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是越来越冷了,早上6点天都还没有完全亮。田姿姿去早市买好面和馄饨皮,回来做好一切的准备,开始迎接新的一天。
因为要快入冬,孩子们相对以前起的迟了点,来吃早点的孩子比往常多了许多,田姿姿一个人手忙脚乱的勉强能够应付。当送走最后一批赶着上课的小孩后,却迎来最后一个客人。
许翼翔今天骑了个警用摩托,戴着头盔,穿着帅帅的警服,把车停在了田姿姿店门口。望着店里的田姿姿微笑。
“田老板,生意不错啊,还有没有我的份?”
田姿姿一看是许翼翔,闷不作声的煮着她自己的早餐。
许翼翔下车走进来,取下手套就坐下来,板凳实在是太小,许翼翔坐上去混身不自在,田姿姿看到了一下笑出声来,进屋去取了张大的凳子让给许翼翔坐下。
“吃什么?”田姿姿揭开正滚着水的大锅问许翼翔。
许翼翔说出来办事,还没吃早饭,叫田姿姿随便下的面条就行了。
田姿姿把剩下的馄饨全部下锅煮起来,在碗里放上紫菜和虾米,滴了几滴醋,再浇上香香的高汤,准备工作作完锅里的馄饨也浮了起来,她拿起漏勺开始乘馄饨。
许翼翔看到她熟练的动作赞叹道:“没想到你还真行,今天我有口福了”
田姿姿把馄饨端到许翼翔面前,又坐在他对面,用手支着下巴,眼睛动也不动的看着许翼翔一口一口吃下馄饨,“怎么样?”
“嗯,不错啊,清淡可口。。不错!”
田姿姿眼睛亮了亮,得意的说:“这是我的看家本事。”
许翼翔吃的很慢,吃相也很斯文,但是没多少时间就把面前的一碗馄饨吃完了,心满意足的站起来掏钱出来,田姿姿一把抢过去,生怕许翼翔故意逗她。
许翼翔睁大眼睛看着小姿,随即又无可奈何的笑笑。
他抬手看看手表,说有事要走,便出门跨上摩托上准备要走了,完了还说一句:“这么好吃,那以后我的早饭有着落了”说完不等小姿说话就潇洒的发动摩托走了。
田姿姿心里咒骂一阵,许翼翔这小子肯定是想来混伙食了,下次一定要先收他的钱。
一连几天许翼翔都没在出现在小姿的店里,田姿姿每天打烊的时候都会往外面瞧瞧,看看姓许那家伙会不会真的来混伙食,还好只是白担心一场。
可是心里怎么会又有那么一点小小的期待呢?
当她看到那天许翼翔吃着她做的馄饨露出的笑意,她感到很窝心,相比看着那些小朋友吃的时候还要舒服。她开始纳闷,从什么时候开始会不经意的想起许翼翔了?
使劲甩了下头,想把那个人的名字甩出脑袋,又一遍一遍给自己警告:田姿姿,他不是你的菜,你们只是普通朋友而已。
想完这里,心里稍微释然,哼着小曲开始收拾自己的小店。
盘点了一下自己的收入,很是满意,等攒到一定数量就去银行存起来。
田姿姿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力量让自己坚持了两个月,以前总有人说她是宅女,一辈子只能靠男人捧着,宠着。。她想过要去上班,可坚持不了两天,不是受不了老板的脸色,就是见不惯同事勾心斗角的抢着做事,于是干脆闲在家里天天做着自己的发财梦。
曾经,她就这样想着,干脆就这样过一辈子算了,老公挣那点钱饿不死吃不饱的。
又无数次在夜里感叹自己的生活,恨自己为什么那么懦弱,拿不出气魄来做一翻事。
如今回到家,因为老爸的一句话,她放下了自己的骄傲,开始做一个厨娘。刚开始几天实在坚持不下来要放弃,老爸天天比她起的早,硬把她从被子里拉出来,陪着她上街买东西,陪着她熬汤,做馄饨。。从开始的怨恨,到后来感激老爸的所作所为。
每天她是那么的充实,闲下来有朋友陪着聊天,而且每天都能开心的数着钱,田姿姿想起当初离开前夫的时候立志要找了个比他有钱有能力的男人的时候,忽然感到自己的想法真的有些幼稚。而今的她,已经是奔三的年龄了,她没有少女的资本,而且已经经历过一次惨白的婚姻,如果真有那么一个有钱有力的男人肯包容她的一切,那肯定是不容易的。有钱的男人谁不想找个青春美貌的女人?而如今,有钱的男人却又那么不可靠,自己身边不是有很多例子吗?女人的青春多么的可贵,而男人永远有茂盛的精力,当自己人老珠黄的时候,是否他还会像当初宠着你溺着你呢?
田姿姿发现自己一直从没有长大过,兴许是童话故事读的太多;或许是肥皂剧看的太滥;又或许是深受网文的荼毒太深,她总是期待着能如书中所说,有那么一个处处完美的男子能出现在她面前,她带着羞涩的表情,静静的等待那人来牵她的小手。
真是可笑,田姿姿在心里不停的嘲笑自己,从19岁的初恋开始,到后来结婚;从当初轻轻一吻就打动了她的心,到后来连经历太多男女之事。自己还如小说中不经人事的懵懂少女吗?不是了,早就不是了。
自己就是一个生活在世界上的普通女人,期待过爱情,有过爱情,有过轰轰烈烈,有过山盟海誓,有过肝肠寸断。。有过笑又有过泪,这才是一个正常女人该经历的,该拥有过的。
是的,她有过。
无非是放弃了一个不爱护自己的男人,难道就那么肯定这世界好的男人就只是要有钱有能力吗?
田姿姿笑了,她想起了笑笑和高劲。当初笑笑决定和高劲一起的时候,高劲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工薪族,他没有钱,甚至还有点软弱,可是笑笑就那么爱上了。两个人经常一起吃一碗面,边吃边笑;两个人会在晚上吃着一盘青菜计划着将来。笑笑默默陪伴着高劲,高劲更加努力的做事。身边有个常常逗他开心的笑笑,他很满足。。终于苦尽甘来,修成了正果。
当笑笑Q过来的时候,田姿姿心里欣慰一起,真是心有灵犀。
“姿姿,想嘛呢?”
“妞,我想你了。。。”
“得,别酸了,肯定是在想今天挣多少钱来着,我还不知道你”
“没啊,真的想你了,刚想着你就Q我了”
“嘿嘿,算我没白疼你,告诉你个消息,我和高劲下个月结婚,你可得做伴娘啊!”
田姿姿突然想哭。。
手颤抖着半天打不出一个字。
笑笑看她一直在输入,却没有话过来:“怎么了?是不是特高兴?!”
田姿姿抬头望着天花板,把眼泪倒进眼里,然后吸了下鼻子笑着回过去
“妞,我很高兴!真的替你高兴,你一定要幸福,知道吗?”
笑笑心里一酸,知道田姿姿刚才肯定是情绪来了
“姿姿,我知道,你也一定要幸福!”
“嗯,我会的,我已经明白什么是我想要的,不想要的了”
“宝贝,改天我们去选婚莎,你也得给我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田姿姿不停的点头“嗯嗯,我绝对不会丢你的脸!”
晚上睡觉的时候,田姿姿还是躲在被子里大哭了起来,她为笑笑感到高兴,又为自己明白很多事感到释怀。当然,更多的是,她想起当初她和笑笑一起度过的美好时光。
第二天田姿姿顶着泡泡眼开工,却是乐呵呵的招呼着小朋友们。几年前回来,小朋友们还叫她姐姐,如今全都叫阿姨。田姿姿很乐意接受这个称呼,成天面对着一群群的天真的小脸,田姿姿常常母性大发,看上顺眼的孩子,就会送上一包零食。她确实很喜欢小孩,而且是喜欢的过分,街上不认识的小孩子,她也会逗上半天。朋友们早劝她自己生一个玩玩,可是当时她想着自己的情况,又黯然了。。
田姿姿想在这段日子多挣点钱,好在笑笑结婚那天包个大大的红包,这才对的起她们十几年的感情。于是又去城里买了更多的新鲜花样零食,这次还买了些小小的玩具,让小孩们有的吃有的玩,自己有的赚。
回来后,冷的直打哆嗦。是呀,已经正式的进入冬天了。秋天是短暂的,又是美好的,田姿姿还在留恋着秋天美好,却没想到冬天来的那么快。
她很讨厌冬天,一到冬天便不想动,混身冰冷,今年的冬天恐怕是不动也不行了。还好店里两只大炉子烧着火,还不至于冻成什么样。可是每天做馄饨的时候,田姿姿还是被冻的红红的。尤其是早上,赶早去早市买东西,实在是很痛苦的差事。
她全副武装,从头到脚把自己包起来,一路小跑。此时农民刚好从农村挑着菜进市场,田姿姿能在第一时间买到最新鲜最便宜的蔬菜,又能赶在第一时间到面店去买早上第一次从机器里切出来的面条和馄饨皮。
所以她的面条和馄饨永远是那么新鲜可口,百吃不厌。
她搓着手跺着脚在面粉店门口等着切出来的面条,天却还没有完全亮透。
称好面条后转过身准备要走,看到许翼翔骑着摩托车停在她面前微笑着看着她,脸上不知道是汗还是露,湿湿的,嘴唇有点乌,兴许是天气太冷的缘故。
“这么早啊,许警官。”田姿姿招呼道
许翼翔取下头盔拿手理了下头发说:“刚从乡下回来,赶了几十里路,冷死了。”
田姿姿有点吃惊,这人莫不是还在凌晨就骑车回来的?真是佩服,这么冷的天居然骑着摩托车逛。她客气的叫许翼翔回去休息,说自己还要赶回去开工。
许翼翔没说话,从她手里把她买的东西接下来挂在摩托上,又把头盔套在她头上,替她把头盔固定好,拍拍后坐叫她上来。
田姿姿嘴巴成了O型,为什么许翼翔总是这么不经过她同意就擅自对她动手动脚呢?
许翼翔见她还发楞,就伸手把她拉了上来。
摩托车骑的有点慢,田姿姿坐在后面呆呆的看着许翼翔,他的头发在寒风里肆意的飘舞着,飘来一点点洗发水的香味。可是身上却是重重的泥土味,田姿姿不由的皱了皱眉问他是去过哪里了。
许翼翔说,某村,一户家庭发生家庭矛盾,砍伤了人,他去协商解决。昨天晚上就去了,到今天早上4点才解决完,这才赶回来。
田姿姿心里突然有一点酸楚,看着眼前这个人,似乎比初见他的时候消瘦了些。好象总有忙不完的事,睡不好的觉。可是每次看她的眼神又是那么明亮精神。
许翼翔送小姿回到家,帮她把菜提回屋,田姿姿两手呵着气问他吃不吃早点。
许翼翔接过小姿的手到自己手里轻轻揉搓起来,他的手掌很温暖,有点干燥。田姿姿还没反应过来,许翼翔觉得自己似乎做的有点过了,放下田姿姿的手说道:“不吃了,还要回去写报告呢,没时间了”
说完,丢下发楞的小姿骑着摩托走了。
田姿姿拿起自己的手,摸了又摸,奇怪,刚才明明很温暖的。
许翼翔回到家,洗了个澡,换了身干净的衣服,直接就去了办公室开始马不停蹄的写起了报告。一直写到临近上班的时间才结束,他重重的呼出一口气,往椅子后背一倒,闭起眼睛拿手捏着鼻梁。脑里渐渐浮现出了田姿姿的样子,笑容慢慢溢上了脸。又想起那次在山上她所说的爱情观,里面不免踌躇起来。
“许队长,想什么呢,那么开心”
说话的是办公室的警花何韵琳,才毕业没多久,因为家里有关系,所以直接被安排到这里来做文秘工作。一直低低调调的,没有让人觉得她家有关系而高高在上,办公室里的都比较喜欢这个文静的女孩子。
许翼翔一看都有人来上班,赶紧正色道:“肯定是在想案子了,你今天很早啊,小何。”
何韵琳拿过许翼翔的水杯帮他倒满开水递给他关心的说:“老大,你也别太累了,有什么小事叫队员们去不就行了,你还要亲自跑”
“呵呵,我已经习惯亲历亲为了,再说就是小事才不愿意兴师动众。以后有大案子再叫他们上。”
“我们这地方能有什么大案子啊,我看你就是闲不住,你要是累坏了,可心疼伯父伯母了”
许翼翔想起了自己的父母,每次电话母亲都会哭一阵,如果不是因为路途遥远,母亲肯定经常来看他。母亲的身体经不起折腾,父亲一直在家照顾着。
而自己因为太忙,除了过年有几天能回家,平时都没时间。
许翼翔一阵心痛。
何韵琳见到头儿没说话,心道自己肯定是提起了头儿不开心的事,于是赶紧道歉说对不起。
许翼翔见何韵琳没由来的给自己道歉,一阵好笑,安慰说自己没什么事。
上班的人渐渐多起来了,整个办公室热闹起来,每天都是这样,八卦的八卦,谈天说地的也停不下来。许翼翔一个人静静的坐着听着他们谈笑风生,偶尔笑笑。眼睛却一直在电脑前不停的搜索,他喜欢在网上找各种案子来给自己充电,特别是邻里纠纷,打架斗殴之类的小事,虽然这些事解决起来不是难事,可是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想法,特别是当事人,性格脾气那是天壤之别,难道都笼统的对待吗?稍微解决不好,那在老百姓心里还有这些民警做什么?
何韵琳的座位正对着许翼翔,她也没有八卦的习惯,此刻正时有时无的看着对面的许翼翔,看着他一会儿眉头深锁,一会儿神情怡然,一会儿又微微闭上眼睛。那是一张成熟男人的脸,何韵琳就这样看了两年,少女心底的情素早就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升起来了。
每天她会为许翼翔泡好茶,整理好他面前的桌子,静静等待他来上班。
只要是许翼翔外出办事,她总会心神不宁的替他担心,怕他没吃到饭,衣服有没有穿够,有没有冷到之类。
小女人的心思,很单纯,很美好。所有的一切许翼翔都看在了眼里,从某一天何韵琳看他的眼神不再像以前那样没有内容的时候,他就知道。
只是自己刻意的躲着,没有故意的不理她,在一个地方工作,许翼翔能做的仅仅只有这些。
一个如此年轻又漂亮的女孩子,是应该有更好的人去保护去宠爱的。
就像当初高劲问他他对田滋滋时的想法时,也是这样说。
从来他不是自负的人,可是面对感情,他却总是退缩,他没有能力给自己喜欢的人安全感,没有办法陪她度过每个重要的节日,甚至可能没有时间去结婚,去带孩子。
许翼翔看何韵琳就是一个小妹妹,丝毫没有掺杂任何的复杂感情。和他看田姿姿不同,田姿姿不懂掩饰,不懂矜持,想说就说,想做便做了,每次见到她都有不一样的感觉,让他很放松。他没想过要和田姿姿怎样,只是自己每次都会不自觉的要去关心她,看她撅起嘴望着自己,看她瞪着自己,看她窘迫的样子,他就会感觉全世界都好好玩。当然他觉得应该与爱情无关吧。
许翼翔想到这里,不由又笑了笑。
这天,阴雨绵绵,笑笑约好田姿姿一起去试婚莎。田姿姿最恨在冬天下雨的时候出去,从小就怕冷,尤其是在这大冷天还下着雨,简直是要了她的老命。高劲开着车去了城里一家知名的婚纱店。
笑笑给自己选了一件抹胸的婚纱,外带一件小小的披肩,披肩与传统样式不一样,镶满了水钻。整个是一个蝴蝶的造型,轻轻的包住笑笑的肩。婚纱整个缎面金光闪闪的看上去非常豪华与性感,裙尾长长的拖在地上,拖的老长老长,笑笑说她喜欢这种样式,她会让小花童托着自己的裙尾缓缓走向高劲。
田姿姿看着一脸幸福的笑笑,直叹道:“太美了,想不到你居然身材这么好!”
笑笑得意的一仰头:“那是。。!你也赶紧给我挑一件伴娘的裙子哈!”
田姿姿苦着脸,这么大的冷的天要她穿裙子,不是要了亲命吗?可是不穿裙子又穿什么呢。
在婚纱店里找来找去,终于找到一件摸起来比较厚实的冬式礼裙。
那是一件吊带的粉色小短裙,胸口那里系着长长的飘带,有点韩版,又有点欧式的公主裙风格,陪上一件银白色的小洋装套在外面,很是好看。笑笑看到小姿穿起来,开玩笑的说:“你要把我的风头抢了去吗?”
“唉别说了,我可要在里面加上保暖内衣,不然得把我冻死!”
“就那么一会儿时间你都坚持不住呐?”
田姿姿张大嘴巴,亏笑笑说的出来,那么一点时间,感情是她结婚,我自己要牺牲啊。
高劲故作放荡的说:“不如我都要了吧!哈哈!”
笑笑和小姿一起瞪了他一眼。
定好了衣服,三人又去把糖果和喜贴等各种婚礼要用的小东西都买了这才打道回府。
田姿姿回想起自己结婚的时候,,没有婚纱,没有婚礼。
自己就穿了件廉价的白色小裙子,请了三两个小友和老爸老妈庆祝了一下。老妈给了自己5千块钱,吃过午饭就走掉了。小姿一个人在厕所哭的一塌糊涂。她永远记得这一天,又永远不想记得这一天。
如果有下次,她一定要当上最美丽的新娘,接受父母和亲朋好友的祝福,还会让老爸牵着自己的手把她带到自己要嫁的人面前。
笑笑看到田姿姿在沉默着没说话眼睛也红红的,知道她又是回忆起了不开心的事,于是伸手把小姿的脑袋带到自己的肩膀上,轻轻的拍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