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早,天已微亮,一夜的雨使得空气中都凝结着一股的水汽,草屋中的火堆已经未息将息,只剩下一堆微红的柴火在散发着点点明光和热量,火堆边缘,燃烧了半截的枯枝正冒着一股股青烟……
小姑娘叶青璇还蜷缩在莫寒筱的怀里香甜的睡着,莫寒筱已经醒了过来,静静地对着即将要熄灭的火堆练功吐纳着……
对面,严卿和聂云两人也都正在进行着运功吐纳,做着早课……
外面的雨早已停歇,当天色大亮时,缩在莫寒筱怀中的小姑娘叶青璇也揉着朦胧的睡眼醒了过来……
“聂云哥哥……”叶青璇刚醒来就见聂云正在重新燃起火堆,不由轻叫了一声。昨晚小姑娘跟着聂云练了半夜的琴,两人已经颇为熟稔。
聂云抬起头,冲小姑娘微笑着点点头,然后继续往火堆中添加着柴火,火堆上架着一口较小的铜锅,锅里正烧着热水……
几人就着开水吃了些干粮,大概到了辰时二三刻的样子,各自收拾了一下行装,准备离去……
站在路口,莫寒筱对严卿道:“严公子,小女准备前往‘申屠城’……”
莫寒筱没有那么不识趣的询问严卿的去向,只是表明了双方或许得要分道扬镳了。既然知道了严卿的身份,莫寒筱自然也就联想到了这两个月来江湖上传扬得沸沸扬扬的事情,大商第一剑客,‘神兵谱’上排名第三的‘惊鸿剑’的主人严卿正带着大商皇太子逃亡天下!
故而,莫寒筱自然不会傻到询问严卿和聂云的去向,以惹来误会。而且,显然双方也不大可能会继续同行。且不说严卿信不信得过她,单单是她自己也不愿意带着叶青璇将自身陷于危险之境。
整个天下会有多少人迫不及待的想要将大商遗孤杀之后快?光是想想严卿和那个少年所要面对的追杀,莫寒筱就感觉不寒而栗!
莫寒筱话里的意思,严卿自然明白。冲莫寒筱点了一下头,严卿开口道:“如此,那严某便祝莫姑娘一路顺风!”
说着严卿向莫寒筱抱了抱拳!
这时,小姑娘叶青璇抬起头看了下自己的师父莫寒筱,又看了一下那边的聂云,眼中流露出浓浓的不舍之意。
“聂云哥哥,青璇……青璇要跟师父走了……”小姑娘鼓起勇气走到聂云身边,拉着聂云的手怯生生的叫道。
聂云伸手在小姑娘的头上揉了一下,微笑道:“青璇要好好的练琴哦,等下次见面,哥哥可是要考校青璇的琴艺的哦……”
听了聂云的话,小姑娘当即用力的点点头,叫道:“聂云哥哥放心,青璇,青璇一定一定会努力练琴的,等下次见面的时候青璇还要跟聂云哥哥一起合奏呢!聂云哥哥一定要记得来找青璇啊……”
面对如此纯真的一个小姑娘,聂云自然无法说出两人这次一别或许将来再无相见之日的话来,只能是微笑着对小姑娘点头答应,“嗯,放心吧。等青璇长大的时候哥哥一定会去找青璇的!青璇你要记得昨晚哥哥教你的曲子哦……”
“嗯!青璇一定会记住的!”小姑娘脆生生的答道。
“好了,青璇,咱们该走了……”这时,莫寒筱上前拉了拉叶青璇的小手。
叶青璇回头看了自己师父一眼,又看了看一脸微笑的聂云,眼眶忽然红了起来……
“聂云哥哥,青璇走了。记得要来找青璇,青璇还等着跟聂云哥哥一起弹琴合奏……”小姑娘通红着眼睛叫道,一抹水雾悄然蒙上了那一双明亮清澈的大眼……
聂云只能微笑点头,朝小姑娘挥挥手。心里也不禁升起了几分离别的愁绪。或许……今日一别,两人真的就只能成为记忆中的存在,再无相见之日!
小姑娘被莫寒筱拉着,一步三回头的离去,那一双无忧无虑,满是天真无邪的双眼此刻却完全被泪水所浸湿,充满了不舍……
蓦然,小姑娘挣脱了莫寒筱的手,跑了回来,她从自己的手腕上解下了一枚由红绳穿着的玉佩,然后交到了聂云面前,带着些微的哽咽声叫道:“聂云哥哥,这、这给你,这是青璇从小就戴着的,哥哥一定要记得青璇,记得要来找青璇……”
聂云没有马上接过小姑娘的玉佩,而是抬头看了看也走了回来的莫寒筱,在看到莫寒筱点头之后才从小姑娘手中接过了玉佩,当着小姑娘的面将玉佩也绑在了手腕上,那玉佩的正面刻着一个‘璇’字,而背面则是一片竹叶……
想了想,聂云装着将手伸到了怀中,事实上却是借着这个动作的掩饰悄悄的打开了脖子上挂着的‘五元链’的独立空间,从中选取了一枚通体由万年火候的温玉制成的玉佩,然后聂云取了一把小刀,将内劲灌注其中,快速的在玉佩的正面雕镂出了一片云朵。
“青璇,这是哥哥送给你的……”聂云将玉佩放在了叶青璇的手心。
……
目送着叶青璇随着莫寒筱离开,聂云的眼中不禁露出了一抹惆怅,在前世之时,世界各地交通发达,还不觉得朋友之间的离别如何的伤感,可是这一刻,身处这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聂云才深刻的体会到为何前世华夏会有那么多古人感叹离别之愁!
“好了云儿,咱们也该走了……”一直静静地站在一旁的严卿轻声说道。对于聂云与叶青璇的事情他只是默默地看在眼里,许多事情他也无能为力。况且很多的时候他也并不善于去表达一些什么东西,所能做的更多还是默默地在一边,让聂云自己慢慢地去经历一些事情。
“是,师尊……”听到严卿的叫唤,聂云低声应了一声,慢慢地收回了凝望的目光。
跟着严卿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聂云的心情有些低落,毕竟重生到这个世界九年有余,事实上除了聂政和大商皇后之外,他所能够接触到的人也就只有那些宫女太监了,那些宫女太监在看到他的时候哪个不是一副敬畏的样子,聂云对他们完全无法产生哪怕是一丝的认同感。
在遭逢大变之后,忽然遇到了这么一个能够让他心中升起一些波澜,能够让他放轻松心情与之轻声笑谈的小女孩,聂云不可避免的生出了一丝朋友与知己的感觉。即便想到这些聂云心底也不自觉的感到有些不可思议与荒谬,再怎么说他的意识灵魂也是一个三十多岁,或者说是四十岁上下的成年人,而对方却不过是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
只是,有的时候,人的感情却往往最难以捉摸和预料到的。不管怎么说,面对叶青璇的时候,聂云确确实实有一种放松的感觉,让他有种认同感!
正因为如此,在离别之后,聂云才会显得有些心情低落。
望着前方的路,聂云又回过头望了一眼,不禁感叹了一声……
“师尊,我们要到哪里去?”聂云不禁向前面的严卿问了一句。
严卿脚步微微一顿,继续向前走着,高声道:“无尽之海,琼霄之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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