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小小身旁的司徒仪不禁都觉得可惜,他们皇上也真是的,人家再怎么说,也不比那后宫佳丽差,更何况还是清白之身,你就算是可怜一下,安慰几句也成啊,干嘛非得摆个棺材脸,要人家姑娘哭得死去活来,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下。
想着,司徒仪不禁又瞥了一眼坐在身旁,悠然自得饮茶,就像什么都没看见的小小,不觉在心里为他们家的皇上不平。如果是贵妃哭成这样的话,估计皇上都会心疼的要杀人了……
小小坐着不语,只当看戏,静等关键时刻到来。毕竟此次他们冒险出宫,为的就是验证这个幕后能操控官盐私卖的人是不是他们要对付的人。
“少爷,少爷……”突然,一道急促的声音传来,小小、司徒仪甚至龙烨三人都心头一沉,同时望向门口,只见一名青衣粗布的小厮急匆匆的跑了进来,喘吁不定,甚至险些在门前扳倒。
“大胆,什么事情慌张成这样,难道不知道本少爷有贵客在?”梁枫猛的拍桌起身,拧眉望着那小厮,神色愤怒。
从来都不曾见到如此暴躁的梁枫,小小不禁疑惑的瞥了龙烨一眼,但龙烨却依旧悠闲自得的饮茶,似乎早就知道梁枫是个怎样的人一般。
那小厮见梁枫动怒,吓得双脚几乎都发颤了,他唯唯诺诺的上前,声音极小的在梁枫耳边说话,小小心神一凝,随即闭眸侧听,虽然不能全部听到,但却隐约听到那小厮惶恐的道:“风声正紧,私盐被官府拦截,玄武门封锁……”
睁开双眸,小小眸光冷沉,只见梁枫的面色略沉,似发生了什么大事,他立刻打发了小厮,转身对龙烨道:“秦兄,梁某府中出了些事,先失陪一下。”
“等一下”龙烨放下茶碗,漫不经心的起身,笑道:“梁兄既然府上有事,秦某本不该打扰,只是验货的事……”
“秦兄放心,梁某虽然不是官门弟子,但是京都富甲之名决然不是偷盗而来,但是实在是今日上面出了点问题,如果秦兄信得过在下,就请他日前来验货,或许择日吉日,在下亲自送到府上”梁枫此刻心头也有些焦急,但是数年在商场上打滚,早已老练,因而也十分镇定。
“如此也好,只是秦某一直四处奔波,今日本想接下梁兄的生意后就连夜赶往江淮,据说最近朝廷风声紧密,因而必须要去照管一下,所以……”龙烨说得也极为爽快,但却还是尽力拖延时间。
“不防事,总之在下已与秦兄结交,也不怕秦兄日后不来找在下,既然秦兄也有要紧之事,那在下就不挽留了,但愿秦兄记得在下,等江淮一代的事忙完就来寒舍坐坐,至于货物,梁某定当尽量为秦兄留下”梁枫一语双关,眸光深沉的凝视着龙烨。
“爽快,在下就在等梁兄这句话,来人,拿银票来”龙烨眸光深邃,但却依旧满脸笑意。一旁的赤焰立刻上前,从怀中掏出一叠银票递上前。
梁枫一看那银票面价,又细看上面那‘四海钱庄’的印签,立刻不再有疑问,随即笑道:“秦兄这是做什么,难道怕在下信不过秦兄的为人么?快快收起,过两日风头过去,梁某在寒舍恭候大驾”
“既如此,那告辞了”龙烨低沉一笑,将银票递回了赤焰手中,随即转身望向小小,笑道:“陈姑娘,梁公子既然有事,不如在下护送姑娘与伯父一程,秦某也正好要先赶回怀阳交代一些事,顺道去‘百鸽楼’去传信……”
之前,梁枫已知龙烨一心只有自己的夫人,如今自己又抽不开身,由他护送小小又怎会不放心,于是立刻道:“这道也是好主意,只是梁某今日唐突两位贵客了,他日梁某必当设宴向两位陪不是”
“梁公子哪里的话,小女子今日来,也是为了一睹梁府尊贵,现在既然公子有事,那么我与家父也该告辞了”,说着,缓缓起身,向龙烨福身,道:“有劳秦公子护送了”
“哪里,陈姑娘请……”龙烨面无表情,分外沉着的挥袖,请小小先行。小小浅笑,搀扶司徒仪徐徐走出了小筑,轻道:“爹,既然秦公子也要去‘百鸽楼’,我们也许久不曾与舅舅联系了,不如传个信”
“也是,也是,人老了,记性都差了,呵呵,顺便问问他那里的生意如何,不紧气的话,就来帝都,怎么说都是天子脚下……”司徒仪当真如一个古稀老人一般,叨叨絮絮,甚至如同健忘一般,一句话重复几次。
龙烨与梁枫又寒暄几句后,便道了别,但是却不想又被诗娇娇拦住。说实在的,龙烨真的不是一个怜香惜玉之人,竟看也不看眼前这个娇柔妩媚,风骚流转的女子,负手手大步离开……
帝都城中,两辆马车急驰在宽阔的官道之上,飞快的穿梭过通往宫门的高耸城门,只闻吱呀一声,朱红的大门徐徐关闭,只留下一道可供三人行的缝隙。街道两边的百姓都为之惶恐,不明所以然,而那守城门的官差却从怀中抽出一块金牌,高声道:“宫里传旨,近段有官商勾结,贩卖私盐,太傅张大人与司寇洪大人已经着手调查,三日之内,所有商贩不许进出城,市井百姓需搜查验身……”
此刻,一辆红顶金绢绣锦的马车快速行驶在城门前,却被应声逼停。轿内,梁枫倏地掀开轿帘,阴沉的眸光扫向城门前的侍卫,拧眉喝道:“发生了什么事,为何关闭城门?”
驾车的小厮立刻跃下马车,前去打探,但与官差争执片刻,只能悻悻的转身,手中还捧着欲行贿赂,但却被拒绝的银两,他擦了额头前的汗珠跑回,焦急的道:“少爷,不得了了,朝廷的太傅大人与司寇大人联手调查私盐贩卖的案子,要禁闭城门三日,就连百姓出入城门都需验查身份。”
梁枫的面色顿变,眸光暗沉深邃,他微微眯起眼,握拳道:“告诉他们,本公子要去城外‘白鸽楼’传信,半柱香的时间便回”
“公子,不成啊,您是帝都富甲,在这里无人不知,所以那位官爷已经说过了,公子您是商人,在这三日内是不能出入城门的,别说是去往皇宫的路,就连通往怀阳的路也封闭了,想来秦公子与陈姑娘也出不去了”那小厮急得已经满头是汗,他跟随少爷东来北往,还不曾遇见过这样紧的风声,更何况这里还是天子脚下,因而当下已经慌得没了主意。
“蠢货”梁枫见小厮如此不中用,怒骂一声,翻身下马,分外气阔的大步走到那六名守卫官兵前,执着玉扇拱手道:“几位官爷,在下是梁府的人,现在有一笔生意棘手,需去‘白鸽楼’传信,不知几位官爷能否通融,若是这笔生意成了,梁某定当在府中设下宴席恭候几位大驾……”
那六名官差相互凝视了一眼,随即,一名为首的官差笑道:“梁大少爷,我们知道您财大气粗,但是这一次可要恕小的们得罪了,别说是您,就算是现在前去迎接漠北五位藩王的恭亲王回来,也要在城外等上三日”
梁枫怔住,他没有想到这官差说得话竟如此嚣张,想来宫里头必然是真的知道了一切事,但是……他眉宇一动,随即又道:“几位官爷这么说,梁某也不敢再造次,但是我刚才有两位朋友进城去了‘白鸽楼’,他们是怀阳人氏,家中都有急事,一位是开镖局的,一位是走水路的,都不是金陵人氏,所以几位可否通融,能让他们回家”
“梁公子言笑了,我们已经说了,除了耕田种地的百姓和有几间房子、田地、商铺等收租子过日子小本经营之外,其余的人一律不得出入京城,就算是皇上来了,也必须遵守”那名官差说得面无表情,手持红樱长枪,一个个如同门神一般。
梁枫怒火中烧,他紧握了握玉扇,冷哼一声,转身就向马车走去,愤然的掀开垂帘,沉声道:“去查一看,是否通往南帝都的所有路径都被堵死,无论如何,都要去‘太师府’一趟”
小厮赶紧上马驾车,紧张的道:“是,是,但是公子,恐怕官府的人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若是公子贸然前往,恐怕要引起怀疑……”
然,小厮话还没说完,就被梁枫喝断,他面色冷清的道:“此事关系到本公子身家性命,让你去就去”
小厮吓破了胆,立刻跳上车,调转马头,飞快的向帝都城的另一个城门口奔去……
帝东都城门前两里闹市的极盛之地,一间别致清幽,却又华丽堂皇的‘白鸽楼’高耸屹立,左右两侧竹影深深,梅花盛绕,四处芬芳。两辆黑锦马车徐徐停落,那朱红狂狮雕文的蓦地缓缓开启,一名打扮华贵的少年迎接出来,对着黑锦轿一拜,刻意压低声音,道:“臣弟恭迎皇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