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侍读询。晚年躁于禄位。尝朝退过阁门。见箱中有锦轴。云是胡侍郎则致仕告身。同列取视。梅远避而过曰。币重而言甘。诱我也。何以视为。时人多笑之。询年七十余。又病足。常抚其足而詈之曰。是中有鬼。令我不得至两府者汝也。
皇佑嘉佑中未有谒禁。士人多驰骛请托。而法官尤甚。有一人号望火马。又一人号日游神。囗以其日有奔趋。闻风即至。未尝暂息故也
晏元献早入政府。逮出镇。皆近畿名藩。未尝远去王室。自南都移陈。离席官妓有歌千里伤行客之词。公怒曰。予平生守宫未尝去王畿五百里。是何千里伤行客耶。
陈彭年被章圣深遇。每圣文述作俾加润饰。彭年竭精尽思以固恩宠。赞佞符瑞急希进用。当其役虑时。虽寒暑燥湿不知也。休澣日。闲步于宅之廊庑。忽见红英堕地。讶曰何花也。左石对曰。石榴花耳。彭年曰。此乃有石榴耶。即弥年所居之僦地也。其锐进专一如此。时人目为九尾狐。言其非国祥而媚惑多岐也。及参毗宰政。未几而亡。
【彭年在翰林所兼十余职皆文翰清秘之目时人谓其署囗为一条冰】
孔道辅自以为圣人之后。常高自标置。性刚介。急于进用。或有劝其少通者。答曰。吾岂姓张姓。李者耶。闻者每笑之。
赵稹厚结刘美人家婢。以干进用。天圣中以为枢密副使。命未下。有驰告者。稹问东头西头。囗意在中书也。闻者以为笑谈
苏舜元为京西转运使廨宇在许州。舜元好进。不喜为外官。常怏怏不自足。每语亲识。人生稀及七十。而吾乃许州过了二年矣。
宋朝翰林学士。多以知制诰久次。而称职者充之刘原父居外制最久。既誉望最高。一时咸以为宜充此选。刘亦雅以自负。然久不升进。出典两郡。还朝复居旧职颇怏怏不自得。一日顾官属曰。诸君闻殿前指挥使郝质。已拜翰林学士矣。或以为疑者。徐笑曰。以今日之事准之固当然耳。
奢汰
俭法防奢。多财尔宰下箸何曾曝衣元载。后必贻殃。身且获罪。然而郇公择米。至洁无伤。萧相治宫。虽侈何悔。惟夸服玩。陋矣鱼徐。争碎珊瑚愚哉崇恺集奢汰。
王师伐江南。大将获李后主宠姬夜见灯辄闭目曰囗气易以蜡炬闭目云囗气愈甚问之曰。然则宫中未尝点灯耶。对曰宫中本合每至夜则悬大宝珠。光照一室如白昼也。
刘鋹据岭南。置兵八千人。专以采珠为事。目曰媚川都每以石硾其足入海。一行至六百人。其溺而死者相属也。久之珠充积内库所居殿宇梁栋帘箔尽饰以珠。穷极奢丽后王师之入。一火而烬。
赵韩王两京起第。外门皆柴荆不设正寝。始入门小厅事三间堂中位七间左右分子舍三间。南北各七位与堂相差。每位东西庑凿三井。后苑亭榭。制作雄丽。厅事前有椅子十只式样古朴。坐次分列。皆自韩王安排至今不易。太祖幸洛初见柴荆。既而至堂筵以及后圃。哂之曰。此老子终是不纯。堂中犹有当时酒。凝如胶漆以木参之方可饮馨烈倍常初河南府岁课修内木植。或不时具俾有司督按。乃曰。为赵普修宅买木所分。寻有旨。待赵普修宅了上供。
【韩王治第麻捣钱一千二百余贯其它囗知涂壁以麻捣土世俗遂谓涂壁麻为麻捣】
真宗建玉清宫。自经始及告成。凡十四年。其宏大囗丽。不可名似。远而望之。但见碧囗凌空。耸耀京国。每曦光上浮。翠彩照射。则不可正视。其中诸天殿外二十八宿。亦各一殿楩柟囗梓。搜穷山谷璇题金榜。不能殚纪。朱碧藻囗。工色巧绝。薨栱栾楹。全以金饰。入见惊怳褫魄。迷其方向。所费巨亿万。虽用金之数。亦不能会计。天下珍树怪石。内府奇宝异物。充物襞积穷极侈大。余材始及景灵会灵二宫观。然亦足冠古今之壮丽矣。议者以为玉清之盛。开辟以来未之有也。阿房建章固虚语尔。天圣岁六月中宵。暴雨震雷。咫尺语不相闻。俄而光照都城如昼。黎明宫灾无余大像穹碑。悉坠煨烬。见者无不骇叹。明肃皇后。垂帘对两府大臣而泣。追念先志罢宫使王曾柄相。黜判官翰林学士归西垣。授夏竦以修宫使方期兴复。议论喧然。言事者竞进说难复。乃止
太宗志奉释老。崇饰宫庙。建开宝寺灵感塔以藏师舍利。临瘗为之悲涕。兴国构二阁。高与塔侔。以安大像。远都城数十里已在望。登六七级。方见佛殿腰腹。佛指大皆合抱。两阁又开通飞楼为御道。丽景门创上清宫以尊道教殿塔排空。金碧照耀。皆极一时之盛观。自景佑初至庆历中。不十年间。相继灾毁。略无遗焉。
【开宝塔成田锡上疏曰囗以为金碧荧煌臣以为涂膏衅】
张耆既贵显尝启章圣欲私第置酒以邀禁从诸公上许之。既昼集尽欢曰。更愿毕今夕之乐。幸毋辞也。于是罗围翠幙。稠囗围绕高烧红烛列屋蛾眉。极其殷勤豪侈不可状。每数杯。则宾主各少歇。如是者凡三数诸公但讶夜漏如是之永。暨至撤席出户询之则云已再昼夜矣。古有长夜之饮。或以为达曙非也。薛许昌宫词云。画烛烧阑暖复迷。殿帷深密下银泥。开门欲作侵晨散。已是明朝日向西。此所谓长夜饮也。
宋子京好客。尝于广囗中。外设重幕内列宝炬百味具备。歌舞俳优相继。观者忘疲。但觉更漏差长席罢已二宿矣。名曰不晓天。大宋居政府。上元夜在书院内读周易。闻小宋点华灯拥歌妓醉饮。翼日谕所亲令诮让云。相公寄语学士闻昨夜烧灯夜宴。穷极奢侈。不知记得某年上元。同在某州州学内吃虀囗饭时否。学士笑曰。囗须寄语相公。不知某年同某处吃虀囗饭是为甚底。
丞相陈秀公。治第于润州极为闳壮。池馆囗囗数百步。宅成。公已疾甚。唯肩舆一登西楼而已。人谓之三不得。居不得。修不得。卖不得。
宋朝以亲王尹开封。谓之判南衙。羽仪列从。灿如图画。京师人叹曰。好一条软秀天街近日士大夫骑吏繁华者。亦号半里桥。
石延年曼卿居蔡河下曲。邻有一豪家。日闻歌钟之声。其家僮数十人。尝往来曼卿之门。曼卿呼一僮问豪为何人。对曰姓李氏。主人方二十岁。并无昆弟。家妾曳绮纨者数十人。曼卿求欲见之。其僮曰。郎君素未尝接士大夫然喜饮酒。屡言闻学士能饮。意亦似欲相见。试探之。一日果使人延曼卿。曼卿即着帽往。坐于堂上久之方出主人着头巾。系勒帛。不具衣冠。见曼卿全不知拱揖之礼引曼卿入一别馆。供帐赫然。坐良久。有二鬟妾。各持一小盘至曼卿前。盘中红牙牌十余。其一盘是酒。凡十余品令曼卿择一牌。其一盘是馔。亦各令择五品。既而二鬟去。有妓十余人。乐器妆服。亦皆整丽。一妓酌酒以进。酒罢。诸妓执果。肴萃立其前。食罢则分列左右。京师人谓之软盘。酒五行群妓皆退。主人亦翩然而逝。略不知揖客。曼卿独步而出。言豪者之状。懵然不分菽麦。而奉养如此。极可怪也。他日试使人通郑重。则闭门不纳。问其近邻云。其人未尝与人通往还。虽邻家亦不识面。古人谓之钱痴信有之
石曼卿独行京师一豪士揖而语曰。公幸过我家。石许之。同入委巷。抵大第。藻饰宏丽。锦绣珠翠。殆非人间所拟。歌舞欢醉。丐书为挥筹笔驿诗数篇。以金帛数百千赠之。复使驺从送还。恍然不知其谁。翼日殆无复省所居矣。他日遇诸途。又遗以白金数两。谓曰。诗中意中流水远愁外旧山青。最为佳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