台也预测今晚半夜将会打台风的。
刘添命刘镇、刘永兄弟把龙舟拴好就带着其他人离开了。这副村长一脸的懊恼,他要赶紧回家重定训练计划,尽快提升成绩。
人群远去,唯剩风声。由于临时搭建在岸边的白炽灯都被其他队员拆下、收走了。刘永兄弟只好借助堤岸路灯昏黄的灯光认真的捆绑绳索。
“阿永,你那边好了没有?!”刘镇在船的另一头喊话,河面上也产生了回音。刘永迅速打完最后一个绳结,高声回答:“OK了,镇哥!”
刘镇匆匆跑过去,检查了一下,皱着眉说:“你这样弄不行的,半夜里这船被大浪拋来拋去,这绳结就会因摩擦变型变松……。”
说完,刘镇解开了原来的绳结,再次认真地指导刘永重新绑上。此时河岸传来一阵阵波浪拍岸的声音,而两只龙船也随着摇摆发出“吱~吱~”的声响。
刘永虚心地按指示操作,心想:镇哥果然专业,真不愧为船运队的大老板。
“对了,就是这样弄。”刘镇满意地说,然后示意刘永把之前绑错的也都解捆重绑。
兄弟俩正要往别处移动,突然刘镇的手提响了。“喂,怎么了?……什么?!今晚刮台风呀老大!……另外,我上次不是……”刘镇一边接电话一边沿石梯走上了堤岸。
刘永听着刘镇越走越远的聊天声,估计已走开100米了。他只好一个人把之前绑错的重绑了。
蹲在岸边,刘永认真地按刚才刘镇的教导捆绑缆绳。这时风似乎越刮越大了,堤岸不断传来浪拍的声音,两只龙船也因为摇晃,发出阵阵的“吱——吱——”声。这样阴风阵阵的环境,刘永不禁又想起前几天所做的恶梦。他赶紧加快动作,只想尽快完成离开。
最后一条缆绳了,刘永迎着风迅速解开原来捆结,“啪~哗~”突然听到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河边踢水的声音。
刘永放眼望去,唯有黑乎乎的河面。也许只是一条大鱼窜过船底吧,刘永不去管它,继续绑绳。然而,“啪~哗~啦”这次明显是有人在踢水了,因为两只龙船也为之迅速摇摆并发出刺耳的声音。
刘永打开手提电话中的手电筒功能,在黑乎乎河面上四处照看,但啥也没发现,阵阵凉风袭来,刘永周围察看,因为他总感觉仿佛有人在自己身边一样。
查找无果,他只好继续蹲下绑绳,也许太紧张了,打了几次结都不成功,刘永急得满头大汗。而就在他身后不远,一个黑影突然出现,拉长并迅速向刘永蹲着的方向靠近。
刘永还是忙着,弄了几次还没弄好,而刘镇仍旧在100米外聊电话。心慌意乱的刘永完全没有察觉那黑影已到了他脚下!
终于绑上了!刘永站起来舒了口气,同时也感觉到身后有人,正欲回身,却有一只冰冷的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远方仍能听到刘镇的声音,倒底谁在自己身后?
冷风中,刘永猛回身,却见一个年约四十几岁、穿民警服的中年男人站在眼前。
“你不是刘安的儿子刘永吗?”对方先开口说话了。
“你……荣叔!”刘永总算认出来,他就是西潭村治安队的邓荣。“荣叔您怎么来这了?刚才差点没被吓一跳了!”
邓荣微笑着说:“这段时间龙舟都放这里,村长让我们治安队的人晚上多关照一下。今晚我刚好值班,又见刮风了,于是过来看看状况。刚见你蹲在那还以为是小偷,就悄悄过来了。”
“原来这样,我刚刚也是受村长所托,把船拴牢在这的。”刘永也是笑着说。
“唔,那么需要荣叔帮忙吗?”
“不用了,我已弄好了。”
“那,让我看看。”说着邓荣蹲下查看刘永捆绑的地方。摇头说:“阿永呀,弄错了……”
邓荣边说着边重新捆绑,在刘永看来,那手法简直跟刘镇的同出一辙!接着,他又检查了其他地方,确认无误了才与刘永告别。
走上堤岸,刘镇还在聊电话,见到刘永他即问了句:“弄好了?”刘永点点头,他又继续聊电话,边聊着边与刘永一同离去了。
半路上,刘镇终于挂了电话,再问刘永:“阿永,你确定刚刚已绑好了?”
“对呀,镇哥,你可以怀疑我,但我刚才是有高手帮忙的。”刘永得意地回答。
“高手?哪来的高手,刚刚不是只有我和你在吗?”
“是荣叔,他刚好值勤路过就帮了我一把。他的手法可跟你的一样了,你们都是在军营里学的吗?”
刘镇没有直接回答,只是反问了句:“荣叔?!”
“对呀,就是以前住在爷爷奶奶附近的那个荣叔呀,咱俩小时候还经常到他家跟他的儿女玩的呢,你不记得了?!”
“邓荣嘛,我知道,他现在还在那吗?”说完刘镇就要转身往回走。但听到刘永说:“不在了吧,他帮我弄完就走了。”刘镇又停下了脚步。忽然又对刘永说:“阿永,听哥的,你以尽量不要再接近那个荣叔,他并非好人。”
“为什么呀?”刘永觉得好奇怪,因为尽管爷爷奶奶过生后他再没去过荣叔家了,但在他印象中,荣叔还算一个不错的长辈。
“以前还可以,但两年前他因为迷上赌博,搞到身败名裂,他老婆也为此饮农药自杀了。”
“居然有种事?!那他们的小孩丽丽和小强怎样了,他们现在应该读中学了吧?”
“他老婆死后,邓荣才猛然觉悟,痛定思痛,独力照顾两个儿女。丽丽和小强,现在一个上高中一个上初中了。”
“那么说,荣叔也不算太坏吧?”
“问题是他近年变得越来越阴阳怪气,很少与村里人交往,反而经常与一些行踪怪异的外地人来往,村里人都不喜欢他们一家。总之,你要听哥的,不要再与他们有任何接触了。”
“哦!”尽管刘永还是不太理解,但他见到刘镇如此紧张,也先点头答应了。
而就在他们离开的时候,邓荣正一个人站在河边抽着烟,默默地注视着河面。
在他身后不远处,黑影再现,慢慢向他靠近,已到了他脚下了,他全然没有察觉,还在抽着烟叹着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