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墙很高,粗略估计一下,至少有四十米的高度,也很长,以他的眼力,这么近的距离都无法看到边际,或许跟山峰的阻挡有关,不过仅仅是可见的部分至少在十几里长!
北齐和西岳交界处是一座大山,崤山。
崤山绵延有数千里长,也就成了两国的天然分界线,崤山多是崇山峻岭,数千米的高峰比比皆是,寻常人想要直接翻越是不现实的,即使武林高手也要费一番力气!
单单险峻还罢了,更有传言山上还有妖兽,因此山上的大部分地方都成了禁区,少有的几个山口虽然行人可以通过,车辆却无法穿行。唯一比较低矮宽阔一点的山口就在这里,西岳在这里建了北城!
这里本来没有城池,西岳建国以后,为抵御北齐的入侵,才倾举国之力,筑起这么一座坚城!
一有战事这里就是战场,可不打仗的时候,北城却是两国通商的重要关隘,来往的客商川流不息,所以在这一方足足开了四座城门,道路也是宽敞平整!
不过现在毕竟是战时,路上的行人虽然多,却多是军人,还有为数不少的武林人士,更有来来往往运送给养的车辆!
尽管一派繁忙景象,却只开了两座城门,一座走的是车辆和军人,另一座走的就是他们这些被招募过来的武林高手了!
想要投军武者也并不是那么简单的,由于担心混进来奸细,每个人都要仔细辨明身份,像林玉川这样门派出身还好,那些江湖上的散人就没那么容易了,不光要表明身份,还要找到担保人,所以单单确定身份就要花去老长的时间,效率比起乌龟来也快不了多少。尽管这座城门很大,验明正身的人也有好几队,想要进城的人却已经排成了长龙!
武者的脾气一般来说都比较火爆,这么多人聚在一起,难免有个摩擦之类,小冲突一发展起来就是大混乱,更别说还有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的现象了!
所以这里还有一队数百人的北城巡防队负责维持秩序,手里提的都是明晃晃的重型手弩,不时弹压着敢于冒头的刺儿头们!
林玉川的马车渐渐走近,在一群或骑马或步行的人中间异常显眼!
“站住!”
一名士兵忽然骑着马拦在了马车的前面,手里的长枪点了点说道!
赶车的车夫也是五行门的外门弟子,他一路穿州过县,还从来没有人敢于拦截他的车辆!
盯着眼前直晃的枪尖,他的脸色刷一下子阴沉下来!
“这位兄弟,你是不是站错地方了?睁开眼瞅瞅,这是什么?”他指指马车上的五行门标志说!
五行门近几年声名鹊起,在西岳国,不认识这个标记的人似乎还没生出来呢!
只是他的提示丝毫没有用处,西岳国里,武者和军队完全是两个体系,在军方眼里,武者就是一群无所事事的莽夫,除了惹事没有别的用处,若不是力所不及,他们的愿望是干掉所有的武者,让所有人都变成乖乖的小绵羊!
而在武者眼里,军方则是权贵们不折不扣的狗腿子,事实上大多数的坏事都是他们做的,对内欺压良善,对外毫无作为,只是他们毕竟代表着官府,一般情况下也没人去招惹他们!
江湖上的名气在朝廷里并没有太大的波澜,至少在眼前这个人眼里,五行门的标记并不能代表什么,他冷笑道:“这是什么?没见过!告诉你,这里可是我北城军的领地,你是虎的给我趴着,是龙得给我盘着!这里不是疗养院,赶紧给我从马车里滚出来!”
车夫勃然大怒,以他的身份,就算一些大家族也得奉为上宾,何曾被一个小小的士卒这样侮辱,他忽地站起身来,腰间长剑呛啷一声已经拔了出来!
只是几乎在同时,他的冷汗却流了出来,一、二、三、四、五,至少五把重弩抬了起来,锋锐的弩矢在阳光下闪着夺人心魄的寒光!
当先的那人冷笑道:“现在我怀疑你是北齐的奸细,还不赶快束手就擒!”
车夫眼角剧烈跳动了好几下,手里的剑举着也不是,放下也不是。那几个士卒手里的重弩可不是闹着玩的,弩弦早就拉满,只需轻轻一扣,就会连射十支弩箭,足以把他射成刺猬,而事实证明,这些当兵的可不是吓唬一下而已,那边地上还躺着数十具尸体,死得异常凄惨,只要他一动,恐怕也是那个结果!
可让他就此投降却也不甘,五行门的脸面远比他的性命重要!武者并不是莽夫,明显的送死他却也不情愿,一时间他竟陷入了进退两难之境!
就在此时,一只手从后面伸了出来,在他的肩头拍了一拍,声音淡淡地说:“好了,你就送到这里,回去吧!”
声音不大却似乎有种魔力,他一下子就放松下来,手里的剑也垂了下去,颓然坐倒!
林玉川安抚了车夫,目光一转,已经看向了正在虎视眈眈的几个士卒!
自从林玉川出现,那几个人就感到了一种庞大的压力,使他们的神经骤然紧张,让他们有一种立刻扣下弩机的冲动,但是浑身的肌肉似乎都不听使唤,尽管他们知道,只要手指一动,眼前这个看似很单薄的人体,就会在一瞬间变成一个刺猬,也很有可能四分五裂,可他们的手指就是扣不下去!
林玉川的目光转了过来,所有的压力似乎都消失了,却仿佛又增加了,他们的大脑变得一片空白,眼睛里看到的似乎也只有他那双眼睛,诡异的是,竟然完全看不清他的样子,似乎有层迷雾笼罩在他身上!
当然这也只是首当其冲的几个人的看法,离他们稍远一点的人则是另外的感觉,他们就感觉站在一座大山面前,仿佛火山要随时爆发,又像一只凶兽正在盯着一样,随时可能扑上来,他们却没有任何的抗拒之力!
尽管马车被拦,让他有些生气,林玉川却并没有跟他们计较的意思,他并不是一个斤斤计较的人,况且一个先天高手欺负这些连后天都没到达的士卒也确实没意思,他仅仅是充满威压地瞪了那几个人一眼,就跳下车来,朝城门走去!
他这一走,压力骤减,首先承受不住的却是那几匹马,牲畜的本能尤其敏感,在林玉川铺天盖地的气势面前,它们还勉强挺得住,压力一去,几匹马嘶溜溜暴叫一声,前蹄一软,来了个马失前蹄!
马上的几个人更是不济,浑身酸软无力,被压在马身下动弹不得,引来周围一阵哄笑!
武者和军队本就不对付,这几个小兵耀武扬威已久,欺压得一群武者敢怒不敢言,现在看他们倒霉,自然幸灾乐祸!
他却不知道,从心魔劫里脱身出来,会有多大的好处,原本一个先天高手的精神威压就算再强,总不会有达到这样的地步,他却早早被这座城市多年积累的杀戮之气诱发了心魔,尽管他度过心魔的方法有些另类,那心魔里汇集的气势却也融入了他心神里许多!
融合了整座城市的气势,哪怕只有万分之一被他融入,那也是惊天动地,只是这些毕竟是外来之物,若没有功法吸收,早则几个小时,迟则一天,必然会主动消散,也正因为是外来之物,他不懂控制,才会有那么震撼的效果!
也幸亏他不是主动攻击,否则那一瞬间,首当其冲的五个人必会心胆俱裂而死,纯粹是被吓死的!
林玉川隐隐明白自己面临着天大的机缘,也不敢耽误,身形展开,径直从城门穿过,门洞里足有百人的守卫,却受他气势所摄,无一人敢来阻挠,就这么眼睁睁看他入城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