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聂云独自静坐于床榻之上闭目冥思,默默地以鬼谷的‘阴阳一气决’法门炼化着日间锤炼身体所存蓄于筋脉之中的丝丝缕缕内劲……
后天武者不能像先天强者那样,可以直接把先天真气进行周天的搬运,也无法内视自身筋脉之中内劲的游走,只能凭借自己的感觉然后默默地按照各自所修炼的内劲法门,一丝丝的把周身各处筋脉中的潜藏着的内劲牵扯出来,慢慢地将其炼化收入自身丹田之内,最终彻底的化为己有!
相对而言,后天武者的修炼是一个十分枯燥、乏味、艰苦的过程,对于个人忍耐力的要求极高。
不仅需要每天勤练不缀的以炼体之术来催发内劲,而且还需耗费极大的心神将这些内劲一点点的炼化,这需要武者拥有足够坚韧的耐性才行。
炼体本身就是一个十分艰苦难耐的过程,身体上会很劳累。没有坚韧的意志去忍耐那些高负荷的炼体过程就很难在武道上走得更远。
聂云在前世的时候就已经经历过由后天到先天阶段的修行,以聂云自己的估计,前世他最巅峰时的修为应该相当于先天蕴灵之境,也或许已经触及了‘炼精’的边缘,不过那个时候因为没有正确的修行方法指引和参考,所以聂云也无法确定。
今生再次重修,一切也只不过是重复一次前世已经走过的路,不同的是今生他的身体虽然还只是一个八九岁的少年,但灵魂却是一个三十多岁的成年人,成熟的心智和曾经历过的各种艰苦修行所锤炼出来的坚毅的忍耐力,无不让聂云有了一个更高的起点。
对于其他少年人来说可以算得上是一种考验的炼体修行,在聂云眼中却是如此的平常,早已习以为常。
不过修行一途,容不得丝毫的松懈与惫懒。聂云也一直在严格的要求着自己。
因为前世巅峰时期的修为曾经远超先天之境,经验和眼力都在,聂云知道自己身体的极限在哪里,也很清楚自己的身体能够承受什么程度的炼体修行,再加上严卿的一旁指导,他平时的修行都十分有条理,既不让自己放松,也不让自己太过紧绷。
而且严卿也确实是一个名师,他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对聂云的修为进境以及身体状况做一个了解,然后根据聂云的实际情况来调整着聂云修行强度。
可以说聂云的修为在稳步的提升着,根基也越发的扎实……
眼眸微颤,一声长长的吐息,聂云睁开了双眼,白天时炼体所催发的内劲已然完全炼化,只需明早再进行一番吐纳,运转一番内劲便可完全的稳固根基了。
此时,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口柔柔的照了进来,聂云抬头望了一眼窗外,夜空晴朗无云,偶有微风吹过,卷起房中悬挂的帘子。跳下床榻,聂云走了出去……
天上的明月异常的明亮,银色的月光如水般轻柔的洒下,将整个宫院都映入一片朦胧的月色之中……
星夜中闪耀的群星拱卫着那一轮明月,还有阵阵的夜风袭来,东宫院前的那一片莲池不禁掀起了一阵涟漪,四周的树枝随风轻轻地摇曳,还有那一池的荷叶也发出簌簌的响声……
这个夜晚的景色确实很美!
遥望着那不可企及的星河,聂云的目光渐渐地有些迷离了起来,他的眼眸中透着一抹异样的茫然与恍惚,仿佛他那一双眼眸已经透过了那深邃的星空,穿越无数的时光,透视那流光璀璨,亿兆光年之外的某个星河深处……
一缕思绪悄然升起,一抹忧愁浮现脸上……
聂云的身形不自觉的变得有些沧桑,甚至有几分的佝偻、颓唐,那一股渐渐升起的落寞与孤寂浑然不似一个九岁不到的孩童所能拥有的,唯有历经沧桑、颠簸与挫折的人才会拥有这样颓败的一面!
“慕蓉……你在哪里?”仰望星空,聂云嘴唇轻颤着发出了一声呢喃。眼眸悄然闭上,两滴清泪无声的从他眼角滑落……
睁开眼眸,望着夜空中的那一轮明月,恍惚间慕蓉的娇颜浮现在了眼前,似乎那一轮明月此刻已变作了慕蓉那娇俏的笑脸,怔怔地站在原地出神,无边的思绪已经弥漫了聂云的整个心间……
“原以为一切都只是‘庄周梦蝶’而已,原以为前尘往事在过去的九年当中已然封尘,原以为已经忘却了你的容颜……可是,现在看来一切却也不过是我的自欺欺人罢了!”聂云一阵唏嘘恍惚的叹息,神情说不出的落寞失意……
缓步走到莲池边上,看着那一池荷叶在微风中轻轻的摆动,看着那池水的微澜涟漪,看着那月洒大地的朦胧,聂云耳边仿佛又传来了那一声声熟悉的琴声,那一抹熟悉的俏丽身影,还有自己曾经白衣仗剑,月下和着琴音而剑舞的情景……
许久,聂云忽然高声叫道:“来人!来人……”
远处的几名宫娥太监听到聂云的召唤连忙快步赶了过来,“殿下有何吩咐?”
“去,为孤取一架琴来……”聂云冷寂的声音喝令着。
“是!殿下请稍后,奴婢这便去取来……”值守的太监连忙应道。
看着太监徐徐退去,聂云望了眼远处莲池中的那座亭子,迈步走了过去,身后几名太监宫女悄然的跟随伺候着……
片刻,那名值守太监领着一名宫女走了过来,宫女的手中捧着一架显得十分古朴大气的瑶琴……
“将瑶琴放在石桌上,你们退去吧……”聂云挥了挥手,屏退了这些太监和宫女。
一众太监宫女应诺一声,然后退了下去,不过却并没有走开太远,而是在不远处静静地等候着聂云随时有可能的召唤。
独自走到石桌前,望着石桌上的瑶琴,聂云眼中的思愁更深了几分。指尖轻轻地在琴弦上拨动了几下,发出了几个清越淡雅的琴音……
深吸了口气,聂云缓缓地在石桌前的石凳上坐下,轻按在琴弦上的手指止不住微微轻颤了起来……
也许是害怕会勾起对慕蓉的回忆,所以重生之后的近九年时光中聂云从未触碰过瑶琴,甚至是任何的乐器,他在刻意的回避着一切有可能勾起对慕蓉回忆的事物!
将近九年未曾碰触瑶琴,然而此刻当指尖轻触琴弦的刹那,感受着那一种既陌生又熟悉的感觉,聂云的内心莫名的颤动了起来,前世与慕蓉二人琴箫合奏的场景也不断地在脑海中闪电般的划过……
随着内心的思绪,聂云的手指开始轻轻地拨动了起来,他只是让自己的手指随着自己的心境的波动而随意无序的拨动琴弦……
轻灵舒缓却有显得零落的琴声渐渐响起,聂云的目光始终遥望着远方,渐渐地出神……
手指轻盈的在琴弦之上划过,散落的琴音渐渐地有了粘合重叠……
收回了目光,聂云的视线集中到了瑶琴上,指尖的拨动也渐渐加快,琴音的变化也越来越多。
舒缓,清越,或凝重的琴音从聂云的指尖传出,聂云的目光始终落在琴弦上,但却没有任何的聚焦……
随着一声蓦然的铮响,聂云的琴音陡然一转,渐渐地演变成了一曲《凤求凰》,他的眼神中也重现出了一种追忆……
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凰。
时未遇兮无所将,何悟今兮升斯堂!
……
……
凰兮凰兮从我栖,得托孳尾永为妃。
交情通意心和谐,中夜相从知者谁?
……
……
情不自禁的高歌,聂云那清脆稚嫩的声音中却透着一抹苍凉与悲哀……
当一曲‘凤求凰’最后一个调压下,聂云已是潸然的闭上了双眼,微微哽咽的深呼吸却如何也止不住那两行清泪的滑落……
“放不下,放不下啊……”
酸楚的低声噎语,聂云睁开了微红的眼睛。这一刻他分外的想要仗剑而舞,这一种念头从未有过的强烈!
“来人!来人……”聂云嘶声大喊。
“酒!给我上酒!速速为孤取两坛最烈的烈酒来……”聂云有些疯魔一般的叫喊道。
远处的太监宫女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在听到聂云的吩咐后一个个顿时有些犹豫了起来……
“殿下,您……”值守的太监壮着胆子想要上前劝阻,却立刻被聂云那泛着血红之色的眼眸瞪了一眼,整个人都被吓了一跳。
“别那么多废话,速速去为孤取酒来……”
“是,是……”平常从未见过聂云如此暴躁的太监宫女们顿时被吓得禁不住一阵噤若寒蝉,那值守太监也不敢再多说什么,连忙应诺前去取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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