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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沈容钦和范一鸣在一起之后,陈雨淋也就顺理成章得失恋了,其实后来我算了算日期才知道,那时的话,应该算是沈容钦劈腿。理清时间线的话,大概就是沈容钦在和范一鸣在一起后的第二天才和陈雨淋分的手。而最有意思的是,第三天,也就是军训的第二个晚上,沈容钦就发了那条算是公开他和范一鸣关系的说说,确实挺有趣的。

陈雨淋失恋那会儿也没怎么表现得难过,她后来跟我说,她暑假不知怎的,就想宅在家里自己干自己的事儿,也不怎么理人,只是玩玩平板和手机,不大想和别人接触也不愿意出门。所以对谈恋爱,包括分手也没太大的情绪波动,致使后来好长一段时间,她还觉得他们分手是她冷淡的错,哪想得到在她不理他的时候,他还在一边撩着妹,生活得好不逍遥自在。

暑假其实说是漫长其实也就如此罢了,佳期在那么弹指一挥间就已远去,而对高中的向往也是那么得天真无邪,犹如第一次进小学校门那样,对校门后的生活抱着期望和幻想,毕竟都已是高中生了,也算是过了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尴尬时期,至少有些事理该懂的都懂了,多说无益。家长管的当然也没初中那么严和宽了,当然就有无限得可能发生一些不同于以往的事情,梦想着能谈一场以往从未奢求过的爱情,拈花一朵,寻一片花期。还有那些从略有幼稚走向成熟的兄弟情,它不同于初中那半大不大的同伴间的友谊,任何一点鸡零狗碎的事儿都会致使它支离破碎。其实我们常常高估这种不成熟的情感,所有我们认为的地久天长和陪伴终身不过是美好的幻想。所谓君子之交淡如水的深度与高度,又如何能与尚未涉世的心智所匹配?而那些为人歌颂的友谊,需要磨合,需要交集和交流,同一个人的年少走向两个人的深沉。

开学上来的第一个周六便是教师节,然而谁会在休息日去看老师呢?周五放学后我与同在三附中的几个同学结伴一同去看初中的老师。稍与几位老师寒碜了几句后,连我一起的几个男孩儿都拥到了王凌海的办公室门口,准备等着他出来把他吓个虎躯一震,顺便把他给阿鲁巴了。

王凌海是我初中时的数学老师,男,是个娘娘腔,写板书时喜欢敲兰花指。但是,娘娘腔虽然娘,也是有优点的,比如脾气好,好欺负,而我班男生都比较闹腾,就连成绩好的几个男生也都一股子痞子气息,所以经常在他的数学课上挑逗他,而他也就成了我们班最受欢迎的老师,毕竟谁会讨厌一个经常被自己欺负的人呢。

在简单吃过一个晚饭之后,王凌海在我们的起哄下被我们忽悠到了KTV,开了一个小时的大包,说是怕家长担心,要我们早点儿回家。对于我们这些早上八九点钟的太阳来说,一个小时怎么够嗨?并且没酒没零食的,根本一点儿都不尽兴!只是碍于王凌海在这,也都有些顾忌,毕竟再怎么娘炮他也都是个老师。大家坐在包厢中表面很开心得唱歌聊天,暗地里偷偷打着手势和唇语,暗示等老师走了再留下来开仨小时的包再另外买些酒与零食,接着嗨。

大家玩玩手机聊聊天逗逗王凌海,一个小时也就这样过去了。结伴下楼后王凌海执意要看着我们各回家,我和几人结伴打了个的,在群里喊了一句让剩下的人到超市买了些酒后,我们几人让的士司机沿着周遭逛了一圈后回到了约定的地点,剩下的人基本也都来齐了。钱月成在群里发了句语音:k18,包开好了,上来时酒藏藏好,KTV不让外带酒水。王凌海走后也就都没什么顾忌,一哄而上。

K房里满座哗然好不尽兴,也难怪,平日里朝夕相处的朋友们只要一分开,再相聚时总是心系万千思绪,接触了四年的伙伴和刚接触一个礼拜的同学到底还是不好比,朋友还是老的好,对比起来,高中同学哪哪儿都不好,哪哪都比不上原来一直在一起玩耍的这帮人。三两一组各自吐槽着高中的老师同学以及学校,只有陈雨淋和沈容钦两人异常沉默。陈雨淋在一个劲地喝酒,沈容钦看着她喝,我和钱月成俩人摇骰子正摇得不亦乐乎,就听到蒋浩拍了拍我肩膀,凑到耳边说了句:嘿,卢志恒,你看他们俩怎么回事。我被他拍的愣了一下,骰子从全掉了出来,没等钱月成来得及嘲讽我菜就跟他使了个颜色,示意他注意沈容钦那边的气氛。我们仨偷偷瞟着他俩,就看见陈雨淋一杯接一杯往肚子里灌,可能是实在看不下去了,沈容钦伸手挡在陈雨淋颔前,皱着眉头摇了摇头,像是在恳求她不要再喝了。顿时我就有点不干了,心想:都分手了,而且本来就是自己的错,还去管人家,哪有这样的?想罢我直接走过去坐到了陈雨淋身旁,把酒杯倒满,转头对沈容钦说:“人家不开心就让她喝呗,又没碍着你。”沈容钦做罢,想来都分手了也没理由去管她什么,只得无奈侧过身自顾自玩手机。少顷,屏幕一闪,沈容钦发来了一行字:帮我看着她,让她少喝点。我随便打了个“恩”就索性把手机扔进了包里。

又两杯酒下肚,陈雨淋已是烂醉如泥,放下酒杯后突然开始抱着书包开始哭。见此情形,沈容钦跳了起来,眼中满载怜悯和幽怨。本想说些什么,一想到自己才是导致陈雨淋如此悲伤的祸首,只得无奈地坐下,静静地看着陈雨淋泪如滂沱。

我和正陶醉于自己那五音不全却充满勇气的歌声中的萧玉若耳语了几句,萧玉若把陈雨淋一把拉起,往门口走去,我也跟上前去拉开了包厢的门一路出了KTV,萧玉若说:“你先看着点她,我去拦辆的。”萧玉若刚放开陈雨淋,她就一把把包扔下往马路中间跑去。好在时候也不早了,马路上车辆稀疏。正巧此时一辆途观飞驰过来,我冲了过去一把拉住陈雨淋,情况紧急也没怎么控制力道,陈雨淋被我这样一拉,顺势坐到了地上,泪水忽得止于眼眶,愣住了。司机在不远处停下,开门走了过来,正要破口大骂时,我抬起头瞪了他一下,司机见此情形大概是以为小情侣吵架了,也就悻悻得转身离开,免得自己被缠上。

萧玉若打到的后也跑了过来,我跟他使了个眼色,趁着她还未回过神来,我俩一人一边将陈雨淋手臂绕着自己脖子抬进了的。我将陈雨淋的包递给萧玉若,目送他们直到橙黄色的车身在一个拐角后被建筑挡住。路灯照的大街灯火通明,只是万家窗檐灯火阑珊,回想起刚才沈容钦的眼神,似乎有点复杂,心想着刚才的所作所为会不会因此闹得不愉快。抬头望向夜幕笼罩的天空,没有一颗星辰,也不再多想,径直走回了包厢,闷完酒杯里剩下的酒后和朋友们打了声招呼便拿起包摇摇晃晃地走出KTV。

回到家后拿出手机,发现QQ上陈雨淋发来了很多条信息,问我明天下午出不出来唱歌,我想了想后回了个“好”字。收到肯定的回答后,陈雨淋将手机插上充电线,接着倒头便睡。

第二天醒来时已经是下午一点十五分了,陈雨淋匆忙洗了个澡,换掉一身酒气的衣服后出了门。到KTV时我早就开好了包厢,她进门后看到大理石的台上只有几瓶饮料,问道:“酒呢?”我两手一摊,说道:“昨天醉成这副德行,今天还想喝?”陈雨淋把包放下后点了几首歌自顾自唱了起来。不一会儿,陈迦乐推开了包厢的门,从包里拿出了一瓶有一瓶的酒。我顿时纳闷儿,今天其他人只叫了方敏和她姐,陈迦乐怎么来了,还拿了那么多酒。我问道:“你怎么来了?”陈迦乐一脸懵比得说:“啊?陈雨淋说你让她叫我来唱歌顺便买些酒啊?”看到酒来了,陈雨淋扔下手中的话筒就奔了过来,拿起一罐就往醉里灌。看着她突然反常的举动,我想起了昨晚发生的那些,以及眼神中的含义也都能想象。既然如此,那我没什么理由去阻止她,就任由她喝吧,大不了过会儿再送她回家。

铝罐已然全空,陈雨淋眼神也略显迷离,横躺在沙发上,眼泪缓缓流过鼻梁,划出一道泪痕。陈迦乐的歌声戛然而止,头转向我问道:“怎么了,酒喝着喝着还能哭啊?”我叹了口气,说出了一个名字:“沈容钦。”“这样啊,那怎么办?”“就随她去吧。”

不想她突然起身冲出了KTV,我也顾不上拿什么东西,只是喊了一声:“你们等着。”便随着她跑了出去。

到了楼下广场上,我一把拉住她,说道:“没事,难过了哭出来就好,发什么疯啊。”她断断续续地哽咽着,我见她不再有什么过激的举动,便松开了抓住她胳膊的手,没想到她整个人突然软了下来,双手撑地跪在了广场上。我被这一幕景象惊得愣住了,顿时有些惊慌失措。只是无力地拽着她,嘴里也只是小声得念叨着,快起来。不知所措得东张西望,希望能找到几个认识的人。

陈迦乐因为放心不下,过了会儿也慢慢悠悠跟了过来,看到我们如此情景,傻眼了。拍了拍我的肩膀问道,“咋回事儿啊?”他突然的动作让原本就惊慌的我吓得虎躯一震,然后跟他大概解释了一下此事的原委后,他说:“先把她弄回家再说。”我俩把她硬拽上了出租车,再一次目送着出租车缓缓离开视线,这一次,是陈迦乐送她回家。

我站在原地许久,街上人来人往出双入对,我突然有些羡慕陈雨淋能那么肆无忌惮地发泄自己的情绪,又突然很怜悯她,被一个那么深爱的人伤成这样,忽然又觉得有些讽刺,她再怎么样,他也都看不到,可能也不会知道。可我又有些嫉妒他,有这样一个小姑娘为他哭为他闹,默默地祝福他,默默地,不打扰。突然的恻隐之心,突然的醋海翻波,突然想到,如果也有那么个人这么对我,该多好。我这人,看上去掺杂着无数暧昧,其实孤独得像条狗。其实这些又有谁能说得清楚呢?

再到后来,我在一个星期六的午后,鼓起勇气跟她告白了,她说我是空穴来风,若一个礼拜后还保有着这样的心情,就在一起吧。一个礼拜后,我去找她,她说当时只是心血来潮,冷静下来后觉得,配不上我......

这也算是她留给我的仅存的温柔了吧,最后照顾了一下我那可悲的自尊。当时也曾把她当做动力,把她当做是那个能走到最后的人,也曾觉得此生非她不爱,可是,随着尘世变迁,岁月静好,滞留在了往昔,也都过去了,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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