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方知来到了屋内,与二人攀谈起来,询问着两人家里的一些大事小情。
当年这刘姓男子的父亲在世时,和李方知交情不错,自从他的父亲过世了,才渐渐地断了往来。
李石则陪着小女孩在一旁玩,从冰箱拿出一些小食品,诱惑着她。可惜小女孩从城来,明显见识不凡,对这些东西无动于衷,让他讨了个没趣,奈何这也是一位小客人,本着待客之道,只好给她讲起了故事。
几人谈了许久,直到没了话题。
女子暗中用胳膊碰了下丈夫,男子干咳一声,缓缓开口,说起了正事:“四叔,今天来主要是求您老一件事。”
李石听到这话,暗暗朝着老妈竖起了大拇指,心里充满了敬意,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啊。
胡秀整理了一下披散的头发,朝着儿子挤了下眼:怎么样?石头,果然不出老娘所料吧!
李方知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在听,让男子继续说。
“我妈,前些日子不是被我们接到了城里,帮忙照顾孙女嘛。那几天发生了些误会,结果老人想不开,一气之下回到了农村,我寻思让您帮忙劝劝。”男子说的很委婉,至于发生了什么不快,恐怕只有当事人才清楚。
有人为此事上门来求爷爷还是头一回,以前倒是从村人那里听到过这种八卦。如今传说的戏码,就发生在自己的身边,让李石来了兴趣,眼睛盯着李方知,看爷爷有何打算。
李方知皱紧了眉头,思索了一会,出声说道。“罢了,老哥走得早,我就帮你们劝劝吧!”说完,起身穿上了一件挂在墙上的外套。两人连忙跟在了他的身后,往外面走去。
李石和小女孩相处的十分开心,被缠上了,正好小汽车里有许多空座,便与爷爷一同出了门。
刘叔把车开出了挺远的距离,想找个掉头的地方将车子调转方向,李方知指了不远处的一条通往村口的土道,让刘叔从这条路开出去。
刘叔脸上满是疑惑,明明有水泥路不走,为何如此麻烦?不过,却没说什么,按照李方知的话,从那条出村的土道开了过去。
车子压过凹凸不平许久没有修缮过的土路,一路颠簸,让人十分难受。
“停。”李方知坐在车子后边的座位,忽然叫停了车子,摇下了车窗,指着路边的一棵柳树上的鸟窝说道:“你们看那里。”
女子也摇下了右侧的车窗,夫妻二人的目光都顺着李方知手指方向看去。
只见一只嘴角还带着稚嫩黄色的幼鸟,从不远处归来,嘴中叼着一只虫子,飞行中摇摆不定,摇摇晃晃,落到了窝的旁边。
此时,从窝内露出了一个羽毛稀疏的鸟头,看那羽毛老化情形,很明显是年纪大了,飞不动了。
小家伙将口中的虫子递给了年老的母亲,老鸟用嘴挡着,想让小鸟先吃,居然可以看到眼中露出几分人性化的慈爱,几人看的清清楚楚。两只鸟推让了一阵,叽叽喳喳地叫着。
鸟妈妈侧过了身子,小鸟无奈,吃了一半,将剩下的一半硬生生塞进老鸟嘴里。见老鸟吞咽下去,在窝旁欢快地跳着,又飞走找食物去了。
李石刚开始也被小鸟反哺的一幕弄得心中感动,不过看到村口这颗熟悉的柳树,自己怎么不记得这里有鸟窝,随着李方知施了法的话语传来,才反应过来,原来这一切都是爷爷使的幻术。
“这叫反哺,是自然界有情感动物的一种报答父母养育之恩的方式。飞禽尚且如此,我们称为万物之灵长的人类又怎可堕落?”李方知运用了心灵震撼之法,唤出二人压在心灵深处的亲情印记。
“想我们人类,十月怀胎,历经千般苦难才将孩子养大,望子成龙。然人心不古,长大后儿女,又有几个能记得养育之恩,甚至有了妻子忘了娘,这是病,是社会快速发展所留下的隐患。”李方知说地吐沫飞溅,条条是道,也似有所指。“生活中的小摩擦,就像这崎岖的路,人生旅途中难免会有颠簸,只要挺过去了,展现在前方的就是坦途。”李方知指着土道前方的水泥路,又说了一大堆道理。
把这两人说的鼻涕一把,泪一把,泪眼模糊。
李石不由地感叹这法术的神奇,看着爷爷脸上浮现出的一丝高人气质,心中佩服不已。怪不得有好路不走,非得走年久失修的土道,感情是在这等着那。
“啪。”表叔扇了表婶一巴掌,眼中很是坚定,在老母亲与妻子之间,很显然是选择了前者。
表婶正在伤心地哭着,冷不防,被这一巴掌打的愣住了,不过却没有吵闹。“呜呜,老公,我错了,我再也不嫌弃咱妈了。”表婶在法术的影响下,想起小时记忆,母亲种种关爱,将心比心,也想起了婆婆对自己的好。
坐在母亲怀里的小女孩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爸妈都哭了,自己也凑热闹哭了起来。帮着妈妈擦着泪水,安慰着妈妈:“妈妈乖乖,妈妈不哭,呜呜。”
五分钟过去了···
“四叔,让你见笑了。”男子擦了擦眼泪,发动了汽车。
李方知撤去了法术,摆摆手。
过了能有二十分钟,一群人,坐着车来到了刘叔老家。
老太太此时蹲在在炕上擦着橱窗的窗台,听见开门动静,将手中的抹布放下。从橱窗看到了走在前面的李方知,很是诧异地说道:“四弟,你怎么来了?”看到后面跟上来的儿子儿媳,老脸一下垮了下来。
“秀芳,我来看看你。”李方知跨过门槛,走进了屋,笑容满面地回着话。
“你是这俩败家玩意请来的吧!老四,你说我咋这么命苦啊!”老太太一指,跟在李方知身后的儿子儿媳,有些凄苦地说道。
这位明显不是省油的灯,李方知一进来就开始诉苦,将儿子儿媳的各种不是,说了个遍。说了能有十多分钟,愣是没让旁人插上话,儿子儿媳在旁边干瞪眼,解释也不是,不解释这老太太越说越离谱。
老太太可能是说的嘴有些干了,末了来了一句:“唉,我这是老了,不中用了,讨人嫌啊!”明着是说自己,却有着暗讽的意味。
李方知嘴角一抽搐,虽然知道这老太太年轻时就尖酸刻薄,哪成想到了这把年纪还没有多大改变。自己都知道老了讨人嫌这句老话,可只知道运用这词汇,从不用心去体会个中含义,要不然好好处理一下婆媳间的关系,怎么会闹到这种地步。有时间讽刺儿子儿媳,还不如找找自身毛病。
老太太说完了,忽然跑到了一个牌位前,开始了又一轮的表演。“老头子,你咋走的这么早那,如今留我一个人,没人疼,没人养,我不想活了,呜呜。”
李方知听得一阵头大,都这么大岁数了,怎么还玩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把戏。来了这么半天,愣是没让他这调解人说上话,无奈之下,只好手指掐诀,暗中动用了法术。
在法术的作用下,屋里突然出现了一阵冷风,这种风不知源自哪里,风吹过地上的琐碎轻物被轻轻吹起,形成一个肉眼可见的小龙卷,那供奉在桌子上的牌位随之震动了起来,老太太见到这诡异情景,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李石本来还有点感触,不过看到老太太无半点眼泪的脸,不禁无语,终于见识到了传说中的干打雷不下雨了。可怜之人,大多有可恨之处,诚不欺我。
“老伴啊!我一个人在地下挺寂寞的,要不然我就把你接走吧!”那牌位上忽然发出了一个阴森的声音,将这老太太和一对夫妇吓得半死,两腿直哆嗦,想要逃走却被李方知暗中控制,移不开分毫。
小女孩则在一旁安静地站着,没感觉到丝毫异常,瞪着大眼睛,看着自己一家人怪异的举止行为。
李方知怕吓到孩子,给小女孩施展了个幻术,让她看不见这一幕。
“老,老头子我在跟你开玩笑那,咱们儿子、儿媳可孝顺了,我就先不跟你下去了。”老太太听到这相伴几十年的熟悉声音,哪能不知道是自己死去的丈夫的,听到他要带自己走,那可就是让自己死啊!她可是还没活够那,一下就改变了语气,紧张地解释着。
“爸,你赶紧走吧!我今天就是接妈回去的,我媳妇也知道错了。”男子也在一旁开了口,声音都有些发颤。
女子听到丈夫的话,连眼睛都不敢睁开,只是如鸡啄米般接连点头。
听到几人的答复,牌位停止了抖动,阴森的气氛一下就消失了。几人回复了行动能力,老太太爬了起来,健步如飞,好似百米运动健将附体,当先跑出了屋子,不敢再进去。
男子紧随母亲,窜出了房门。
女子愣神间,刚要跑出房门,看到了呆立一旁,对这一幕充满好奇的孩子,一把抱住,撒腿跑了,这回倒是见到一家人同心了。
李石和爷爷对视一眼,无奈地跟了出去。
这几个人打开了车门,坐到了车里面,瑟瑟发抖。
男子发动了车子,在后面两人的催促下,准备跑路了。这一幕可真是太吓人了,死了好多年的老爷子居然都给惊动了,谁知道再呆在这里,会不会发生什么恐怖的事。
连房门都没有上锁,也不怕招了贼。
男子刚要启动,结果一抬头,看到从院子中走过来的爷孙二人,才讪讪地停了下来,声音有些发颤地说道:“四叔,你们上车,我送你们回去。”
李方知看着几人都是害怕地手脚发抖,还真怕作为司机的男子开车专门找树撞。
施展了个静心术,让他们平复了下心情,才同意让男子开车送爷孙二人回家,临走时提醒了他们一句,别忘锁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