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定,这盏灯也飘不了多远。”慢腾腾的放下手上的灯盏,看着它一摇一晃的左右游移,闻人颜开口笑道:“我可看着你堂堂状元下河摸鱼呢。”“嗯。”江杨柳似是不善言语,眼看那灯要沉了下去,闻人颜只听“扑腾”一声,身边的人果然跳到了河里。
“喂,你快起来。”河边的人都被这一举动吓得一呆,怔怔的看着江杨柳。媚儿和心儿笑得欢快,“看,河里好大一盏人灯呢!”“江爱卿居然如此不小心,掉进河里。”皇上抚撑大笑,闻人颜眼角流落的泪水再热,也被夜风吹得冰冷。
“我说了不用了。”闻人颜惊叫着,江杨柳却只是朝她一笑,“我说过的。”这四个字,像含了千言万语一般。“江兄,快上来。”河边柳望月也嚷嚷着让他上来,江杨柳如若未普听见,一执几见的朝河水深处走去。
“没想到闻人姑娘竟是如此任性。”见江杨柳听不得劝,柳望月冷冷的看了闻人颜。“也是如此虚荣。”“是啊!”闻人颜苦笑,想是柳望月误以为自己为了赢回面子,才教江杨柳这般做的。然而柳望月的误解,却是与她无关了,他整个人她都不想去介意,何况区区是他的一席话。
“原来、如此。”那两个少女看明了江杨柳的举动,早是泪水涟涟。“要是他待我也这般好,那我就是死也无憾了。”这两个少女说得隐晦,神情又极似甜蜜,十有八九是想到了心中的人儿。或许是因为河边的人的视线都聚集到河中央,连一身风流的柳惜月靠近,也无人看到。
“惜月哥哥,如果说我放的灯也不能飘过许愿桥,你也要像他那样!”纤纤玉指指向河中的江杨柳,心儿撒娇似的说道。“这是怎么回事?”柳惜月并未回答心儿的话,转脸看向柳望月想问出原因,柳望月只是冷冷的朝闻人颜睇了一眼,话也懒得多说。
“没想到闻人姑娘居然、”柳惜月目光冷凝,“没想到我如何?”闻人颜冷冷一笑,在他眼里自己如此不济,她又何苦苦苦追逐?“死性不改!”“是么,那也与你无关了,”相较于柳惜月的愤声愤色,闻人颜说得轻描淡写:这个人,他是永远也影响不到自己了。
“惜月哥哥,惜月哥哥,如果说我的灯也没有漂到许愿桥下,你会不会也像他一样。”心儿嚅着声音问着,柳惜月许是情绪转移,竟冷冷的扫了心儿一眼:“做梦!”心儿见他说得斩钉截铁,“哇”地一下哭出声来。
“看到没有,这盏灯还是漂过来了。”许愿桥下,衣衫灌水的江杨柳满脸笑意,朝着河这边的闻人颜笑喊。也许是距离有些远,闻人颜听到那声音略显薄弱,却是十分坚定。
“我们先回去吧!”闻人颜急急忙忙的朝江杨柳跑过去,拉着他湿润的衣袖说道。“嗯。”江杨柳刚吐出一个字,忍不住重重的打了个喷嚏。闻人颜心急之下一摸那人的手,才觉得那手像是冰块凝成,没有一丝热气。
回去之后,闻人颜为其熬了一碗姜汤,又时不时的拿湿巾熨帖着他的额头,第二天早起,江杨柳发了一身虚汗,身子转好,闻人颜却累了一头大汗,满脸疲惫不堪。
“江兄可是好了?”敲门而入的柳望月一大早醒来后发觉闻人颜竟随着江杨柳同住一间屋子过了一夜,心里有几分不解。“好多了。”病后初愈江杨柳虚弱无力的笑笑:“还要多谢闻人姑娘衣不解带的照顾了一宿。”
“这是我应该做的。”闻人颜不居功不自傲,再者江杨柳也是因她才病,她自然有义务照料他。“你们一直在一起?”柳望月大愕,江杨柳一阵惭愧:“还累了闻人姑娘的名声,着实抱歉。”
闻人颜连苦笑也笑不出声,心想难道自己在他们眼前还有什么名声不成。这句话虽未说出,气色已然转阴。“若是江公子全然无碍,那我先走了。”“不送。”柳望月比江杨柳更像一个主子,开口说出这句话后,江杨柳突然转口道:“若是闻人姑娘不嫌弃,不如与江某一道游赏百花如何?”
“不必了。”“我的身体还未完全康复。”江杨柳说得正色:“在江某身体完全好转之前,还需闻人姑娘尽心照料。”江杨柳说得闻人颜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眼巴巴的站在那里。
“江兄,你?”“江某贫寒一介,不似柳兄弟交游甚广,此行独身前来,竟未寻觅到一人陪我同赏百花。未免让旁人瞧起来江某是自做清高顾影憔悴,但盼闻人姑娘能够在这几日联陪在下,以解在下心中一忧。”说到这里,话锋一转:“想必右相已在楼下等候多时,柳兄弟可不要去迟了,被别人传出话去,影响了一个家门。”
“那好,我先行告退。”柳望月知他定了主意便不再改变,颇有遗憾的退身出去。“你又何必如此。”“江某不是说过么,不习惯官场应随。”江杨柳微微一笑,“难道说闻人姑娘不愿意陪区区一介寒儒的江某同行?”“不是。”闻人颜连忙否定,无奈之下,只得跟随他去。
“闻人姑娘又在想什么?”一路行走,百花正灿,闻人颜却无心欣赏。“想你。”“江某不是近在眼前,又哪值得闻人姑娘细想。”江杨柳轻笑着说。“你只是不愿与那些官场中人多做交流,而非不能。以你的聪明才智,若要定身安命于朝堂,亦非不是可能。”
“是么,世人都只道当今状元江杨柳孤傲清高,向来自视甚高,习惯独来独往,也因与众不和落得虽考中头名状元却是一身孑然,并无官袍加身,闻人姑娘又何以认为在下能够立身朝廷。”江杨柳语字清淡,一身冰雪。
“你既不愿承认,我又何需强言,正如你所说,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心愿,或许你的志向也不在于此。”闻人颜轻声说道,越走几步,才发觉身旁的游人竟多出一倍。
“这一路鲜花虽艳,这花中精品却聚于洛园之内。”闻人颜仰起头,二人伫足在一府之前。府门大开,不少行人只进不出,朱门正上方,悬有一匾,匾额上浓彩重浓的写上“洛园”两个大字。“这两字曾是御笔亲封。”“的确,朐怀开阔着才写得出如此磅礴气象万千的字。”闻人颜了然点头,后又随江杨柳举步迈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