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三四天过去,清估摸着梓煜那边应该已经有了着落,只是不知为何迟迟不见她来邀功,她不来只能清去。所以这天一大早,清就穿戴整齐,吩咐备了车,欢欢喜喜的向刘府去。
到了刘府,通报了下人,却不见梓煜出来相迎,清有些奇怪,这时,只见一个丫鬟急步而来,行了礼后,向清禀道:
“世女恕罪,小姐吩咐奴婢来向世女说一声,这几日家中有事,事情还未办妥,请您稍安勿躁。今日也无暇相见,她日再亲自到府上向世女赔罪。”
清仔细看看,才记起这是常常跟在梓煜身边的丫鬟,好像叫什么墨书的,平日里她都很是体面,只是不知今日是怎么了,眼眶红红,头发也有些乱。清更加疑心,以为梓煜出了什么事,也顾不得什么不便打听人家的家事,直接问道:
“发生什么事了,梓煜可还好?
墨书犹豫了一会,还是回道:“回世女,不是小姐,而是夫人,夫人他病了…”
“伯父病了?现在如何,可有请御医?”
“奴婢代夫人谢世女记挂,已经请了御医,只是…”
“都什么时候了,别学你家主子吞吞吐吐的,说吧。”
“奴婢知罪,已经换了好些御医,就是不知夫人得的是什么病。”
清听了也不多言,直接让墨书带路,去见梓煜。
梓煜现下守在刘夫人房里,清年幼也没什么避讳,墨书就将她直接引到夫人的闺房里。
清见了梓煜吓了一大跳,她哪还有温文儒雅的样子,经常冷笑的脸现在也再没有一丝笑意,而是满面愁苦,眼神空洞,衣服上还有些干了的药渍。见清来了也好似没看见似的没什么反应,礼都不见。难道这刘夫人病的如此重?
清连忙向床上望去,见刘夫人已经睡下,只是眉头紧锁,好像在睡梦中也在忍受痛苦。清此时也没在意梓煜,而是见了患者就犯了职业病,想查查究竟。走近仔细看看,只见他眼窝凹陷,嘴唇皲裂,皮肤苍白干燥,短短几日却好像瘦了一大圈,这分明是脱水了么,怎么都不知给他补充体液呢,这病岂不是耽误了。
“伯父是吐了还是泻了?疼的厉害?墨书,快去准备一大壶开水,再把糖罐子和盐罐子都拿来。”
此时梓煜的眼里才有了光亮,看来清是说着了。再见她吩咐墨书拿东西,以为她已经有了医治之法,激动的一把抓住清的手腕:
“清知道家父得的是什么病,可会医治?”
“你先别急,先仔仔细细的把他患病的经过和症状变化都说说。”
梓煜见她问的有条有理,也不管她没看病也没把脉,只是毫不怀疑,拉着清坐在床边,想了想说道:
“那天我与清出门,回来之时还一切正常,晚间父亲就有些不舒坦,待到夜里,突然腹痛如绞,上吐下泻,竟然还…还便下血来。到了早上才请来御医,只是御医居然查不出病因来,只开了些止吐止泻的药。那时候父亲已经疼的人事不知,药根本就灌不下,就这么一直不吃不喝泻了三天,大夫说,说还是准备…。无论如何清一定有办法是不是!?”
清听了她的描述心不由一沉,这像是急性溃疡性结肠炎啊,要真是这病,现代都无法去根,在这里清就没有能力治,只能拖着罢了。抱着一线希望,清继续问道:
“他可吃坏了什么?”
“我也是疑心是她暗中做手脚,所以将那日父亲所用都扣了下来,只是御医查了也没有什么不妥…”
清没有注意她说是她而不是有人,只是继续我说:“不一定非要是什么毒药,说不定饮食犯忌也是有可能的。”
“快去把东西拿来。”
屋里小厮闻言飞的跑了出去,此时墨书也赶了回来。清就不在多说,调配起糖盐水来。
当初她在外科实习时,有时候在手术室一呆就是一整天,饭也捞不着吃水也捞不着喝,巡台的护士见她可怜,就给她开了一小瓶输液用的糖盐水喝,帐就记在患者身上。清当时感觉这糖盐水的味道简直就是杨枝甘露啊,为患者忙了一天,让他请点“饮料”不算过分吧。
清又怎能不记得这糖盐水的味道,此时加加尝尝,不一会就调好了一大壶的糖盐水。刘夫人已经泻了很久,身子弱,经不起高渗液,清就调了等渗的给他,端给梓煜:
“给伯父灌下去,越多越好。”
梓煜依言给他灌水,只是这口服又怎么能赶上输液效果好,饶是如此,灌了一炷香的时间,刘夫人脸上也有了些湿气,眉头也松开了些。梓煜见了喜得不知如何是好,张张罗罗,坐都坐不下。
清此时也没工夫理会她,因为小厮已将刘夫人用的杯碗都拿了来,只是早都洗干净了,哪里还能查到什么,于是只能听他们汇报。
“夫人晚膳用的是……饭后吃了些世女送来的葡萄……夜宵用的是蟹肉粥,还吃了大半个橙子…”
清耐心听她把话说完,又端起一个碗仔细闻闻,然后不动声色放回去,边对梓煜使个眼色,边说道:
“伯父现下已无大碍,忙了半天梓煜也不说招待我一顿好的,我们姐俩喝两盅?”
梓煜会意,连忙吩咐下人将酒菜摆在自己屋里,将自己贴身的小厮留在父亲身边看着,挽着清就往回走。
待一切安排妥当,梓煜急急问道:
“清可是看出不妥?”
“你先不要急,伯父的病知道原因也就无碍,慢慢养着就会好。你先听我说说这病,要是里面有什么说道你再自己琢磨,如何?”
清见梓煜听她说话眼睛眨都不眨,顿时感觉自豪无比,好像当上了有名医院的大主任似的,只是想起此时人家父亲还病着,要是高兴似乎有些不地道,才强压了笑脸,一本正经的说道:
“确实是伯父吃的东西有问题,一样是那碗蟹肉粥,一样是橙子和葡萄这些水果。两样放到一起就是三氧…就是剧毒砒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