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别,总是谁也不愿说出口,但它卡在幸福中间让人如何也无法欢笑。不管他们多么不愿面对,它确实生生地摆在了面前。
良久,思冰燕才泪眼婆娑的从丁宇怀中起身。“宇,我要走了……”她喃喃地声音仿佛永久的诀别,听得丁宇心中一阵剧痛,然而分别是必然的,在挣扎也不能阻止这结果,为了冰燕,为了孩子,为了他自己,他只能痛苦地点点头。
冰燕真的走了,看着她三步一回头的背影,丁宇很是眷恋,他强忍着悲痛,目送着她离开了。当她真的消失在他的视野中的那一刹那,他伤心地哭了:“上天啊,你怎么那么残忍,非要让我们备受煎熬,如果要惩罚,惩罚我自己,怎么样都可以,不要再让她受伤害了……”这样想着,他的心更痛,过去的一幕幕像过电影一样在他脑海中闪过。看着明晃晃的太阳,他觉得这一切对于他而言都是讽刺,明明看着光明,却无法真正拥有自由,他冷笑了几声,呆坐在那里。
话说他越狱之后,警方多次去他家询问,希望可以有些蛛丝马迹,然而每次都悻悻地离开了,他们还担心是他母亲故意隐瞒,所以偷偷调取了她母亲的通话记录,并走访了附近居民,但都一无所获。他母亲唯一担心的就是自己儿子的安
危,即便她真的有丁宇的消息她也绝不会做伤害自己儿子的行为。可怜她日夜提心吊胆,期盼儿子能平安无事,多少次她梦到儿子被杀,血溅刑场,从睡梦中哭泣着醒来,她悔,悔自己当初为了金钱、权势,疏忽了自己的儿子,现在说什么也晚了。而丁宇也并非不想母亲,但越狱而出,他不知道怎样才能见到母亲,怎样才能跟她说清楚,怎样才能让她不伤心,他苦苦思索,也不知如何是好。想着自己一路来的辛苦,想着小时候的无忧无虑,想着自己现在的处境,他黯然流泪……
很快思冰燕乘车到了北京,她先找旅馆住下,又收拾了一番自己的心情,才打电话给袁海霞。
“海霞,我在北京了。”这一句话惊得袁海霞一身冷汗,她开始暗自思忖,“她来做什么,虽说她乡下没有了亲人,但也不至于自己跑到北京来啊,难道她有什么阴谋?”虽然她心里忐忑,但还是乐呵呵的应道:“太好了,这样我们又可以在一起了。”
“嗯,对。”思冰燕答应了一声,接着说道:“海霞,我们可以见个面吗?”
听到电话那头这样说道,袁海霞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思冰燕的语气很温婉,让她有些心慌,她不知道思冰燕打电话约她究竟想干嘛,但毕竟思冰燕已经身在北京,而且袁海霞也想知道她在搞什么名堂,所以故作开心的答应了。
下午四点钟,袁海霞出现在了圣得咖啡厅的门口,她穿一件黑色风衣,系了一条红色围巾,一双棕色高跟筒靴,更显得她双腿修长,整个形象跟原来相比洋气了好多。思冰燕正坐在东南角一个靠窗的座位上,一眼就看到了袁海霞。四点钟稀疏的阳光从落地窗透进来,像一丝丝柔和的浅金色棉线,思冰燕的头发也被照得有些发黄,这黄色映着她洁白的面庞,使整个轮廓更显迷人。
袁海霞张望了片刻,径直朝思冰燕走了来。她满脸堆笑,见到思冰燕的眼神看起来像是找到了自己失散多年的亲人。
“冰燕,你能来北京真好!”她直接走到思冰燕面前,思冰燕也站了起来,笑着应着她,但两个人的笑之间夹杂了很多东西,不再那么纯粹。
“最近还好吧?”思冰燕在说话时隐隐透露出一种抵触,袁海霞心想:“一定是我上次带郑邵华去,她还有些介意”,所以她一边回答思冰燕的问题,一边解释道:“我老样子啦。只是上次的事,我真的很不好意思,若不是担心你自己孤苦伶仃我也不至于告诉他你的身世,而且他失去小洁,还离了婚,也挺可怜的,所以我想你们终归是亲人,所以才会一时犯傻,告诉了他,早知道……”
袁海霞这样喋喋不休,仿佛揭起了思冰燕心中早已愈合的伤疤,让她那早已结痂的伤口再次鲜血淋漓,她不自觉得打断了她的话:“你别说了!”意识到自己语气有些重,她又说道:“这件事我早就不怪你了,有些事终归要过去的,我们向前看不好吗?”
原本听着思冰燕一声喝,打断了她的话,她还是有些怔住了,但思冰燕开始说软话,她心里放松了些,试探性地问道:“冰燕,这次来北京,你有什么打算啊?”
思冰燕犹豫着要不要把怀孕的实情告诉她,她看了一眼袁海霞,她那清澈的目光让思冰燕觉得她是那么无邪,所以取消了好多芥蒂:“我怀孕了。”
这一句话,让袁海霞大吃一惊。她心想,“我已经和郑少户……居然都没有怀孕,她怎么会怀孕了呢,怀孕哪里会有那么容易,而且……”她把自己接下来的疑惑说了出来:“孩子是谁的,你怎么会怀孕了呢?”她瞪着眼睛,仿佛不相信这一切。
看着袁海霞如此表情,思冰燕竟不想把真实的情况告诉她了,毕竟她的口风不是很严,没有那么值得相信,所以假装悲伤地说到:“我……我是被……”她支支吾吾地编着自己的谎言,为了使袁海霞相信,她边说边落泪,“那天晚上我心里难过,跑出来散散心,谁知在路边遇上一个流氓,他把我拉进小树林给……”她哭得更厉害了,泪水啪啪地滴落在桌子上,这一刻她自己心里都在想自己多么适合去演戏。
袁海霞原是有些半信半疑的,但看着思冰燕伤心哭泣的样子,又觉得她说的是真的,所以拿出纸巾一边为思冰燕拭泪,一边劝说道:“没事啊,既然已经这样了,这个孩子是不是做掉啊,你不用怕,我陪着你。”
思冰燕抬起泪汪汪的大眼睛,难过地说到:“本来我是这么想的,我连这孩子的爸爸都不知道是谁,肯定不能要他(她),可是……他(她)毕竟是一个生命,我怎么能因为自己的恨而放弃他(她)的生命。”
听思冰燕如此说,她大抵明白了思冰燕的想法,在她心里还是略微有些窃喜的,现在看着思冰燕受伤,仿佛是一件很解气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