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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戴，你戴最好看了。我还是戴黑色的吧，黑色最适合我了！”
钟灵说完又转向姥姥，“哎呀对了！姥姥、姥姥！”
“哎、哎，什么事、什么事？”
“这孩子总是这么火急火燎的。”钟义无奈地微笑。
钟灵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迫不及待地说了她们面临的困境。
“嗐，这有什么难的！拿来，我抓给你们看！”
钟灵连忙把纸盒打开递过去，只见姥姥把手指伸进刺的间隙，一捏一提，就把小刺猬提溜起来了。
“嗳哟它不疼吗？”钟灵心疼了。
“不疼，它皮厚着呐。来，你试试。”
“别别别，我不敢！”
小金鱼上前接过了刺猬细细端详，“姥姥，您看它的脚是不是受伤了？”
可不是，刺猬的左脚上通红通红的，比右脚大了一圈。
姥姥凑近仔细看了看，“嗯，这是被虫子咬了，不碍事的，涂点药就好了。”
小金鱼把刺猬放进纸盒，虚掩着盖上盖放到地上。那边，姥姥的茶也泡好了。
厨房不够坐，几个人就端盘带碗儿地来到了客厅，一边喝茶一边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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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今天来了？我以为你们明天才过来呢。”一落座小金鱼就问钟灵。
“因为这次考完就等着上初中了，我彻底解放了！嗳哟这星期的考试快把我考死了！”
姥姥在一旁笑着，“阿灵这孩子聪明，一定能考100分！呵呵~”
“快别这么说，100分跟她有仇，从来不找她。”钟义打趣道。
“唉哟爸爸~”钟灵又拧麻花一样地蹭进爸爸怀里撒娇了，看得小金鱼心生羡慕。
“都这么大了还撒娇，也不怕笑话。”
“笑话啥，娃儿甭管多大也是个娃儿哟。呵呵~”姥姥替钟灵圆着场。
见小金鱼在一旁看着，钟义连忙把钟灵推起来，“好啦好啦，小金鱼在看着呐。”
“没关系的。”她明白，钟叔叔是不想钟灵这样的举动刺激到缺少父爱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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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金鱼，叔叔还有一份礼物要送给你。”
“你猜是什么？”钟灵眨着眼睛，满脸堆笑。
小金鱼摇了摇头，“钟叔叔，其实您不需要总是送礼物给我，钟灵就是我最好的礼物。”
“哎哟爸爸，现在你知道我有多珍贵了吧！”钟灵挑着眉毛，撇着嘴，满脸自负地望着钟义。
“呵呵~别废话了。灵灵，快去拿礼物。”
“好嘞！”
不一会儿，她就抱着个小红盒跑了过来，往小金鱼眼前一摊，“打开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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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金鱼一层层拆开包装，盒子里放着一个透明的塑料片，拿出来刚好有她的手掌大。
钟义介绍说“这是个ipad.”，然后探过身来为她演示。
淡淡的香水味迅速钻入鼻孔，她爱极了这种味道，专属于钟叔叔的味道。
钟义将右手拇指往上一按，塑料片上立刻出现一道扫描光束，自下而上地扫描了一遍之后，显现出电脑桌面系统。
“哇，太神奇了！”钟灵惊呼着也把头凑过来。
“你不是不感兴趣嘛。”钟义歪头看着她笑。
“哎呀别说这些啦，赶快，继续！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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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机密码是指纹识别，你可以一会儿改成自己的。”
“嗯。”
“如果嫌屏幕小，可以这样打开来。”钟义边说边像展开报纸一样地将它展开，屏幕一下子就大了四倍！
“还嫌小的话，可以再打开。”钟义说着又展开了一次，这下，屏幕变得跟A4纸差不多大了！
“还可以再大。”钟义再次展开，屏幕又神奇地变大了一倍，变得跟半版报纸那么大！
“哇，太神奇了！”钟灵惊呼着。
“如果还嫌小的话…”钟义故意做出想要展开的动作，“唉，那就没办法了。”
小金鱼的心随着他的话提上去又落下来。
“爸爸，你太坏了！”
“它还有强大的绘图功能，比如说我们选取墨水笔触，看…”随着手指的移动，屏幕上仿佛有墨水在流淌。
“小金鱼，这简直太适合你了，不是吗？”他把iPad交到小金鱼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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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金鱼简直看呆了！从前她只是在石墨烯的宣传片中看过这么一个概念广告，没想到已经发明出来了！
实际握在手里的感觉太不可思议了，它薄如纸，轻得几乎感觉不到重量。
“这是个石墨烯iPad，屏幕不再是LED显示，你完全可以放心使用，看多久都没问题。不仅如此，它靠光线充电，光线照射3分钟，就可以持续使用3周。换言之，有光的地方，就能永久使用。”
钟灵惊呼：“啊？这么厉害！”
钟义没理会钟灵，提醒着小金鱼“先换开机密码。”
小金鱼按照提示更换了密码，钟灵就在一旁叫着：“你先申请个微信，以后咱俩就能随时聊天了！”
她这边刚操作完，钟灵就从自己的手机发来了问候短信。“太好了！以后咱俩就能视频了！”
接下来，小金鱼开始尝试绘图功能，本来她的绘画天赋就高，有了这款神器，更加如虎添翼。
没一会儿工夫，一幅充满灵性的画作就跃然屏上。
“这简直太棒了！”她喃喃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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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这么有意思，我爸都没舍得给我买呢。”
这句话把小金鱼拽回了现实，她把屏幕一层层收起来。
屏幕仿佛有天然的磁力，自然吸附到准确的位置，直到它重新变得手掌般大小，平整得就像一张名片。
“钟叔叔，这礼物太昂贵了，我不能要。”说着，她把iPad放入礼物盒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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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看到就这么个塑料片片，姥姥以为没多少钱，也听不懂钟义说的那些话。
可一听小金鱼的话，她才反应过来，这没准儿是个天价的东西。
“哎哟，我说钟义啊，你可不能这么为她花钱呀，她才多大点的孩子，这礼物我们不能要。”
“不，”钟义低下了头，“如果金航还在，我相信他会买给小金鱼的。”
一听钟义这么说，姥姥不再说话了。
钟义抚摸着小金鱼的头，欣慰地说：“我看着小金鱼长这么大，看着她这么优秀，我很为她骄傲，也算是没有辜负金航吧。我做的不过是用钱能买到的，而金航给我的…”钟义眼眶红红，说不下去了。
姥姥拽起围裙角擦拭着眼角流出的泪。
客厅一片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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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航是小金鱼的爸爸，在妈妈口中，她只知道钟叔叔是爸爸的好朋友，其余的就不知道了。
她从不向妈妈打听爸爸的事，是因为不想勾起妈妈对往事的回忆，那会让她感到悲伤。
倒是妈妈不在身边之后，从姥姥的口中她才略微了解到一些爸爸和钟义之间的事情。
金航跟钟义是一块长大的铁哥们，从小学到高中都在同一所学校。
高中毕业后，两人选择了不同的大学，金航学的是海洋生物专业，钟义学的是经济管理专业。
毕业后两人一起创业，从合伙创办海洋生物研究室开始，一步步拥有了自己的生物制剂有限公司、海洋研究院，和32家海洋馆。
尤其是金航领队研发的水母荧光蛋白合成基因技术更是为公司打开了国际市场。
当然，后面这些姥姥是讲不出来的，只要键入钟义和他的公司，一切都展现在眼前。
所以钟叔叔口中所说的爸爸带给他的东西，应该就是指那些价值连城的技术发明。
也正因为如此，钟叔叔才会一直支付她们的生活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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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平静之后，小金鱼打破了沉默，“钟灵，你的画画完了，上去看看吧？”
“啊，真的！走，去看看！对了，带上刺猬。”两个小姐妹嬉笑着跑去阁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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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小鱼儿，你成精了！哈哈哈哈~”钟灵望着画架上的丙烯画笑得前仰后合。
这是一幅被改编成钟灵的蒙娜丽莎，搭在手臂的手也被改成了V形剪刀手，符合钟灵一贯搞怪的风格。
“我喜欢！收下啦！”钟灵来回踱步，目光扫视着阁楼上的一切。“我可真羡慕你呀。”
“嗯？”
“你那么聪明，学什么都一学就会，我就不行。唉~除了我爸给我的钱，还真是一无所有啊~”
“别这么想，你有疼爱你的父母，你拥有的是我梦寐以求想要拥有的，而我没有。”
钟灵自觉失言，不好意思地笑了两声，“那倒是，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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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快看快看！刺猬爬出来了！”
小金鱼回头一看，小刺猬踩翻了盒子，正往阴暗处爬呢。
“哈哈~这小东西还挺聪明呢，知道声东击西。”
“声东击西？”
“啊，我们在东边说话聊天，它就爬到西边呀。”
“哦，原来这就是‘声东击西’呀？我竟然不知道呢。”小金鱼憋着笑调侃她。
“啊！你又取笑我！看我不教训你！”钟灵上来就咯吱小金鱼，小金鱼躲来躲去连连告饶。
等她们闹完，小金鱼忽然灵光一闪，声东击西？声东击西！
“对呀，我怎么没想到呢。”小金鱼自言自语。
“什么没想到？好啊，你还在取笑我！你…”
钟灵正要再去咯吱小金鱼，楼下传来姥姥的叫声：“阿灵，小金鱼，下来吃饭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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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小金鱼跟抱着刺猬盒的钟灵下来的时候，饭菜都已摆满了茶几。
原来钟义买来了全聚德的外卖烤鸭宴，本就是温热的，微波炉稍微一热，就跟刚出炉的差不多。
大家一一坐定，一边吃一边聊，1个小时很快就过去了，不知不觉地，午餐就到了尾声。
“姥姥，我想跟您商量件事。当然，这件事也需要小金鱼的同意。”钟义朝小金鱼笑了笑，接着说：“这房子已经住了10多年，很多东西都该修缮一下了，所以我想把您和小金鱼接到我家去住上两个月，把房子好好翻修一下，再把你们接回来。您看怎么样？”
“哦太好了！好啊好啊！太好啦！我要和小鱼儿睡一个房间！”钟灵喜不自胜地跳起来。
钟义忙让钟灵坐下：“听姥姥怎么说。”
“哦。”钟灵对爸爸的话一向都很听从，乖乖地坐了下来。
姥姥看了看小金鱼，然后把手里的碗放下，“我说钟义啊，我们很感谢你有这样的想法，但是…阿茵还没回来，家就变了样子，这件事我实在是做不了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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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金鱼才一听到钟义的话，心里一惊，她想的是——衣橱的秘密还没找到，翻修不就把一切都毁了？
但这个理由又不能公开，心里很是着急，所以一听到姥姥的话，她心里的石头算是放下了。
钟叔叔很尊重姥姥，如果姥姥不肯，他一定不会违拗姥姥的意思。
果然，听了姥姥的话之后，钟叔叔妥协了。
“是这样啊？我尊重您老人家的意思，那就不搬了。不过，这所房子的确太久了，又是木质的，我实在是担心，说不定哪根木头受潮严重的话…那就这样吧，过完年我带几个工人来瞧瞧。没毛病最好，哪里需要维护的话，我让工人现场维护。只是会或多或少地影响到您和小金鱼的生活，您看这样行吗？”
“哎、哎，就依你说的办吧。我和小金鱼没什么的，成天住在这深山老林里，多几个人还能沾沾人气儿，省得变成老妖婆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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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后，钟义执意让小金鱼跟钟灵去一边玩，自己帮着姥姥收拾残局。
两个小姐妹就跑去姥姥的房间给刺猬上药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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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鱼儿，我好喜欢姥姥的服饰呀~”钟灵摸着沙发上搭着的一条披肩羡慕地说道。
那是条绣着荷花与鱼的黑色披肩，四条边上除了绣着彝族的传统装饰纹样之外，还垂下一条条黑色的穗头。
钟灵将披肩披在自己的肩头，在挂镜前左顾右看，“小鱼儿，看，好看吗？”
“真好看，跟你今天的装扮很搭。”
“是吗？我觉得也是呢~”钟灵在镜子前拧来拧去。“小鱼儿，用那个什么干的稀的给我拍照！快点快点！”
“这就去，公主殿下！”小金鱼笑着走出了姥姥的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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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客厅的茶几旁，刚从盒里取出iPad，耳边传来了厨房里姥姥和钟叔叔的对话。
“…可不是嘛，医生能说什么，唉~我的阿茵真是命苦啊，我只是可怜我的小金鱼…”
小金鱼思忖了一下，蹑手蹑脚地走到厨房的拱门旁边，偷听他们的对话。
“姥姥，您也甭太担心，现在医疗科技这么发达，茵茵不会有事的。”
“你和医生就知道哄我这个老太婆！上次去看阿茵的时候，隔壁病房里的那个小伙子就走了。他才躺了几年呀，一个比阿茵还壮实的小伙子，才躺了3年就走了，我家阿茵都躺6年了！我不懂什么叫植物人，我只知道一个大活人躺在那里，没有了天地日月的滋养，怎么熬得住啊…”
“姥姥，您放心，有我在一天，就会给茵茵找最好的大夫，做最好的护理。”
接下来的话，姥姥带了哭腔，“你不要再瞒我了，上次我听到交班护士的话了。她们说，阿茵脑子里长了瘤，只怕是过了年就…我都不敢跟小金鱼讲…”
姥姥的话把小金鱼听得天旋地转，这是她长这么大以来听到过的第二可怕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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厨房里传来钟义的叹气声，小金鱼勉强支起耳朵继续听下去。
“姥姥，都是我的错，我不该瞒您。茵茵的情况的确是…不太乐观。不过您相信我，我已经联系到美国最好的大夫，他答应初三就飞过来为茵茵开刀。您一定要挺住啊姥姥，马上就要过年了，可不能让小金鱼知道啊。要不然，这回我把小金鱼带走，有灵灵在家陪着她，到时候我带您一块儿去医院陪茵茵做手术。”
“钟义啊，我知道你尽力了。没想到这么多年了，你对阿茵还是这么好。她这是没福啊！想当年你和金航第一次来我家找阿茵，我就看出你的心思了。我不是说金航这个娃儿不好，我是说，如果阿茵当时选择的是你，这丫头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命苦了哟…”
这些话如同晴空霹雳一般，小金鱼靠墙站着，完全忘了自己要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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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鱼儿，干嘛呢？拿这么久？”
卧室中传来钟灵的吆喝声，惊醒了呆立着的小金鱼，她连忙逃跑似的逃进了姥姥的房间。
“你怎么了？”钟灵见到惊魂未定的小金鱼，奇怪地问道，“见到鬼啦？”
再见到钟灵，小金鱼突然有种异样的感觉，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排斥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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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来了？来，给我拍个照！”钟灵摆了个姿势等候着小金鱼。
小金鱼举起iPad，取景框中出现微笑着的钟灵。
这让她想起了那年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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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个闷热的午后，小金鱼从午睡中醒来，耳边传来咯咯的轻笑声。
她顺着声音向窗外望去，池塘边的大树下，钟叔叔正在为妈妈拍照。
她从没见过妈妈的脸庞那么明媚过，透着玫瑰的粉。
当时以为是天气炎热的缘故，现在才明白，那一抹红色其实是因为羞涩。
妈妈她居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