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沙漠是危险的,明亮的月色下,被风沙遮掩住的白骨森森,如同无数冤魂等待着替死鬼上门。
小小索性闭上眼,在这混乱的地方早已失去了方向,只能胡乱的向前奔去,而在她听到身后似乎有声响时,龙烨竟已赶到了她的身旁,满身暴戾愤怒的从马上跃起,扑向她。
小小惊骇,立刻掉转马头,但是为时已晚,龙烨已经扑到她的身子,顿时间,整个身子悬下马跌在了沙漠柔软的沙土上,随后,二个人瞬间快速的翻滚下了斜坡……
“放开我……”小小怒吼,孤绝已经没有时间了,如果大云国攻打北楚,以楚安那阴沉的个性,孤绝必死无疑。
龙烨的震怒不比小小弱,他揪住她的长发,吻上她的唇,在天昏地暗的滚落中,发疯一般的与她纠缠,于是一个撕扯挣扎,一个孟浪癫狂,长发沾上了沙土混乱纠结,衣裳凌乱不堪,嘴边带着啃咬的鲜血,一直到落在某一处沙丘处。
喘息,混乱,还有暧昧的****气息。龙烨粗喘着抬首,身下的小小已经混乱不堪,但是唇边的血迹、嫣红的面容与那迷离的眼神却无不充斥着诱惑的味道,他心头激荡,俯首咬住了小小的脖子,胡乱的啃着,用尽了的力气。
疼痛,让小小的大脑从混乱和昏眩中清晰起来,她大口喘息着,眼底映着大漠漆黑的天空,满天的星辰闪烁,月光清明。
“上天真的很喜欢捉弄我……”她淡淡的轻呢,素手抓起了一把黄沙,紧紧的握着,可是越用力,却都从指缝中滑落,而掌心的,却所剩无几。
她曾经在那样一个浑浊的世界中努力的活着,淡薄名利,却没有想到却换来更多的追逐,最后,竟死在了一个,一面口口声声说爱自己,另一面又策划一起阴谋演习,然后以‘走火’两个轻飘飘的字就结束了她生命的男人手中。
龙烨埋在小小脖颈上的头微僵,随即抬起,却见小小眸光淡淡的望着夜空,那漆黑的苍穹似乎都映在她的眼底,化作无数闪烁的光芒,那里,似乎流淌过痛苦,但那情绪是那样的浅,在他还没有抓住,就如这沙漠中的河流,已经枯萎消失。
“你也很喜欢捉弄朕”龙烨低喉,几近咆哮,他真的真的很想杀了她,杀了这个前一刻还温柔答应自己,下一刻却策马逃跑的女人。拳头紧握,但是那一拳,却还是落在沙土上。
“呵……”小小笑了,冤家啊,他们两个人。
推开龙烨,小小缓缓的坐起身,望着一片无际的大漠,她吃力的站起身,转身一步一步的向前走去。
“给我站住……”龙烨一把扯过她的手,怒气更甚,她想做什么,就这样走到楚国么?他就这么爱龙绝么?上前,一把扯过小小,阻止她不停向前走的脚步,咆哮道:“朕有什么地方不好,朕哪里比不上他?”
小小怔了一下,望着暴戾阴沉的龙烨,竟不明白他在指谁,而龙烨则一把搂住她,紧得几乎要将她揉进身体里:“跟我回去,你要什么都可以,即使是做皇后……”
呵,好诱人的条件,可是她不想啊,她想要的只是自由,只是那种天不拘,地不羁的生活,那种天下任我行,毫无牵绊的生活,她是一个不会为谁着想,也不想为任何人牺牲的人,可是,入宫,她要牺牲得太多,要争斗得也太多。
轻轻的推开他,小小神色诚挚:“我不是适合你的女人……”,她太自私,太自我,也永远都没有办法将心交给任何一个人男人:“你该拥有的,是如皇后还有淑妃那样深爱你的女人……”
龙烨僵住了,月色下,他就像是被冰冻住的木偶,怔怔的站在那里,俊美的容颜瞬间失去了生气,只有那双深沉的眸光一直凝视着小小,就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一股痛流进了小小的心地底,泛起了青涩的涟漪,但是她还是将这种感觉忽略了,慢慢的越过他高大的身体,向那没有尽头的沙漠走去……
大运国玄武十七年冬至,在汉河边塞大病三月愈疾后的天朝帝王龙烨,举兵讨伐北楚,这场战役,拉开了历史上为争夺疆土最血腥的序幕……
北楚含元四十八年深秋,大运国与北楚在河骆一战,北楚兵败,退八十里驻军扎营。三日后,楚王已天驾崩,死于长途劳顿,年近六十。同日,太子安在军营继位,执掌军权,与众将士滴血盟誓,与天朝势不两立……
一望无际的草原,风和日丽,一眼望去是牛羊成群,还有那骑在马背上甩鞭歌唱的英俊少年。
小小躺在山丘的草地上,仰望的天空,口中含着一根野花的根茎,浅笑着望着在太阳即将落山时,驱赶羊群的少年与那些准备奶茶和酥饼等待丈夫回归的少妇。
一年,时间不算长,也不算短,可是小小却依旧觉得诧异,因为自己的遭遇,她本该去了满是沙漠的北楚,可是当她昏倒在那片根本不可能有人烟的沙丘上醒来后,却发现自己来到了这片美丽的草原——胡鹿部落。
是机缘巧合还是命中注定,小小自己都无从解释,据说,那些人路过沙漠时,根本就不想救她,但自所以还是将她带回,是因为发现了她身上的那块象牙胸佩,在胡鹿人的眼中,这是真神的旨意,是上天的安排,于是,她到了这个地方,也幸免于那场突然爆发的战争。
天朝与北楚之战,整整延续了九个月,边城四处烽火连天,那吹角连营的声音隔了几座山川却依旧能清晰的听见。所以,昨夜北楚兵败,她也知道。
“小小,小小……”清脆的声音响彻在大草原上,小小起身,只见土山下,身着兽皮,打扮热辣的乌娃正向她挥手,双手拢在嘴边,叫道:“小小,太阳下山了,在不回来,山神要发怒了……”
小小轻笑,一个跃身跳下土坡,翻身上了身旁的一匹母马,慢悠悠的走下山,乌娃连忙迎过上,接住缰绳,抚了抚母马的嘴巴,笑道:“今天上山可算吃饱了,哇……。小小,你好厉害啊,居然打回来一只麋鹿,听说那麝香得是珍贵的药呢”,说着,兴奋的跑到马后面,一把就将那头麋鹿抗在自己的肩上。
“不重吗?”小小望着乌娃,跳下马,似乎在这草原上生活的人,都有这一股蛮力。
“不重,不重,你知道吗,你现在可是我们胡鹿部落的真神啊,就算男人都没有你厉害,上次风在山里遇见那只花斑虎,幸亏你提醒了他,否则他这个草原第一勇士的名号,可保不住了”乌娃爽朗的笑着,就像中原的率性的男儿一般,丝毫没有女孩的扭捏。
“乌娃,我来吧”一个高壮的男子迎上来,一只手就将乌娃背上的麋鹿提起,随后向小小点首笑了笑,转身就向那一处如同蒙古包一样的白色帐篷走去,当地人称这为胡包。那是胡鹿的驸马,乌娃的丈夫,更是当初在沙漠中将小小救起的人。
在胡鹿部落里,人们似乎很崇拜神力,而这个男人据说就是这个地方力气最大的男人,曾经草原上的第一勇士,不过因为娶了公主之后,就摘下光环。这也是草原上的规矩,第一勇士必须是无婚配的,这样才能另少女们为之疯狂。
“走吧……”乌娃望着自己的丈夫,有些羞涩的低下头,随后拉住小小的手向胡包走着,在看到小小似有心事的神色时,眉宇拧了拧,道:“小小,你不要担心,族长哥哥已经去前方打探军情了,你要找的人应该没事”
“恩,也许”小小淡淡的回答。一个月前,北楚的王楚已天驾崩了,楚太子安继承了王位,她知道楚安是一个疯狂凶狠的角色,所以实在不放心孤绝,便请求乌娃的哥哥去打听,但传回来的消息却说,孤绝根本不在军营里,也没有与楚公主在一起,并且北楚与天朝两国都在寻找他。
或许,他应该是平安,曾经后宫地牢那样的阴森,他都能承受,更何况是现在呢?
夜晚,很快降临,小小与乌娃以及驸马三人跪坐在桌前吃饭,胡鹿部落的家常菜很简单,手撕羊肉,奶酥饼和奶茶,偶尔狩猎有了收获的话,就会添上几个野味。
簌簌两声,正在吃饭的三人都怔了一下,随即同时回头向帐外望去,顿时只见一个俊朗魁梧的男子委身走进,抬起头,乌黑的长发扎成辫子,麦色肌肤结实有力,国字脸阳刚俊美,剑眉英气逼人,双眼炯炯有神的望向吃饭的三人,在看到小小时,先怔了一下,随后持着腰间的弯刀走进,坐在了驸马的对面。
“风,你回来了?”乌娃笑得眯起了眼,抓起一根羊肉串放在大汉的面前,道:“请用,小小做的哦,样子有点怪,不过据说中原人吃这个就是这样,对吧?”,说完,转头向小小求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