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王妃休夫
“你现在似乎不该出现在这里。”冷面王爷李隆业淡淡挑眉，不讶异她的离家，他能明白她心里对爱情的专一。
“我逃家了。”张羽蝶不好意思的搔搔头，不知道是她运气太好还是太悖，历尽千辛万苦翻墙而出的时候，恰恰跌倒在皇上的轿前，吓坏了一干侍卫，以为大白天的出现蹩脚刺客。皇上一看她手中大包小包的包袱，赞赏的竖起了大拇指，真是和她娘一样的坚韧个性，宁为百姓妻，也不为帝王妃，因为她们始终要的是一份完整的爱。逆来顺受的女人他见多了，敢坚持己见，活出自己的天地才是真正有吸引力的女子。一直放心不下这孩子，今天来看看她有没有什么大碍，结果她自己已决定了她要走的路。
“你这样出现在皇宫，晋王立刻就会知道。”他瞥了她一眼，类似旭日冒失冲动的个性让他不禁好意提醒。
“不会，皇上偷偷把我带进来的，谁也不知道。”
“你不打算回到他的身边了？”淡淡的语气透出肯定，当初旭日就是因为不愿看到他娶吐蕃公主，才负气离开他。以前他不明白她为什么轻易放弃他们之间的爱情，认为他就算娶了别人，心目也只会永远爱她一人。直到她的离开，直到这么多年的守候，他才明白她口中所说的真爱。如果早点明白这一点，他就不会永远的失去她，独自一人啃食这锥心的疼。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她掩过心中的悲痛，佯装无所谓的耸耸肩，她是21世纪的新时代女性，不会为了一段逝去的恋情而要死要活，拿得起放得下才是她的作风。
“你对他是不同的。”
“我以前也是这样认为，不过很显然我是高估了自己的魅力，我亲耳听到他说柳飘飘才是他想要娶的王妃，我什么都不是。”自嘲地哼一声，她重重的叹口气，贪婪的托腮望着神似李璿的男人，透过他幻想着另一个男人。窗外已是黑幕笼罩，只有几颗孤星在天空闪烁着微弱的光，现在他应该在洞房花烛，想到这，心中一疼。
李隆业看到张羽蝶略带苍白的小脸闪过一丝伤疼，起身轻抚墙壁画中笑容可掬的人儿，他的旭日，他爱她的笑，她的笑容正如旭日一般，温暖着人的心。
对于眼前的两个晚辈，他无能为力，没有经历过，没有失去过，没有痛苦过就永远不懂得真爱。当初的他正如现在的璿儿，不明白、不理解爱人所真正需要的东西，也不明白她在自己心目中真正的位置。皇兄明白他的疼，明白他的爱，也明白他的等候，故在皇宫中破例为他留下这一席之地。
看着他的思念，张羽蝶心中涌出无限感慨，能被人这样爱着，就算死也是一种幸福。他们之间是怎样的一段凄美爱情呢？她真的很想问，可又怕被丢出去，能坐到这里这么久，没有被这个冷面王爷踢出去都有点受宠若惊，她得感谢她那个无缘相见的老乡。不知道为什么，来到皇宫无意识就偷偷溜到这里，恍惚这里有一种无形的引力把她吸引过来。
“她也许并没有回到现代。”张羽蝶头没脑地脱口而出，引得深思的男人迅速转身，没有表情的脸上绽放出惊喜。
“你为什么这么说？”毕竟是久经战场的将王，立刻恢复冷静，俊美的脸庞看不出一丝刚才异样的表情，和李璿还真像。
“你以为说能回去就回得去吗？如果是那样的话，我想我们是没有机会见面的，我早就溜了，还会被你那个侄儿吃干抹净？”该死的是基因变异还是怎么的？皇帝对张羽蝶她娘那种无私的爱，冷面王爷对旭日那种深情的爱，同是李家种，怎么偏偏出一个弯笋子？
“不可能，我找遍了整个地方，从大漠到雪山，从中原到蛮夷。而且她身怀六甲，要走也走不远。”为了找她，他整整花了十年的时间，踏遍千山万水。调动了一切能调动的力量。只要她还在，不可能找不到。
“哇！带球跑？真有个性，不愧是新时代的女人。哼！你们眼中的那点地方也算是整个世界了吗？世界大得很，旭日随便藏在深山老林中，或是易容一下你们都认不出来。”真搞不懂这些古人的思想怎么就那么单纯。
“你们的想法怎么那么多？”李隆业一时语塞，他完全没有想到过这么复杂，一想到她还有可能和他在一个时空，他的心猛地跳跃，有可能吗？
“这不叫多，毕竟我们的脑子进化了一千多年嘛，呵呵！而且古装连续剧看多了，什么稀奇的事情都想得出。如果她在这里，我到有办法让她回来。”她自动的倒上一杯冰茶，摇晃着精致的茶杯，眼睛不时的瞟瞟略显焦急的冷面王爷。一个计谋在心中酝酿，笑容扯得大大的，如果顺利的话，她会成为唐朝第一女富婆。
“有什么条件就说。”一眼看出挂在她脸上的交易信号，只要能找回旭日，他不计任何代价。
“好，成交！我要举办一个全国性的选秀大赛——超级女生，年龄在15岁以上，35岁以下，只要擅长琴棋书画，唱歌跳舞，不管任何身份皆可参加。这个超级女生是我们21世纪最为火爆的选秀大赛，家喻户晓，这项比赛一出，只要旭日尚在唐朝，她就一定会来找主办人我的，因为她明白我肯定是和她一个时代的人。”一旦在超级女生中走红的女人，还不被王孙贵族众星捧月般的追捧？这不是每个古代女人的梦想吗？嫁一个能让自己衣食无忧，玉树临风的老公。当然啦，也包括现代，所以不管是在古代，还是现代，是为了嫁人，还是为了事业，超级女生一定会让众家姑娘趋之若鹜，更会一炮而红。
想出这个法子是让自己变得忙碌，在没有回到现代之前能过得充实一些，不再去想他，另一方面她也想帮助李隆业和旭日团聚。
“女子出来抛头露面？”李隆业眉头轻蹙，虽然本朝的民风开放，女人的地位不如前朝那样低下，可女子出来抛头露面仍是有伤风化，这小丫头开出的什么大赛虽然很稀奇古怪，奖金也比较有吸引力，但也不见的有多少参与者。
“所以我要以朝廷的名义出面嘛，一旦朝廷给予支持，众家姑娘还以为是选妃呢，而且王爷你低估了女人的毅力。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能把你的老婆给找回来。”哎！这叫时代的隔阂，给他解释多了也没有用，那颗古董脑袋是想不明白超级女生的威力的。
“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黑眸紧紧的盯着她，里面包涵了太多的意义，他现在把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她的身上。不管结局如何，正如她所说，旭日知道了这场家乡的比赛，是一定会找上门来。
“放心吧，只要她还在，就一定会出现，再见了，深情的王爷，现在我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办。”小手一挥，张羽蝶朝他丢了一个鬼脸，戏谑的大吼一声，在李隆业还没回过神的空当，一溜烟的跑了出去，她要去办离婚手续，从此把李璿这匹花心种马踢出她的世界。
李隆业哑然失笑，深情王爷？旭日都说他是无情王爷，他柔情的凝视画上的人儿，心中的起伏只有自己知道。旭日！你还愿意回到我身边，做我唯一的妻子吗？没有她们，没有吐蕃公主，就只有你——旭日。
张羽蝶换上太监服，知道皇上还在御书房，迅速从皇上特别为她准备的寝宫的密道直接进入御书房。
“父皇！”人未到，声先到。张羽蝶冲出密道门，小声嚷嚷，深怕惊动门外把守的侍卫。
正在批阅奏章的李隆基心中一暖，一个眼神示意伺候在旁的高力士门外把关，默契十足的高力士恭敬的低头退下，唇角边还抿嘴偷笑，晋王妃的太监服又穿反了。
“你这孩子，衣服又穿错了，给你说了派两个宫女去侍候你，你又不愿意。”皇帝好气又好笑的看着张羽蝶滑稽的模样。
“不！这些人万一不小心传出去，我落入他的手中还有好下场吗？”她不在意的扯扯腰带，反正只要遮体就行，管他对还是错。
“这么晚了还没睡，是不是心情不好睡不着？”皇帝拉过小宝贝坐在他身旁，慈爱的摸摸她的头，龙眸中闪过一抹愧疚。
“我要休了李璿。”张羽蝶噘噘嘴，强忍心中的不舍，语气坚定，中气十足。
“休他？”皇帝惊呼一声，差点摔下龙椅。
“对！”
“这……蝶儿，璿儿这孩子虽然冷漠了些，朕看得出，这一年多来他为你改变了许多。你离家消消气可以，就不要轻易地说分开，你知道两个相爱的人在一起是多么的不易。”璿儿心中的冰山正一点点的为蝶儿融化，他不能把儿子又推回以前那个自我封闭世界。这一年多来他总感觉出蝶儿对儿子是特别的，她一定能改变他。
“可是父皇，你知道两个相爱的人需要什么吗？那就是忠贞，不仅是心灵上的，也是身体上的。两个人爱情里面是没有办法融入第三者，只羡鸳鸯不羡仙，因为那只是两只鸳鸯，不是三只、四只或者更多的一群鸳鸯。心里就只有对方，一颗心是完整的，给对方的爱也是完整的，那才是爱。”在古代这种三妻四妾的畸形夫妻关系中，有哪一个男人能说他对一个女人是完全忠贞的？她所要的，不能百分之百的话那就是零。
“丫头……”那种爱情？这世界上真的有吗？皇帝怔怔的凝视着眼前有些陌生的孩子，想起他的三宫六院，嫔妃之间的明枪暗箭，那些里面有一个对他是真心的吗？不由低叹一声，枉为九五之尊，竟没有一份属于自己的爱情，没有心机，只有单纯的爱情。
皇上眼中所流露出的羡慕与向往让张羽蝶心中一紧，暗叫一声不妙，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唐玄宗和杨玉环在天愿为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的生死之恋，被世人誉为最纯洁无染的爱，超出伦理、地位、权利、年龄界限的爱，最后却马嵬坡生死相别，不得善果。
该不是她的一席话扼杀了这史上伟大帝王的一世英明？如果真是这样，她不成了千古罪人。但是爱一个人也有错吗？看着这张慈祥的面孔，几次想开口给他说些什么，都无法启口，知道了又如何，她不能改变历史，只是徒增烦恼。
“如果两个在一起不断的相互伤害，那么还不如放手去祝对方幸福。”
“哎！也罢！丫头，我的丫头终于长大了。”皇帝欣慰的把小宝贝拥入环中，这也是当初他放她娘走的原因。
“父皇，我想为百姓做一些事情，让全国的人民都做一些健康的娱乐，那个叫超级女生……”超级女生在她铁嘴的吹捧下，让皇帝哈哈大笑，惊奇不已，在万籁俱寂的皇宫中，除了低沉的打更声，还不时的从御书房飘出皇帝的惊呼声和张羽蝶清脆的笑声……
……
晋王府。
明明是六月伏天，为什么他会感觉这么冷飕飕的，碜人肌骨，跪在地上的多公公牙齿不受控制的打颤，如果这一次有小命回去，他一定要给他的顶头上司——太监总管高公公告老还乡。为什么受伤害的总是他？多公公敛声屏气地低垂头，许久没有传来晋王的动静，沉默中的狮子更让人可怕，外界传闻晋王越是沉静，爆发出来的杀伤力就越强，如果传闻是真，那么……浑浊的老泪夺眶而出，止不住的低泣两声，希望能让他回去把他的“命根子”拿了再来受死。
李璿冷眼俯视跪在脚底哆哆嗦嗦的多公公，似乎还在“回味”刚才多公公大声朗读的“休书”。
“本人张羽蝶在此立下休书一封，休掉李璿，铁证如山，不得耍赖。列下几大罪状：一、品行不端、风流成性；二、脾气恶劣、喜怒无常；三、目无尊长、不忠不孝；四、粗鲁残暴、冷酷无情；五、喜新厌旧、虐待糟糠；六、长相妖艳、招蜂引蝶；七、孤芳自赏，自恋嗜血；最重要的是我不能与我不爱的男人再共同生活下去，张羽蝶落款签字，大唐玄宗皇帝批准盖章。从此互不相干，男婚女嫁，各自东西飞。”
立于两旁的家奴个个表情怪异，脸有些扭曲，憋得通红又不敢爆笑出声，他们原本疲惫的神情一扫而空。自从昨天早上王妃失踪，在王爷的怒喝下搜遍了整个京城，弄得人心惶惶，找了一天一夜，现在知道王妃的下落总算让众人心中的石头放下了。不过这个答案似乎比没有答案更差劲，他们的王爷被休了。
不爱的男人？是吗？布满红丝的鹰眸中闪过一抹邪气，想这样逃离我身边？那就让你看看是谁才上赢家。休夫？我要让你为自己做的事付出代价，永远是我的，别想逃掉。一把抓过多公公手上捧着的休书邪邪冷笑。越过快要晕倒的多公公，直奔他的目的地——皇宫，董文董武两胞弟对视苦笑，左右相随。
“哇！哈哈……哈哈……哈哈……我的娘，璿被休了耶，哈哈……”这才回过神来的慕容天岚捧腹大笑，笑的男儿泪都快飙出来了。喜酒没有喝成，倒成了找人的小兵，害得他的美容觉也没有睡成，不过辛苦了一天一夜总算有点收获，璿向来就只有冷眼旁观他们的笑话，现在他们终于可以一雪前耻，扬眉吐气。
“大家来啊，有仇报仇，无仇也来凑热闹啊！”慕容天岚神清气爽地大声吆喝王府的下人，他知道他们早就快憋不住了。
“你认为很好笑吗？把自己的悲伤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你觉得很爽？”向来少根筋的落霞怒目圆睁地喝斥慕容天岚，双手叉腰，一脸愤然地用眼神鄙视他，早就看不惯这个比女人还臭美男人，想到自己的王妃受了多大的打击才会连她们都丢下，不告而别。这个娘娘腔，不要以为是王爷的表弟她就不敢鄙视他，王妃教导过她人人平等，女儿当自强。
“呃……”向来巧舌如簧的慕容天岚第一次被这种清澈无瑕的鄙视眼神堵得没有语言，他很清楚的在那双纯然的眼眸看到一坨茅坑里的东西。猛地哈哈大笑，好一个有趣的丫头，现在他得赶去看好戏，不然可以多逗逗这个正义凛然的护身忠仆，跨出几步，回头朝落霞抛去一记媚眼，大笑策马而去。
“呃……晨雾，他眼睛抽筋吗？”佯装疾言厉色的落霞迷茫的转头问身后的晨雾，她就说嘛，不能有事无事就哈哈大笑，眼睛会抽筋的，还真的印证了她的名言——多笑无益。
晨雾、秋风、明月纷纷翻翻白眼，对落霞这种单细胞动物彻底举白旗。
骄阳当空，皇宫御花园温热的空气中略过阵阵荷香，东侧有一片树林，参天大树挡去了空中的炙热，留下一方清凉，巧工名匠利用顺风位置搭建了一处长达百米的藤蔓植物回廊，廊顶和两侧皆由藤蔓遮住，间隔两三米露出一些空隙，以便保持廊内的光线。纵然外面骄阳似火、暑气熏蒸，廊内依旧凉风飒飒、清凉拂面，感受不到一丝炙热。
廊内传来阵阵娇声笑语，皇帝朗声讲述着在张羽蝶那里听来的笑话，逗得武惠妃含嗔娇语，身旁的宫女也不禁掩嘴低笑。
高力士恭敬侧立一旁，低眉含笑。一抬头，回廊前方的来人让他一震，倾身在皇帝的耳畔低语了一句。皇帝不自在的扯动嘴角，心里暗自埋怨蝶儿那丫头出手太狠了，天底下还没被休夫的男人，而且这个男人还是他最爱的皇子，这等羞辱之事他想起来都汗颜。
“爱妃啊！朕突然想起还有一些事情需要和晋王商议，你就先行退下吧。”不自在的干咳一声，渐近的杀气让他这个天下的九五之尊也忍不住想“回避”。
“皇上……那臣妾先行告退。”妖娆玲珑的身段趋向身侧的皇上，不依的嘟起红唇，露出少女般的娇态，刚才都一直玩得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冒出其他事端，不解皇上脸上陡然显现的紧张和尴尬，顺着皇上心虚的目光，她看到来势汹汹的李璿，了然一笑，不免有些幸灾乐祸。
高力士一挥手，带领侍候在旁的宫女太监知趣地退出回廊，守候在十几米之外。
“你应该见过这个东西吧？”李璿丢下手中早已捏得变形的“休书”，抛在皇上身前的玉石桌上，不待皇帝发话便自行入座，神色自若地为自己倒了一杯茶，优雅轻酌，一双厉眸慵懒的盯着目光闪烁的父皇。
“那个……不是朕写的，也不是朕的意思，朕只不过在后面盖了玉玺，仅此而已，那个都是蝶儿自己拿着玉玺盖的。”皇帝轻轻喉咙，头摇得拨浪鼓似的，平静沉着的儿子如来自地狱的阎王，让人觉得这炎热的伏天也变成了寒冬。
李璿鹰眼一眯，皇帝端着茶杯的手一僵，立刻尴尬的放下。蝶儿啊，自己跑去民间逍遥，留下他这个苦命的老头子来承受这一份罪。
匆匆赶来的慕容天岚疑惑眨眨眼，这是什么场景？他来迟了？握手言和坐下来喝茶聊天啦？他不免有些气恼的俯身下跪给皇上施礼。
“微臣慕容天岚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快快平身，朕是你的舅舅，都是一家人，没外人在场就不必行礼。朕也好些时候没有看见你了，哎呀！又瘦了一圈，待会儿朕差人送些百年人参到你府上去，免得朕的老姐姐又嘀咕朕虐待了她的儿子。”皇帝过分热络的起身扶起慕容天岚，欣喜若狂。天岚的到来如一根救命稻草，打断了皇儿咄咄逼人，让他在窒息的环境中得到了一丝新鲜空气。
“皇上！微臣昨天才侍驾在旁。”原来好戏正在开锣，害他白失望一场。慕容天岚憋住笑意，忍止不住的扯扯嘴角，站起身故作恭敬的回答道。
“咳……你这小子……”挂不住颜面的皇帝气恼的在慕容天岚的头上敲上一记，臭小子！平时白疼了。
“皇帝舅舅，外侄预感您今天犯小人，马不停蹄地赶来护驾，臣对皇帝舅舅的忠心是犹如江水滔滔不绝，可比天高海深……”他自知向来深得皇帝喜爱，在他面前常有恃无恐、油腔滑调，慕容天岚讨好的扶万岁爷坐下。
“她在哪里？”李璿淡淡瞄了眼好事的慕容天岚，打断他的马屁废话，眸光紧锁恼羞成怒的皇帝，无视笑的贼眉鼠眼的表弟。
“皇儿，既然不喜欢她就放过她，敞开胸怀去寻找自己的幸福。如今你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今后你的婚事父皇再也不插手。”
“没有关系？就凭这一张破纸？”李璿讥讽一声，强压止心中莫名的怒火，拿起石桌上的“休书”，当面撕个粉碎。扬天一挥，破碎的纸屑漫天风舞，落尽一地。
一张破纸就想把他撇得一干二净吗？该死的女人也太天真了，这辈子她都休想逃开。摸出袖袍中一张叠得整齐的黄色锦帕，薄唇一扬。捻住锦帕两角，在皇帝眼前展开，几行黑字映入他眼帘，霎时，皇帝无措的神情转为惊愕。
卖身契！
皇帝摸摸龙须，神情有些为难。这丫头出的什么奇招？把自己无偿买给璿儿，还终身不允许任何人赎回，上面艳红的手指印清晰明白的印在上面，最后还特别声明，强烈自愿不让任何人干预此事，尤其是皇上，否则甘愿被天打雷劈！哪有这样的卖身契，偏偏还要他这个皇帝不能插手，这丫头……等等，好像有什么事情他遗漏了？他偏头沉思片刻，了然地露出深深的笑意。何时看到儿子有过这么在意的表情？年轻人的事也许他真的不该去参与。
“如果朕没有猜错的话，她现在正在洛阳。”那丫头说了，要去洛阳宣传她的什么超级女声大赛。
“哈哈……哈哈……有意思，璿！你的王妃太有趣了。”突然一阵爆笑传出，震耳欲聋，慕容天岚笑得捂着肚子蹲下，差点岔气。
李璿微蹙眉头，这小子好像一天活得太自在了，邪恶的眸子一扫，淡淡扬起弧度。
“皇上，天岚对皇上忠心耿耿、出生入死，该关心一下他的终身大事了，免得皇姑整天抱怨没有孙子可抱。”
“哈哈……好主意，朕把这事给忘了，天岚心中可有好人选？”皇帝赞赏的睇了儿子一眼，第一回他们有共同的想法。天岚这小子，他早就想好好修理一番了，成天让他这个皇上面子没地方搁。
慕容天岚笑容僵住，咻的一下站起身子。这对父子想将他的军？呵！那这一局就陪他们走下去，脑海中闪过一张义愤填膺的小脸。抱拳对着皇上深深一躬，再抬头，已是满眼泪花，楚楚可怜。
“皇上成全啊！微臣心仪一位佳人已久，请皇上赐婚。”
突然的转变让皇帝一愣，措手不及，连李璿也高挑眉头。
“朕答应就是，是哪位公主掠夺了你的那颗花心啊？是蕊心么？”打从天岚出生起，他就许诺了他的皇姐常乐长公主，内定天岚为驸马，只要他看上了他的哪位公主，他将欣然赐婚。打小天岚便与璿的胞妹蕊心公主李华交好，他和长乐皇姐早就看好这一对小人儿，想不到这小子这么猴急，自个儿先提了出来。
“回皇上，是晋王府。”慕容天岚欣喜一笑，夸张地深深一叩首。心中酝酿了一个计谋，他可不想再娶给野蛮公主回去供着，娘亲就让她够呛了。
“晋王府上的？”疑惑的看着晋王，李璿耸耸肩，他也一团迷雾。
慕容天岚兴冲冲的自发起身，挨着李璿身边坐下，感激的接过李璿递过来的香茶，一饮而尽。清清嗓子，大声宣布。
“她有一双灵动的眼睛，一生气，弯得如一眉柳月；红扑扑的小脸两边还有一对可爱的酒窝。身上活力四射，不畏强权、不卑躬屈膝，正义凛然，可爱至极。如果我没有听错的话，好像有人叫她落霞。”他迷上眼睛，一脸陶醉，故作深情至极。
“落霞？那是谁？”皇帝放下杯子诧异地偏头问李璿。
“一个奴婢。”李璿淡淡地回答，这小子打什么主意能瞒过他？想来个金蝉脱壳之计。用一个奴婢的身份打消皇帝和皇姑的逼他娶公主的想法。天真！
“一个奴婢？”青花瓷茶杯从皇帝手中滑落，应声而碎，一脸怪异，这小子是将他一军？君无戏言，但是老姐姐那边……
“皇上想反悔吗？”慕容天岚小心开口试探，皇帝脸上复杂多变的神情让他心里笑翻了天。
“我不会答应的。”淡淡丢下一句，他可没有兴趣蹚这摊浑水。何况他答应过王妃，四婢的终身大事由她们自己做主。不会理张口结舌的两位，转身离去。
“啊？微臣告退，喂！你太不够意思了吧，就一个奴婢而已，也不成全兄弟。璿！你走慢点啊。”慕容天岚一个回神，匆匆向皇帝施礼告退，踉跄追去。疾步追上李璿，不停的抱怨。
李璿捻起挂在慕容天岚发梢上的枯叶，迅雷不及掩耳的点住他的穴道，顺道把手指上的枯叶好心的贴在他的眉间，抱胸慵懒一笑。
“小子，想凑热闹显然你找错人了，素不奉陪。”
“你别走啊！这里太阳很大耶，回来！该死，那好歹也把我额头上的叶子给丢了，这样很毁我形象啦。璿，回来！”他不可置信的目送从小长到大的兄弟无情的离去，明知这小子的无情，还失策去招惹他。炙热的光线直接落在他俊瘦的身上，额头上还贴上一片枯叶，更增加了燥热感。欲哭无泪的朝空无一人的前方大喊：“李璿，你这没心没肺的家伙，我很热啊！谁来救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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