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憋着一口气猛然窜上海面,蓝色的天万里无云,蓝色的海一望无际,一切都恢复了平静,只有苏罗浮在海面上大口喘息。
几乎在同一时间木筏也翻了过来,老人浑身湿淋淋的,盘膝坐在木筏上面目平静,一瞬不瞬地看着苏罗。
突然,远方的海面出现了一条巨大的鲨鱼,竖立的鲨鳍像是鼓胀的小帆,它以难以置信的速度疾速游来,苏罗感到危险猛然窜出海面,悬身于半空之中,只见那鲨鱼一击不中在海水中扎了个猛子,就疾速奔老人的木筏而去。
木筏上的老人在被那锐利如刀的鲨鳍从中割开的时候,依旧盘膝而坐,神色平静。
海水被瞬间染红,苏罗一惊就从赵玄的意识里退了出来。
此刻的赵玄并不知道这短暂的一瞬间发生在他脑海里的事情,他只是看着苏罗微笑地问:“我可以走了吗?”
苏罗点头,兀自惊魂未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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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妙仪如愿成为皇帝的昭仪,但自那天钦点册封之后她就再也没有见过皇帝的面,她将这一切都归罪于沈楼,是沈楼与她争抢皇上的注意,皇上才没有记住她,而沈楼那日不循礼数得罪了皇后更带累了她,让她浮现出无限希望的皇宫生活重新变得暗无天日。
这日于妙仪终于坐不住去拜见梁贵妃,在这皇宫里最受宠的非梁贵妃莫属,如今皇后病了,倘若梁贵妃能在圣上面前美言几句,圣上就一定能想起她的好来。
刚走到美轮美奂的含象殿就听到丝竹声从里面传出来,抑扬顿挫的乐曲中夹杂着男女的笑声,该有多么快乐能笑得如此畅然开怀,肆无忌惮?
于妙仪走到殿前去请宫婢通报,宫婢摇头说娘娘吩咐不让人打扰,于妙仪自知应该立即离去以免得罪了梁贵妃,但殿堂里发出的男子笑声却让于妙仪挪不开脚步,她朝思暮想想得见圣颜,如今皇上近在咫尺,她如何能舍得离开?
见于妙仪在此盘恒不去,宫婢不禁开口道:“昭仪娘娘还有什么事么?”
于妙仪咬了咬嘴唇,“我真有急事想见梁贵妃,烦劳你去通传一声。”
宫婢将头摇得十分坚定。
于妙仪摘下头顶的珠钗塞进她的手里,“有劳了。”
宫婢依然摇头。
于妙仪褪下手上的玉镯也塞进她的手里,“这样行不行?”
宫婢迟疑着,仿佛在衡量眼前首饰的价值能不能抵得上冒挨一顿板子的风险,正延挨着吴慕仁从殿门里走了出来,于妙仪认出他是梁贵妃身边跟班的太监,于是一把抓过首饰,转而向吴慕仁道:“我有急事想求见梁贵妃,烦劳公公通报一声。”说着将首饰递了上去。
做了这么些天的人,他发现几乎每一个人都在为自己算计着,并想通过适当的付出换取更多的利益,自从他跟在梁贵妃身边,每每做一点小事就能换取这些人间公认的价值不菲的东西,可这些东西看在他吴慕仁眼里却并不稀罕,他见多了这样的石头——在他修炼的溶洞里,溶洞里的石头还更好看更灿烂更要耀眼些,因为天然。
于妙仪看出了吴慕仁眼中的轻蔑,她再撸下另一只手镯递了上去,“劳驾公公了。”她还有耳环珠钗与项链,可这几样无论如何也不能再摘了,否则即使见到了皇上,恐怕皇上也看不上眼了。
吴慕仁将于妙仪捧着首饰的双手推了回去,笑道:“于昭仪言重了,为宫里的主子们办事,是身为奴才的本分。”说着转身进了殿堂。
于妙仪忧心忡忡地看着他的背影,不论她的求见被不被允许,她都欠了这个公公一个不能用银两来偿还的人情。
不多时吴慕仁出来了,笑道:“昭仪娘娘请进。”
于妙仪大喜过望道:“多谢公公。”
含象殿内单单就只是一个屏风都漆金描银,好不华丽,推此及他可以想象梁贵妃的住处是多么的华贵气派,红幔轻纱透着yin糜的香氛,牡丹壁画闪着华美的光彩,那高敞的大殿,华贵的氛围,以及由那华美所反射出的旖旎的光线,无不令于妙仪真正见识到了身为一个贵妃所能得到的无上荣宠。
于妙仪站在大殿正中拜见皇上和贵妃,梁贵妃此刻正香衫半敞斜倚在皇帝身边,“圣上今日兴致好要召见你和沈才人呢,想不到你倒先来了,圣上她是不是很能体恤圣意啊?”
皇帝拍了拍梁贵妃含娇带嗔的小脸,转而笑着对于妙仪道:“你是于昭仪?好,来的好!快,快过来与朕同饮!”
于妙仪走过去坐下来,一脸的恭顺,梁贵妃拿起酒盏塞到于妙仪手里道:“圣上夸你呢,还不谢恩?”
于妙仪看着酒盏接也不是,不接又不敢,只得先接过来却不饮,“臣妾不善饮酒,怕酒醉冲撞了圣上和贵妃娘娘。”
梁贵妃笑道:“呦,圣上您听她自称臣妾呢,她等不及地想做圣上的人,一定是圣上慢待了她,她在怨您呢。”
于妙仪一听大惊失色,“臣妾不敢,圣上恕罪,臣妾对圣上从无半点怨言,天地可鉴!”她一边趴在地上请罪,一边还得顾着手中的酒盏,生怕盏中酒洒了出来更加惹怒了贵妃。
梁贵妃却在一旁咯咯轻笑出声,皇上也哈哈大笑起来,“爱妃你太淘气了,你看把她吓得!”说着越发的笑不可抑。
二人笑完并没有吩咐于妙仪起身,转而喝他们的酒,于妙仪不知其意更不敢贸然起身,于是撅在地上很是辛苦。
沈楼进入含象殿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酣然畅饮的皇上,笑语嫣然的贵妃,还有趴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喘的于妙仪。
“快,过来坐下。圣上等你很久了呢。”梁贵妃道。
沈楼参见完毕战战兢兢地走上前去坐了下来,梁贵妃递过酒盏,娇嗔道:“谁让你来晚了,罚酒。”
沈楼见趴在地上的于妙仪手里端着的酒盏,心想她这个样子八成是没有喝酒所致,于是只得笑着接过酒盏,“谢娘娘赐酒。”说着以长袖遮掩,将盏中之酒一饮而尽。
谁知那酒竟辛辣至极,沈楼却哪敢吐出?强行吞咽引发了一阵极其猛烈的咳嗽,直把一张脸咳呛得通红,梁贵妃和皇帝看了拿她当作猴子一般取笑。
沈楼甚觉羞辱,边流泪边擦还得边笑,情形根本比于妙仪好不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