虹巧笑眯眯的在韵容华身边回了话儿,韵容华嘴角轻佻,眉眼间便带了笑意,道“不过五日的功夫,苏选侍的脸竟肿成了包子一般?”
“福儿是这么说的,她说苏选侍这几日已然闭门不出了,太医院的人一日三次的往水云涧跑,听说昨儿晚间发了怒,在暖阁里又是摔又是哭的,福儿跟进去收拾的时候,就见苏选侍的脸肿的很厉害,恨不得说几句话嘴角就要流口水。”虹巧笑得连眼睛都看不到,似亲眼见了一般。
韵容华讥笑着理了理领口,葱绿色的抹胸上绣着炫紫色的牡丹花,花蕊上坠了米珠,随着胸口的起伏颤动着,好一番春色,但却无人欣赏,“你说苏选侍在敬事房挂了红头牌?”
“是的,她那副样子哪里敢让皇上看到呢,怕是见一次,日后再也不会去水云涧了。听说敬事房的小公公还嘟囔了几句,说是苏选侍的小日子也太不准了些,该让太医调养调养的。”虹巧轻轻捏着韵容华的肩,笑道。
“那咱们便等着看,要么是她一直这般躲着皇上,皇上忘了她这个人,要么是她的容貌毁了,再也不敢见皇上了。”韵容华眼角弯弯,呵呵笑着,“不过是个选侍,仗着自己年轻,就敢在我面前放肆,不给她点颜色看看,她还真当自己是朵花儿了。”
又过了两日,虹巧急匆匆的入殿,韵容华刚刚起身,在妆台前细致涂着宫粉,将眼角的细纹一一遮掩了,正是小心描画的时候,瞥眼见虹巧冒冒失失的冲了进来,不由怒道“这是作什么呢,大清早的?”
虹巧福了福身,将韵容华身前的人都打发了出去,在其耳边焦急道“小主,水云涧那里怕是有转机了,福儿刚刚趁着宫门刚开的时候给奴婢传了话儿,说是昨儿晚膳后,凌贵嫔带了太医去水云涧,没多大功夫,就听见暖阁里笑意盈盈的,苏选侍身边的一等大丫鬟亲自送了出来的,连声道谢的。那太医在院子里明确说了,只要苏选侍这三日不在脸上用胭脂水粉,只用他一人开的药膏,三日后肌肤如新生!”虹巧捡着重要的说了一通,只等韵容华示下。
“当真如此!”韵容华将手中的画笔摔到妆台上道。
虹巧点了点头,皱着眉头道“小主,当日蕊夫人也说了只那水仙宫粉是有毒的,若是苏选侍不用宫粉了,再用了去毒化瘀的药膏,怕是真能见了效,这便也罢了,皇上也七日不曾去过她那里了,再挂了绿头牌还不知如何呢,可是万一她日后再用宫粉,脸面又红肿了,岂不是会发现是小主您送的宫粉的缘故?”虹巧为韵容华分析道。
“那你说现在怎么办?她太医都找好了,难道要我巴巴的跑去水云涧,指责那个太医是个昏庸的?那太医可是凌贵嫔带了去的,不管怎么说凌贵嫔都是正三品主位,我虽只差她一级,也只能称为小主啊!”韵容华扭着帕子,愤愤然道。想她入宫比凌贵嫔等人还要早上几年,可若不是她日日黏在蕊夫人宫中,能见到皇上两面,如今皇上怕是都要忘记了她这个人的,她说话就三十了,若是再不努力要个孩子,日后老了都不知日子怎么过呢。
虹巧在宫中多年很是明白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韵容华出不了头,她也一辈子都要被人踩在脚下,虽然她如今已是容华身边的一等大丫鬟,但韵容华不受宠,她便连颜嫔身边的翠轩都不如,她一想到翠轩那个丫头,她便气不打一处来,原不过是个三等的小丫头,皇后给了她脸面才打发她到水云涧做个二等宫女,可她偏偏傍上了颜嫔这棵大树,处处摆足了宠妃跟前一等宫女的架子,蕊夫人身边的宫女都没说过什么,偏她日日给自己脸色看,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货色。
虹巧想到这些,心里便牟足了劲儿,这次无论如何都要将此事办成,让苏选侍失了宠,让蕊夫人高看自家小主两眼,没得一个正四品容华在一个正五品嫔面前掉了价儿。便凑上前道“不然小主趁着这两日苏选侍的脸还没好,想办法让皇上见了她此刻的容颜,想来皇上日后是怎么也不会再去水云涧的了。”
“她此刻躲都躲不及,根本不会出水云涧的宫门的,我如何能让皇上见了她,难道要我拽着皇上去水云涧不成?”韵容华说着话儿,心里就含了气,她如今在皇上心中是个什么分量,她心里还是有数的,色衰而爱弛,说的便是她这样儿的,她自己都拽不来皇上,更别说将皇上引去水云涧了。
虹巧斟酌着道“也不是没法子!”虹巧在韵容华的妆匣里挑了拿了一支赤金双股梅花簪道“这簪子本是一对儿,您前些日子赏给福儿一个,余下的这个断不能戴了的,不若赏给蕊夫人身边的静香吧。”
韵容华抚着那梅花簪,这对簪子还是初入宫时从府里带来的,只是这些年过去了,样式早是不时兴的了,但料确实实打实的足金,白白的送出去,还真有些舍不得,如今她妆匣里能拿得出去的物拾是越来越少了,此番情形少不得破釜沉舟了,便恋恋不舍的推给了虹巧,道“你拿去给了她吧,只是事情定要办成了,否则赔了夫人又折兵,咱们是输不起的。”
虹巧悄声应了,自去粹华宫找了静香,这水仙宫粉既是蕊夫人拿过来的,想来蕊夫人也不愿这东西白白打了水漂,必是要看到效果的,不过就是要静香提醒两句的事情。果然没过一盏茶的功夫,虹巧便回了韵容华道“静香说蕊夫人请了皇上晚间去粹华宫用膳,午休后晚膳前没什么事情做,让小主午休后去粹华宫陪蕊夫人闲话家常。”
韵容华笑着应了,皇上必是会在午后去粹华宫的,只要蕊夫人引了皇上去水云涧,见到苏选侍的那张红肿的脸,那苏瑶日后必是不会再得宠了。韵容华这般想着,眼角眉梢又带了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