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子齐太一纯钧剑已出,手中剑却慢了半分,刹那间只觉得浑身冰冷,敌人武器未至,但已寒气慑人。钟子齐眼前一花,只觉得似乎有一层白纱遮目。耳畔传来一声悠长的金鸣之声,再看眼前,不知何时玉铃道人手中长剑已挡住敌人武器。
敌人见一着不中,随即收回,想遁入阴影中再伺机而动。不料玉铃真人长剑一挥,剑影横空,拦住了自己的退路。
左小影从未见过如此剑法,只觉得玉铃真人每一招递出,四面八方皆是剑影,仿佛白纱笼罩,又如鲜花盛开。那一点光芒竟然无法遁入阴影,只得高窜低跳,才能堪堪避过玉铃真人的剑锋。
“玉铃搜魂,躲是躲不掉的。”田秋林好整以暇,居然饶有兴致地点评起来。
只见光芒忽然大盛,竟直直向玉铃道人扑来。却见剑影随的玉铃真人手腕转动,又是一声悠长的鸣响,左小影这次看得清清楚楚,玉铃真人的剑居然在一霎间与敌人的武器相交数十次,声音连绵不绝,连成了一道声响。
“剑菊索命,攻是攻不进的。”
看到玉铃真人已处于不败之地,左小影长吁一口气。二人交手了一炷香的时间,敌人固然逃不出玉铃真人的剑影,但其身形不见踪迹,玉铃真人也伤不得他。
高长煜忽然大步上前,说道:“玉铃真人,请你将他驱逐至离火方位。”玉铃真人并不回应,手中长剑忽然刺向三个方位,光芒一滞,仿佛心有不甘,却最终向离火位退却。而高长煜等待的就是这一刻,他怒目圆睁,口中大喝,一道火光从袖中飞腾而出,化作一只巨大的火龙,咆哮着冲向前方,吞噬了离火方位的所有空间。只听得一声惨叫,一个人形的物事从空气中突显,浑身燃火,摔倒在地。田秋林左手暗捏心诀,地上泉水涌出,立刻扑灭了他身上大半的火焰。
然而玉铃真人不待此人身上火焰熄灭,一把将他从地上提了起来,大声问道:“说!是何人指示你?阴镯又在何处?”只听那人嘿嘿惨笑,笑声沙哑,他面容漆黑,眼中居然是一双绿色的瞳孔,这双绿瞳扫视了凌霄阁众人,最后直勾勾地盯着玉铃真人,说道:“你等必定葬身巴楚之国,受千灾万劫之苦!”玉铃真人只觉得手上一阵灼痛传来,手臂一挥,敌人斜斜落入水中。再看自己的左手,皮肤溃烂,肌肉消亡,隐约已可见到白骨。而敌人的尸体则已化作一堆残渣,全无人形了,嘶哑的笑声却仍回荡于山洞之中,不绝于耳。
“好狠的家伙,竟然化血为毒!”田秋林细细观察敌人的残骸,鼻端隐约还能闻到酸臭味。
玉铃真人任由钟子齐上药包扎,自己说道:“此人身法武功,还有这份毒和狠,都不似人类,莫非是魔?”
“也不无可能。”田秋林说道,“现在一切都说得通了。此人追踪阴镯消息至此,隐藏身形杀了所有人。何之洲在死前放出了信鸽,又堵住了洞口,让此人无法截获信鸽,于是他吸干了何之洲的精血泄愤。”他环顾整座山洞,仿佛仍能听到这些人临死前,透过破裂的喉咙发出的嘶哑的呼喊,就如同陆然真一样死得惨烈而不甘。
“高尊长,把这里一把火烧了吧。”
“田宗主?”高长煜以为自己的耳朵听错了。
“此人可曾佩戴阴镯?”
“不曾……”
“此人武功可是极高?”
“不是……”
高长煜恍然大悟。玉铃真人缓缓起身,活动了一下包扎的左手,说道:“不错,此人只是一介喽啰,不知还有多少妖人,不知何时来袭,为避免再生意外,我等须尽快前往巴楚宫廷。”
“可是陆尊长和我师兄都是凌霄阁人,总也应该入土为安……”天地霏清的话说到一半,却被玉铃真人打断。
“你们是修仙之人,斩妖除魔,死得其所,为何多愁善感?将来还不知道我们归宿如何,只怕暴尸荒野,便是求一把火而不得了。”说罢,玉铃真人径直离去,钟子齐紧随其后。田秋林轻轻拿起陆然真的佩剑,叹了一口气,也大步离去。
左小影和高长煜对视一眼,只觉得玉铃真人言辞锋利,却无一句不振聋发聩。左小影此刻方才发觉,这修仙之路,远没有看起来如此逍遥自在。
雨未停,愁云惨淡涌上心头,左小影默默踏上高长煜的长剑,一起飞入空中,背后,山洞中已是火光冲天。
一行人勉强在雨中飞行了一个时辰,落到一座小城之中。此时已过黄昏,城中少有人行走,钟子齐好不容易寻得一家客栈。已过了饭点,众人便草草服用了干粮,各自回屋休息。窗外雨声滴答不止,左小影辗转反侧,难以入睡,却看到另一张床铺上,高长煜正打坐用功,浑身竟隐隐透出红光。左小影羡慕地看着高长煜,忽然想起自己也已可修炼五行之气,又有些蠢蠢欲动。但想到上次在石磨峰,引发了大乱子,犹豫了许久,最终还是把手缓缓伸向床边的无极桃枝。
刚一触碰桃枝,一股熟悉的坚硬气息贯穿了自己的手太阴肺经,流转到自己周身脉络,此时左小影已是驾轻就熟,金克木,只要触碰桃枝,自己体内最先涌出的必然是金行之气。他引导这股气息缓缓游走,流过心、肺、肝、胃,只觉得胃中如有火燎一般,一股热气翻涌上来,火克金,想必是金行之气太过旺盛,诱发了火行之气……
“小影?”
左小影一惊,忙松开桃枝,但惊讶之时失了控制,体内火行之气如同没头苍蝇般乱窜,左小影竟然动弹不得,口不能言。
“小影!”高长煜赶到左小影床边,刚才他修炼之时忽然感到身旁有一团火气流窜而出,睁眼一看,却看到旁边的左小影瘫在床上,七窍之中隐约可见火星溅射,显然是体内火行之气不受控制。他一掌抵在左小影的后脊梁的至阳穴,帮助小影缓缓收容体内火行之气。
不多时,左小影体内真气已重归平静,高长煜脸上却是克制不住的兴奋,他大喊道:“小影,你成功了?你练成了火行之气?”
“嘘——”左小影急忙做收声状,“切莫惊扰诸位尊长。”他看到高长煜竟然如同孩子一样为自己高兴,心中也是感动,便忍不住想对他全盘托出,但想到长子归和夜子明对自己的恩情,只得撒谎道:“前几日跌入深涧,大概是身处绝境的缘故,竟然催动了体内的五行之气。”
“好小子!倒真是因祸得福了!”高长煜用力捶打了左小影一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