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备马,本少爷要跟上去一探虚实”慕容三少心头一沉,立刻神色严肃的道。事情太过蹊跷了,昨夜他才见过那个神秘的女子,今夜这些兵马竟然就能神不知鬼不觉的突然出现,而且有三四万人马,这根本不可能,难道当真有天降神兵?
“相公,您要去做什么?那些可是朝廷的人……”十七夫人面色都吓得白了,一身红衣在寒风中簌簌轻颤,纤细的素手紧紧的揪着慕容三少的衣裳,但慕容三少却蓦地握住十七夫人的手,安慰道:“没事,我只是觉得这事情不对劲,我不会有事,你马上去备马……”
十七夫人紧张的望着慕容三少,素手颤了颤,但从来都不曾违背过自己丈夫意愿的她,只能咬牙点首,转身对一旁的小厮道:“燕儿,快去将少爷的裘袄取来,罗管家,去马棚将少爷的汉血宝马牵来,巧儿,去取少爷平日佩带的宝剑和玉扇,快……”
慕容三少深深的凝视着容十七的娇美面容,抬手轻抚她冻着冰凉苍白的脸,倾身低首,在她的额头印下温热的一吻,沉声道:“十七,别怕,我不会有事……”,随即,转身大步踏出了后院……
不会有事?十七夫人的手紧紧的握起,尖锐的指甲几乎刺进了掌心。相公,其实十七要的很简单,只要你平安,十七也就心满意足了……
马蹄声震天,如同地动山摇一般的发出闷雷的巨响。‘襄阳王府’中,那些沉浸在睡梦中的人都被惊醒,吓得连滚带爬的起身,四处点灯,一片混乱。西间厢房内,正当好梦的六王妃被门外的一阵喧哗声扰了清梦,她分外的不悦的起身,却无意中听了那由远而近,不可忽略的马蹄声。于是立刻披上裘袄,碰的一声推开门,大声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王府的大院内,走廊上悬挂的鸟儿都被吓得到处扑腾,唧唧喳喳的羽毛乱飞,一名提着灯笼的管家一见六王妃,赶紧冲上前来,几乎结巴的道:“王……王妃,不好了,城外似乎有很多兵马,听说都已经将护城河都围起来了,黑压压的一片,看起来似乎有好几万人”
“混帐,我让你胡说”六王妃气急败坏的抽了那管家一巴掌,美目一眯,道:“三更半夜的,哪里来的兵马?”
“王妃,不好了,不好了……”前院中,一名小厮手忙脚乱的冲了进来,跌跌撞撞的摔倒在地,跌得满身灰土,但却慌忙不及的又爬起来,大叫道:“王妃,城外,城外来了好多兵马,已经将整个襄阳城都包围住了”
六王妃这才感觉到不对,她面色一沉,大步向前院走去,其间,又有不少小厮冲上前禀报,整个王府都混乱一片。
六王妃大步踏出王府,只那些军营中的士兵也个个惶恐不安纷纷出来,听着那似乎从四面八方传来的马蹄声,秩序混乱,而城门前的一名哨兵则匆匆跑来,跪地报,道:“王妃,大事不好,城门外聚集了一万多红衣银甲的骑兵,来路不明,但是后面还有好几万的墨甲士兵,因为雾大,看不清是什么军队”
“可有扛旗?”六王妃素手紧握,神色清冷,但是却毫不慌张。
“回王妃的话,那些墨甲军队抗着赤焰镶金旗,好象是‘慕’字营。”那士兵神色有些紧张的说道。
“‘慕’字营?”六王妃心神一怔,但随即竟笑起来,九王龙慕的兵马竟然能在这么快的速度就赶来了,并且还没有一丝风声,她握了握拳头,立刻喝道:“传令下去,三军戒备,整队应战……”
“是……”那士兵立刻接令,匆匆跑向军营。
这夜的嘈杂,惊动了鸳鸯春梦,六王爷在睡梦中惊醒,瞪着一双大眼蓦地的坐起,额头上竟满是汗水。不知道是梦还是真实的,他似乎看到了千君万马奔腾而来,将他的身体踏成了泥酱,血肉与水土混合在一起,惨不忍睹。
红销暖帐中,软玉温香的身子微微一动,侧妃氏轻呢一声,雪白的臂膀环绕住六王的消瘦的胸膛,撒娇道:“王爷,您做什么呢?这天还没亮……”
六王爷心头混乱,大脑空白,似乎依旧沉浸在刚才那可怕的梦境中,他耳边满是马蹄声轰隆,似乎闷雷轰炸一般。抬起手,紧紧抱住头,原本想安静一会,但身边的美人却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不对劲,竟突然也跟着坐起来,不着片缕的身体竟然一丝不挂的暴露在空气中,她睁大一双妩媚勾魂的大眼,突然尖叫一声,道:“这是怎么声音?是不是地怒了?哎呀,王爷,这是什么声音啊,床都在晃……”
六王爷原本就心烦意躁,被侧妃上官氏这个一叫,直觉头眼昏花,但他也立刻察觉到了不对劲,因为他的象牙床塌竟然微微摇晃起来,那芙蓉色的幔帐竟似海浪一般,不住的涌动。而那地上,一阵阵轰隆的声响如同地怒一般,不停的响着,发出闷闷的声响。
“是马蹄声……”六王爷惊骇之余,突然想到了这个可能,他记得,小时候在皇宫里时,三皇兄曾被父皇派遣去边疆,那天夜里,几万兵马出城时就是这样的声响,如同地怒,一阵阵轰隆声充斥着耳边,所有的东西都不住的晃动。
“马……马蹄声?”上官氏煞白了一张娇媚的容颜,错愕的张大了嘴巴。而六王爷则立刻拿起衣裳就下了床,混乱的披衣穿靴,根本不管身后的女子焦急的叫声,匆匆忙忙的冲出了院子,向前院跑去。
襄阳城外,一万红衣银甲骑军,手执弓箭,在月色下威武排在城门口,为首的队长李元,傲然的望着城门上那些已经吓得面如土色的官兵,冷冷一笑,随即调转马头,向军队后方的马车前驾去,勒紧缰绳,翻身下马,拱手道:“禀报将军,我军已经将襄阳城市围得水泄不通,请将军下令攻城”
一时,禁军总参领张严也匆匆驾马而来,翻身跪拜在马车前,道:“禀报将军,我军已经将四周的护城河全部堵死,也按照将军的吩咐将湖上的全部船只没收,一切就绪,只等将军下令攻城……”
车帘撩起,小小与秋水轻快的跃下马车,一身青衫在寒风中簌簌扬摆,她冷漠的眸子望向那高耸坚固的城门为围城,面无表情的走上前去,沉声问道:“城内有多少兵马?”
赤焰跟随一旁,拧眉道:“回禀将军,城内大约有五万兵马,但是都不曾经受过训练,只是一些游手好闲的地痞和无家可归的百姓,只有两千是襄阳城中的禁卫军。黑衣探卫已经混进了城中,目前在营地内,据传回来的消息看,昨日六王妃似乎派人去了故郡请慕容三少商量赊欠粮草的事,但是却被慕容三少拒绝了,以属下推断,城中应该粮草紧缺,军饷也短少。”
小小冷笑一声,眸光冷凝,沉声道:“传令三军,后退百步扎营”
“将军不打算攻城么?”李队长与张参领都一怔,神色错愕,几乎都以为自己听错了。
“攻城?”小小眉梢一挑,冷笑道:“城中都是百姓,大多只会拿锄头,估计连兵器都不知道该怎么用,更何况城内粮草短缺,民以食为天,就算不攻,他们自己也会自乱阵脚,所以攻不如守”
李队长与张参领相互对视一眼,眸中都有几分诧异。而他们尚未能理清小小话中的含义,军队后方却突然传来一阵骚乱,随即,一名士兵匆匆前来,高声道:“报——将军,有一人私闯军营,手执‘夺凤斩’,要求见将军。”
“将军……”秋水一听,即知道是何人,立刻走到小小身旁。
“带到后方的军营内,本座,也正好想找他”小小说得淡漠,随即大步向营地走去……
刚搭建驻扎的军营中央,那诺大的黄金大帐中,小小抬手哗啦一声掀开营帐,大步走进,在看到慕容三少满身寒露风尘时,轻笑道:“慕容公子大驾光临,失迎了……”
慕容三少听到那柔美却带着淡漠冷冽的声音时,整个人一僵,随即转身,一双睿智深沉的眸顿时骇然的望着小小,俊容满是错愕的道:“你……你,你就是‘慕’字军的将军?”,‘慕’字军是九王爷金陵王驻守帝都城,驻扎在南都的禁卫军,这是天下人尽知的,但是怎么会是她?
小小淡然一笑,却并不在意,只负手道:“‘慕’字军的确是金陵王的兵马,但是谁说九王爷的兵马就不能被别人统帅?再者,当今皇上十六岁时,就被戏称为天下兵马大元帅,难道说,皇上的兵马就只能皇上率领御驾亲征,别人就不可以代而为之?”
“将军知道草民不是那个意思,但是草民实在诧异,姑娘竟然就是‘慕’字军的将军,而且还带着这么多的兵马,神不知鬼不绝的跋涉千里,实在另草民汗颜,更难以置信”慕容三少诚心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