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了,徐怀宁站在虹庭望着她住过的房间,不敢靠近。
自己到底是有多无能?在大殿上看着她被欺负,几杯酒就把自己撂倒,以至于现在她在哪儿都无从得知,她被他带走了。
“这世上估计没有比你更倒霉的女人了吧,笨蛋……”徐怀宁自言自语,她多半……已经不在了吧。那个疯了的男人会轻易饶过她?即使不知道她是谁,就凭那张酷似百花娘娘的容颜,他就该捏死她了。
“三哥!三哥!小白白回来了!”五王爷托着一个人风急火燎地赶来。
徐怀宁缓缓转身,看着眼前熟悉的人,眼底无限空洞。木讷道:“找到,尸首了?”
白净有些恼火,他就那么期待那丫头死了么!他上前揪住徐怀宁的衣领:“没有!就是没有找到尸首才有希望,我是如此,尚竹是如此,所有关心她的人都是如此。”
徐怀宁被揪得一窒,像漏了气的皮球,蔫蔫的,任白净甩来晃去,他的话也双耳不充。
“三哥!就算找到尸首,也必须是两具,那个混蛋的!你为什么要说泄气的话呐!姐姐不会有事的。”徐尚竹没有阻拦白净,只是焦急地补了一句。
徐怀宁抬眼看着自家弟弟,觉得他好天真,“你信么?”她会没事么?那是奇迹吧?
“信!”徐尚竹咬着自己的小红唇,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白净看不下去,一拳将手里拎着的人打翻在地,他滚了几圈,躺在草地上不动弹。
“你有什么用,在这里说风凉话还是什么?你不是认定她是你的人么?怎么不自己去找!躲在府里等她自己回来吗!”白净揽着快哭出来的徐尚竹往外面走,留下徐怀宁独自躺在虹庭的草地上。
我到底有什么用,到底有什么用呐。徐怀宁看着天,久久,起身,出府。
高小糕翘着伤到的手指头,不改好心情,哼着快要淡忘的流行歌,跟老婆婆下了山。
“锦儿,伤了手指,干活不方便,今天就歇着吧,老太太我还有点精神头,没事。”
“那可不行!这么小的伤没事儿的。”高小糕连连摆手,老婆婆笑得满脸开花。
“看你们来时的样子,就知道是大户人家的公子小姐,从来就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吧,跟着老婆婆在山里过,可委屈了你们啊。”
高小糕嘿嘿傻笑着说不委屈。想当初在师父家做苦力的时候不也干活嘛,都一样。
回到小屋,笨猫提着柴火和药材,煎药去了。老婆婆打理着刚刚采集来的东西,往床上瞧了一眼,了然笑笑。
十指连心痛啊,高小糕在后屋煎药,有些懊悔了,没有精钢钻,我揽什么瓷器活啊!本来就不太会做事,这又残了个手指头,更糟糕。
七手八脚好不容易熬好了药,火头有些过,药比平时少了一半。高小糕本着浓缩就是精华的积极念头,翘着指头端了药就去喂。心想,今儿个这碗药可算不一般了,他要是喝下去再不醒,姑奶奶我掐死他!
木乃伊四平八稳地躺着,似乎一点活着的意思都没有。高小糕熟练地扶起他,捏开嘴,灌。
徐善亲意外嘴里的药怎么比平时还要苦,眉头不禁微皱,高小糕捕捉到了,激动得差点把碗也摔了。大声嚷嚷:“老婆婆~快来呐,他醒啦,他眉毛动啦!”
老婆婆心笑道:终于舍得醒啦?年轻人的事,真是难明白。
趁老婆婆过来着空档,高小糕死命摇着木乃伊,生怕他又睡过去了。徐善亲很不舒服,刚喝的药都倒到喉咙口了。他压低了声音道:“你再摇我,我弄死你。”高小糕立马撒手,徐善亲脑袋结结实实敲到了床沿。一声闷响,吓得高小糕差点咬破自己的舌头。
他该不会又要晕过去吧!
徐善亲快被气死了,自己怎么就遭罪在这个娃娃手里。吃尽苦头!他摸了摸敲到的后脑勺,狠狠瞪了她一眼。
高小糕自知理亏,缩了缩脖子。老婆婆从门外进来,笑吟吟来到床边,给徐善亲搭了个脉。
“再静养几日便可痊愈,就是原家子带来的功夫毁得差不多了,想再捡起来,要下一番苦功夫。”
他武功废了?天大的好事啊!高小糕乐得在心里连翻几个跟头。她偷瞄了床上的人一眼,不小心触碰到刺过来的目光,老老实实别过头去,闷笑。
“老婆婆,多谢了。这几日多亏了您照顾我和内人,等我好些了,一定报答您。”徐善亲勾了勾嘴角,眼前的老人不简单。
内人?哪个内人?内什么人?死人占我便宜!高小糕跳脚,狠狠瞪他,却被他的笑容化解了。
“锦儿,时候差不多了,还不快帮老婆婆准备晚饭?婆婆,要不我去帮您吧。”说着就要起身,却被老婆婆轻易按回了床上。
“行了行了,你还得躺着,让锦儿帮我就成了,老太太我不图什么,年轻人,路还长,开心就好。”不知是否别有用意,她就这样拉走了高小糕,让徐善亲继续休息。
警惕了起来,深山里面出高人,这话不假。徐善亲自己也知道那伤受得够重,老人却只用三天的时间就让自己好得差不多了,难道有事要自己去做?
哼,这世上还有谁会别无所求对谁好。
徐善亲冷哼,翻了个身,一直躺着身子很不舒服。他有些费劲地直起身子,准备下床。门外飞进来一团红色,又把他按了回去。
“诶诶诶,老婆婆叫我来看看你,你果然不老实,好好躺着!别烙下什么病根子,要人家费心费力照顾你!”高小糕有些骂骂咧咧,不过老婆婆真是神算,怎么就知道他这时候要起来呢?
“我要你费心费力照顾了?谁天天早上死命掐我肉?你可真是又费心又费了力啊。”
“你你你!不识好人心,我是想用疼痛唤醒你啊!笨蛋,要不是你,我早走了。留你一个人在山里喂狼吃!”这山头连狼都没有,这点高小糕很清楚。
徐善亲瞥见她用白布缠着的手指,调笑,“哪家的大小姐,半天功夫就挂了彩了?手指绑成这样还能做什么事?”
高小糕气得头顶冒烟,要不是因为提到他,在山上摇果子不专心,自己能挂彩嘛!
“病秧子!你别得意,现在你还得靠本姑娘好吃好喝的喂着,你再毒舌小心本姑娘毒死你!”觉着自己没什么气势,高小糕挥了挥绑着白布的小拳头。
使毒?本王用毒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儿玩泥巴呢。徐善亲好笑,也不说话,就这么直直看着她。
百花……百花,你的样子,为何偏偏是你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