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LULU黯淡无色的眼睛突然有了神彩,吸呼停滞着望着手里的电话,几日来神形俱疲的身体好像已经不听自己的使唤,颤抖的按下接听键“喂……”
电话那边没有声音,静……静的奇怪。
“喂!”LULU又叫了一声,她没想到真正接到葛诚电话时,自己竟然会有一丝害怕,害怕电话另一边打给自己的不是葛诚,而是什么路人甲,他拿着葛诚的电话告诉自己葛诚已经遭了什么不测,她尽量使自己的声音不再颤抖。
周艳丽心痛的望着LULU,那个昔日里气质过人,神彩奕奕的表姐去哪了?现在只有那因睡觉不足而深凹的双眼,黑色的眼圈在下面染上重重的一笔,憔悴的面容苦撑着虚跨的身体。
她一步跨到LULU的身前,右手抢过LULU的手机,对着电话大喊道:“**的去哪了!!你知不知道我表姐现在成什么样了!!!”
周艳丽的话像是一支无形的大手,一下子把LULU掩藏多日的伤感全掀了出来,她声音哽咽着,想说什么,却发现喉咙已经发不出声响,右手掩着嘴,悲伤化作晶莹的泪水夺框而出,放任的宣泄着自己的伤痛,微曲的身体起伏着向下弯去,把头深埋在双腿间,双肩不停的抖动着。
仿佛感受到了什么,园园从被窝里抬起头来抹去了脸上的泪痕,看着LULU,看着周艳丽,整个宿舍仿佛顷刻间被悲伤的狂流给湮灭,而整个悲伤的源泉正是低泣的LULU。
“丽丽……对不起!和你……姐说……别再找我了……再见!”很简单的一句话,却因为强忍着的悲伤而变得断断续续,他挂了电话,把手机上的电池取下丢出窗外,环视一圈自己身处的房屋……低声哭泣着……然后……愣愣的笑着,嘲笑?苦笑?还是怨笑?
那天葛诚到了银行才知道自己的卡是因为经济原因而被冻结,而具体是什么经济原因却没有告诉葛诚,他打家里的电话,结果没有人接,他又打了爸妈的电话,结果接听的是一个陌生人,他只告诉葛诚他的父母很好,没有事,叫葛诚别担心,然后就把电话给挂了,再打过去的时候却变成了关机。
经济原因?葛诚不敢往自己猜测的方向去想,他怕……害怕真的是自己想的那样,用自己身上的现金买了张飞机票,葛诚必须让自己马上回到家里,他要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家里空无一人,葛诚慌了,直接跑到父母的办公室,那些昔日里的叔叔阿姨全用奇怪的眼光看着葛诚,因为葛诚的父母是政府高官的原因,平日里只要葛诚来父母这玩,那些叔叔阿姨们总是热情的招呼葛诚,而现在……一个个冷眼旁观,有些人甚至躲着葛诚。
“李叔叔!!”葛诚在人群中找到那个经常去自己家的李叔叔,他和自己父母的交情很深,葛诚走了上去想问个明白。
李叔:“小诚?你怎么回来了”说完后左右望了望周围的人,然后拉着葛诚到卫生间”
葛诚:“李叔叔,我爸妈呢?他们怎么了?”虽然心里已经猜到了答案,可葛诚还是执着的问着。
李叔叹了口气:“你爸妈都在省看守所里,你快去吧……听说,很快就要正式转到监狱去了”
说完后,李叔叔快步离开卫生间,现在所有人都怕和葛家扯上什么关系,生怕自己被牵连进去。
……
他哭泣着慢慢从地面站起,再次环视了一遍这个家,那些儿时的欢笑,那些父母的面容,在葛诚心里,他一直认为自己的父母是一个“清官”他们是他的偶像,是葛诚的骄傲,然而……所有的一切在这一瞬间破碎了,不管是他的家庭,还是他的骄傲,全都破碎了……落满一地,所有的美好在顷刻间荡然无存,葛诚把房内的窗户一一关上,走到厨房将煤气开关缓缓旋开……
他躺在床上,慢慢将眼睛闭上……
即然接受不了也承受不住,那么,就选择逃避吧……对不起,LULU……忘了我吧。
葛诚这样想着,慢慢的脑袋越来越重……
……
宿舍里一个人都没有,徐晓宇和朱有才站在门口看着空荡荡的宿舍,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不知道该要去哪寻找阿贵和马杰,现在的时间是凌晨1点多,他往床上躺了下去,双眼愣愣的盯着天花板,仿佛在想什么,又好像什么也没想。
为什么……为什么总要将一些疼痛附加到我们的身上,上天本就残忍吗?还是说,我们做错了什么?
徐晓宇转了个身,看了眼还站在门口的朱有才:“有才……你累吗?”
朱有才扭了扭腰:“还好吧,俺在家的时候还在天天砍柴回家呢。比这累多了”
徐晓宇的眼睛透着一丝迷茫,他感觉自己好累……真的好累,不管是失神的LULU,还是醉酒的马杰,或是关机的阿贵,也或是躺在病床上的若怜……牵挂着所以累?是这样吗?徐晓宇这样问自己,如果可以没心没肺的不去牵挂的话……如果可以除了自己以外,别人都不用去关心的话……如果可以闭上眼睛就什么都没发生的话……
徐晓宇:“有才……我好累!真的好累……”
朱有才走到徐晓宇脚边把他的鞋子脱下放到床边:“那你快睡吧,俺再去找找马杰他们”
朱有才看了看已经睡去的徐晓宇,帮他拉上被子,轻声道:“好好休息吧!”
……
在宿舍楼顶醉睡过去的马杰颤抖了下身子,转了个身蜷缩着微胖的身体,继续睡着,身边的啤酒瓶被风吹动着,相互撞在一起,叮叮当当的像是在吵着什么……
周艳丽把被子盖在哭睡过去的LULU身上,心疼的用纸巾轻擦去她脸上的泪痕,将宿舍的灯熄灭了,她爬上床位,坐在那,眼睛望着窗外的星空,静静的点了根烟,头靠着墙壁,不知在想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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