坍塌的房梁砸在楼梯上,董倩在烈火中逃过一劫,小姑娘又把昏迷的叶飞从火海中拯救出来。叶飞紧紧搂着董倩的娇躯,二人在咏春园的废墟里默默相拥了整整一夜。这一夜两人再没有说一句话,因为只要对方还活着,便是对彼此最大的安慰,最大的依靠。一切的语言都是多余的。
一场大火夺去了包括董老汉在内的咏春园七十八条条人命,再加上王镇龙等阵亡的镇龙帮弟子七十二人,忠义堂死去的精甲军将士八十五人,总共两百三十五条人命,在一夜之间灰飞烟灭。
而这一切皆因拐卖幼女案而起,拜青龙帮所赐。
第二天早上,徐海带人进了城,在路上他已经听说了咏春园的事情,不过为了保险起见,他们还是赶到了现场,并以帮忙为由,助叶飞清理火灾现场,救助伤员。
叶飞知道齐白虎、灰熊已死,再也没有必要防着这些人,何况这么大一座园子,说不定还会有生还者,多一些人手总是好的!
官兵们从镇龙帮的房子里抬出三具尸体,其中两具是齐白虎和灰熊的。看到这两具尸体,徐海总算放了心,冲着旁边一位军官道小声道:“让大伙继续搜查,越王金牌现在下落不明,始终不能掉以轻心,跟大伙说,每一具尸体、每一个角落都不要放过。”
看着被官兵们抬出来的第三具尸体,叶飞心里咯噔一下,这具尸体已经身首异处,正是他的爱弟王镇龙,镇龙帮帮主,一个年仅十七岁的少年。
看到这一幕,叶飞发现自己的心在滴血,再也抑制不住趴在他身上失声痛哭起来,
“大龙,我的徒儿,你怎么就忍心抛下师傅一个人走了呢,你才多大啊,师傅连老汉推车的基本原理还没教给你呢!你瞧你,人都死了兄弟还在那立着,你一定是怨恨师傅生前没带你逛窑子,早知如此,师傅就该在你活着的时候多带你去做做双飞、四飞、七八飞啥的,让你多享受一下人间的快乐也好啊!可是现在,你只能到阴间去跟阎王爷抢小秘了!——大龙你放心,师傅一定继承你的遗愿,在未来的日子里替你多泡妞,多逛窑子,把你的损失都在师傅身上补回来,你就安心的去吧!”
听着叶飞的哭号,徐海鸡皮疙瘩掉了一地,赶紧离得远远的。
叶飞痛哭流涕,用手搭在王镇龙两腿之间的突起上,嚎道:“兄弟,你就安息吧!”说着用力向下按去。
——嗯?
叶飞忽然发现王镇龙裤裆里的东西十分尖挺,又尖又挺,他把手伸进去一摸,日,竟然是一块儿金属牌子。
叶飞并不知道这金属牌子为何物,但他却明白,这牌子既然被王镇龙藏在裤裆里,绝非只是为了练铁裆功而已,说不定有着重要的意义,他当年就是把枪放在裤衩里,才报了杀父之仇。他用身体掩饰,顺手将牌子揣进衣袖,跟着若无其事的继续痛哭。
有徐海的命令,士兵在搬运尸体的时候都仔细检查了他们的身体,最后毫无发现。偌大一个园子,又是一片废墟,想找一块牌子谈何容易。徐海想到越王金牌也未必会在齐白虎身上,有可能留在怡红院,更有可能在青龙帮手里,所以也不再纠缠,同叶飞说了几句安慰之语,便告辞而去。
徐海前脚走,李嫣然后脚便赶了回来。她在城外连夜审讯徐海的亲信,虽然这些人对绑架幼女案的内幕并不知情,但却供出了一个让小白觉得不可思议的消息:这件案子关系着他们的军饷。
小白怎么也想不通,一个绑架案怎么会跟军饷扯上关系,别说是一群孤苦无助的孩子,就是贩卖皇宫里的宫女,也贵不到可以充当军饷的地步。
正当百思不解的时候,她从叶飞派来的人口中得知了咏春园失火,齐白虎被杀的消息。当听到放火杀人的是青龙帮时,小白悔恨不已,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她跟叶飞竟然都没料到青龙帮会提前神不知鬼不觉的进了城。
她想到了那些孤苦无助的孩子,想到了董倩,想到了已经有了感情的咏春园,知道再逗留城外已经没有任何意义,释放了那些官兵,同李绩一起迅速赶回了县城。
待徐海等人走后,叶飞在一个偏僻的角落里拿出那金属牌子,定睛一瞧,竟然是纯金打造,正面一个篆体的“越”字,后面一行小字写着:见金牌如见本王!
叶飞心道:这逼装得有点大了,他前世在电影里看过,只有皇上才会在些物事上写“见XX如见朕”之类的话,然后让亲信拿着东西去王公大臣、地方官员面前装逼。
没想到一个小小的王爷竟然也敢写出这样的话,分明是自恋AND狂想症早期啊。不过现在叶飞可没心情想什么自恋狂想症,一大堆事情等着他做。见小白回来,叶飞直接把牌子丢给了她。
“越王金牌?”小白见到这金牌,顿时惊得六神无主,整个人愣在当场。
听到“越王”二字,叶飞也回想起来,惊讶的望着小白道:“你说的这个越王可就是皇上的亲弟弟,整天跟他搞分裂的那个?”
小白点了点头,现在她的心里一片惊涛骇浪,她做梦也想不到在这里竟然在这里见到越王金牌,再仔细端详了一下,绝非伪造,震惊的望着叶飞道:“这金牌是在哪里得到的?”
“王镇龙的裤裆里!”
“哦!——嗯?”小白显然没想到叶飞会是这个答案,脸腾的一下红到了耳根。
叶飞联想了一下前因后果,叹了口气道:“我想事情应该是这样的:昨晚何贵和程彪带了镇龙帮的兄弟跟随忠义堂一起行动诛杀斧头帮,王镇龙则留下来审讯齐白虎,有我交给他的手段,他一定是审到了什么,并在齐白虎身上搜到了这枚金牌,恰逢青龙帮赶到,王镇龙知道必死无疑,便将这金牌藏在了只有我才会想到的地方。”
小白骇然点了点头:“我终于明白为何这件案子连六扇门都不愿接手,一路阻力重重,原来都是因为这枚金牌在作怪!”
叶飞皱着眉头道:“这金牌什么来头,有没有这么牛叉啊!”
小白面色有些惨白,幽幽道:“这枚金牌乃是当今圣上在我华夏国开国之时所赐,当年皇上越王共同打天下,两人约定先拿下京师者称帝!皇上虽然凭借战神李靖及三大将军一路所向披靡,但越王却得到白莲教数十万教众相助,气势有过之而无不及,杀得前朝军队节节败退,若不是当时越王在攻陷京师的前一刻出现了些问题,当今天子很可能是越王而非当今圣上!”
“奶奶的,原来还有这么一段,这就是命啊!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都是球!”
小白白了叶飞一眼,继续道:“开国之初,皇上为了得到手握重兵的越王相助,安定天下,除了封白莲教为国教外,还特制了一枚金牌赠与越王,并有言在先:金牌一到,如越王亲临,除非造反,百官听令!”
叶飞倒吸一口气:“看来还真够唬人的!”
小白叹了口气,神情有些哀怨:“谁会想到十几年过去了,这枚金牌竟然沦落到斧头帮手里,成了这伙贼人作案的保护伞!”
听小白一番话,叶飞也明白了大概,只是对小白用的“沦落”一词颇不以为然,他才不信没有越王授意,金牌会辗转到了斧头帮手里,鬼才知道这里面水有多深,不过他实在不想再理这件案子,为了这案子他连咏春园和镇龙帮都搭进去了,前世今生他都没想过会为真理作出这么大的牺牲。
“那你打算如何处置这块金牌?”叶飞问道。
小白明白叶飞的心情,却不知该如何劝说于他,抿了抿朱唇道:“我准备回京把它秘密交给皇上,由皇上定夺吧!”
叶飞点了点头,再抬起头时,发现李嫣然正用一种炙热的眼神在看着他,仿佛要将他融化,朱唇微微颤抖了一下,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