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内,皇上看着跪在跟前瑟瑟发抖的宫女,扫一眼太监从她身上搜出来的丝帕。
只见上面写道: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旁边则是绣了一对别致的鸳鸯。
这本来不是大事,但是宫中的盗窃案频发,引起了大家的重视。
今夜,这个不小心冲撞圣驾的宫女,紧张地跪在一旁。
宸妃发现她的不妥,于是发现了她怀中的丝帕,于是便有了这一出。
宫中是禁止宫女与其他男人有任何关系,要么到了年龄放出宫去,要么选择在宫中养老。
虽说,有不少宫女与太监成为对食,毕竟是少数,而且行事隐秘,若别人发现了,男女皆要论罪。
“这丝帕是你绣的?这绣工,看着倒是挺精致的。”坐在一旁的宸妃拿起丝帕,细细地研究起来。
“奴婢不知道。”跪在上的宫女害怕得瑟瑟发抖。
“不知道?”宸妃拨弄下头上的发簪,“你大半夜行踪可疑的,”她将手帕搁在皇上和她的中间,“来人!宫中盗窃案八成跟她有关,将她押入牢里!好好的审问!”
“皇上饶命!娘娘饶命!不管奴婢的事。”她开始用地叩头,两旁的太监把她拉走。这个宫女不是别人,正是陈思锦身边的青蔓。
“不是我!是陈常在,陈常在让奴婢拿出宫的!”
“慢着!”青蔓重新跌坐在地上,“你说陈常在让你拿出宫的?”皇上拿起手帕,觉得它十分熟悉,还有阵阵芳香传来。
“是是是,陈常在让奴婢子时拿着手帕在依翠园等人。”青蔓说完,又狼狈不堪地叩几个响头,原本白皙的额头出现了明显的红印。
“皇上,你看这——”宸妃有点迟疑地看着皇上。
“先收押天牢。”皇上吩咐道。
青蔓一听,顿时大惊失色,一直在说:“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奴婢什么都不知道!”
宸妃看着皇上,嗤笑说:“别听这丫头胡说,陈常在哪有这么好的绣工。”
“依爱妃所见,她在冤枉陈常在?”
“臣妾稍后便会查明白,但是这手帕绝对不是陈常在绣的。”她拿起手帕,描摹着上面的刺绣图案,像是想到好笑的事,“臣妾曾听姐妹们说,陈常在绣的东西是绝对不能见人的,这条手帕绣工精致,肯定不是陈常在。但是,是不是别人送的,就不知道了。”
“这件事就交给你查了”皇上轻蹙着眉头。
却没想到几天后,宸妃查出一个更大的消息。
梅妃与外男私通!
映雪宫,宸妃和梅妃在对峙。
“你什么意思?好歹,我也是四妃之一。”宁昭雪挑一挑眉,嘴角带着讽刺的意味,“怎么?想污蔑我,怎么不用一个好一点的办法呢?”
“污蔑?证据可是从你寝宫中搜出的!”钟琪月狠狠地将证据掷她面前。
“我要见皇上!”宁昭雪不看所谓的证据,双眼直勾勾地看着她。
“皇上把这件事交给我负责的。现在,你就认了吧。少受些皮肉之苦。”
“你布好一个局,我怎么不奉陪到底呢?”宁昭雪没有一丝紧张,“可惜你太着急了,太多破绽了。”
一时间,映雪宫气氛冷凝。
“元贵妃娘娘驾到!”
殿内众人向她行礼。
“都免礼罢。”依玛,就是现在元贵妃,她今天接到钟琪月的消息,请她今天赶来。
“姐姐,您终于来了。”钟琪月挽起依玛的手,向她亲昵地说。
依玛不漏痕迹地躲过,看着她说:“到底怎么回事?”
“来人!先把梅妃关押起来,好好地审问!”钟琪月一改之前的态度,突然强硬起来。
“你们这群狗奴才!别碰我!”宁昭雪一巴掌扇去想抓她的太监的脸上,“我可是皇上的女人!谁敢对我不敬!”
她是宁府的嫡女,从小过惯养尊处优的生活,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对她。
可是再多的争论都是苍白的,宁昭雪最终还是被人带去天牢。
“妹妹叫我来,就是特意看这个?”元贵妃疑惑地看着她。
“姐姐久居宫中,却从未接触过这些东西,无非是想让姐姐知道人心险恶,不是所有人都值得相信的。”钟琪月如愿地从她眼中看到一丝惊慌。
她后退一步,向元贵妃施一个礼,不等她说,便走了。
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要让她起疑,要离间她们主仆的关系。
梅妃被关在天牢内好几天,从来没见过皇上。
“我要见皇上!”她一直都知道自己的优势在哪里,她是宁府的嫡女,宁太爷桃李天下,这关系到文人与朝廷的关系。她自信,发生这种事,皇上不会坐视不管。
“别白费心思了,皇上是不会见你的。”为首的瑾瑾嬷嬷在铁栏前,“你还是认罪吧,给你一个痛快!”
她脑中闪现无数个注意,之前她笃定皇上不会对此事不管,但是依他们的态度来看,很可能牵扯到另一件事——莫非是前庭?
她只是犹豫了一会,随即抬起头,说:“这件事与我无关,不是勾结外男,是陈思锦栽赃。”
她见行刑的瑾瑾嬷嬷是宫中老人,不受钟琪月控制下说出这番话,为求自保,她只能这样做了。
“犯事的宫女是陈思锦的贴身宫女——青蔓,如果是我,手帕应是我的宫女——虹莲拿。”
“可你正是要借他人之手,若出事了,也能把自己摘出去。”瑾瑾嬷嬷回答。
“这种事情风险大,一有不慎便会留有把柄,是陈思锦。”她顿了顿,还是开口:“自入宫以来,她与我交好,能够模仿我的绣工不出奇,况且我还曾经教她技巧。”
她一咬牙,跪下,“我相信瑾瑾嬷嬷不是不明事理的人,希望瑾瑾嬷嬷彻查,还我一个清白。”
果然,瑾瑾嬷嬷在哪里思考,宁昭雪很紧张,若瑾嬷嬷不相信她的话,她很可能交代在这里。
半响,瑾嬷嬷开口:“却是存在很多疑点,我要禀明皇上再做定夺。”
等瑾嬷嬷走远,虹莲上前抱住宁昭雪,“小姐,这样我们会没事吗?”
宁昭雪虚弱地摇摇头,“不!没那么简单,我只是把注意力往陈思锦身上移,能不能脱身,要言之过早。”她看向牢中唯一的窗口,“现在的形式,对我们很不利。”
很快,瑾嬷嬷根据宁昭雪的线索,在锦绣阁找出更多有力的证据,还有一些失窃的珠宝,锦绣阁的主位人——兰贵人难辞其咎,被撤主位分,陈思锦被打入冷宫等候发落。
“你为什么要害我?”陈思锦穿着一袭单衣站在破败的门前,红着眼眶问道:“自入宫以来,我对你这么好。亏我当你是好姐妹!你居然利用对我的熟悉,再用所谓的证据去脱身!”
“这件事本来就因你而起,怎么能怪我?”宁昭雪早已恢复身份,她身穿妃子特有的宫服,站在残旧的宫殿中,显得光彩照人。“这间屋子可是那些宠极一时的贵妃住过的,你看我对你多好,说不定你可以沾沾她们的贵气,说不定像元贵妃一样。”
“你!——卑鄙小人!”陈思锦没想到自己一直置身事外,不争宠,不参与任何党派之争,打算在宫里平静地老去,没想到还是被人陷害了,还是她一直以来最信任的人。
宁昭雪心中还是有一点愧疚,想到等下的事,什么都没说,还是走了。
家中带来的奴婢—燕子,走上前,说:“小姐,天气冷,我已经收拾好屋内,先进来吧。”
当晚,青蔓趁着夜色,带着一个不起眼的太监,趁周围没人走进冷宫。
“你怎么出来的?”陈思锦本来想把杯子摔向她的脸,可是想到这是自己仅剩的值钱物件,还是忍住了。她不敢冒失,这次变故给了她一个教训。
她有点害怕,朝外面大喊:“燕子!你进来!”
青蔓和太监上前抓住她,将早已备好的毒药喂她口中,陈思锦不停地挣扎,划到青蔓的脸,一道血痕顿时在脸上出现,显得此刻的她尤为狰狞。
毒药她还是吞了,药效渐渐发作,青蔓看着她说:“陈常在,不要怪我,是梅妃娘娘要我这么做的。”
她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一切,最后还是带着不甘,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本是炎热的夏天,青蔓却无故地觉得背上一寒,她强做一个笑脸,望向那个太监。
太监朝她笑了笑,说:“青蔓姐姐,咋们赶紧回去吧,宸妃等着咋们的好消息呢!”
陈思锦当晚死在冷宫,一时流言四起。
有人认为她畏罪自杀,有人认为她是被人杀死的,最有嫌疑的是指证她的梅妃。
但是没有人知道,当晚死的,不止陈思锦一个。
青蔓用力地挣扎,可是渐渐失去力气,看向宸妃,气急败坏地问:“为什么跟说好的不一样!你明明答应我,只要办成事,你就给我一大笔银子,安排一个新身份,放我出宫。”
“你理解错了,娘娘给你的新身份是让你重新投胎。”紫娟满意地看着青蔓的手无力下垂,转头吩咐那个太监,“把事情做干净点。”
梅妃不理外面的流言蜚语,她像往常一样生活,然而平静的日子并没持续多久。
梅妃穿着妃位的宫服,被宫人们强迫着喝下毒药。
她临死前,用怨恨的眼神看着翊坤宫的方向,她知道终是她大意了。
我躺在元贵妃的手心里,被她不停地抚摸,触碰我细腻的身体,光滑的表面,我欲拒还迎,她紧追不舍。(作者:够!你就一石头!自觉点!)
她慵懒地躺在贵妃椅上,碧琦则在旁边为她捶腿,这里只有主仆二人。
“娘娘,你说梅妃是不是真的有胆量去做这件事?”碧琦不解地问。
“说不准,但宫中掌管六宫的可不是我,自然轮不到我心烦。”元贵妃满不在乎地说。
元贵妃还是贤妃时,她被降位分,于是暂由升为宸妃的钟琪月掌管,哪怕后来她身为元贵妃,已诞下一女,后宫早已不是她能掌握的。
这群女人可真可怕,我每天夜里散发着精神力去看宫里的事,最近发生的事,可真是一清二楚。
青蔓偷盗宫中物品倒卖,为家中贴钱,被宸妃抓到,成为宸妃扳倒梅妃的棋子。她先扯出陈思锦为印子,令宁昭雪与其关系恶劣,陈思锦的死传出宫外后,陈、宁两家恶交。此时有官员弹劾宁家的人贪污、渎职等罪状,惹得龙颜大怒,涉事官员纷纷罢免,宁府地位一落千丈。
此时,更是从宁府中找出通敌的书信,宁府一夜间满门抄斩,连在宫中的宁昭雪也被下令毒死。
所有线索,水到渠成,但是只有我知道,一切的事,都是宸妃,也就是钟琪月一首策划的。
我不知道那些透露皇帝行迹的信件哪里来,但宁昭雪是绝对没机会做这件事的,因为她怀有龙种三个月,没有必要这样。
可是,这个来不及被人得知的孩子,就这样随着她的母亲死去。
以上,就是她的整个计划,短短半年,令宁家倒台。
钟琪月的心思和手段不得不防。
可惜我的精神力还去不到翊坤宫,不然今晚所梦告诉元贵妃,钟琪月下一步的计划。
“母妃~母妃~”一阵软糯的童声穿来,一个粉雕玉琢的女童迈着小短腿进来。
不废话,这个就是依玛的爱女,采薇公主。
“母妃~你看采薇的裙子好看吗?”女童开心地跑向元贵妃的怀里。
“采薇穿什么都好看。”元贵妃笑着,捏一捏她胖胖的脸颊。
采薇拿到明晚出席宴会的裙子后,迫不及待地穿上给元贵妃看看。
母女二人有说有笑地吃过晚饭,皇上来到,但是采薇硬要父皇和母妃,与她一起睡。
第二天,元贵妃起晚了,梳洗一番后,准备当晚的宴会。
觥筹交错,丝竹齐响,大家都很开心。
宴会进行到一半,大家都在欣赏胡姬的急旋舞时,最靠近皇上的胡姬突然抽出匕首,刺向皇上,侍卫来不及防守。
众人大惊失色,只见元贵妃突然挡在皇上的面前,挡住刺客的匕首。
华丽的宫装染满鲜血,元贵妃美丽的脸庞只剩下苍白。
虽然刺客被控制住,但场面大乱。
采薇哭着跑向母妃,见到躺在父皇怀中,更显羸弱。
元贵妃抬头看着这个抱着她不知所措的男人,原以为自己早已心如死灰,没想到会下意识地为他挡刀。
她吃力地对他说:“皇上,臣妾怕是不行了。请皇上好好待采薇——”还没说完“采薇”二字,便垂下头。
这天,是元贵妃的忌日。
皇上念元贵妃护驾有功,特追封为皇后,封号纯懿。
自此,后宫多年来,仍未立中宫,元贵妃生前居住的宫殿落上了一道大锁。
而我则是被辗转几手,最后由蓝芷带出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