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早上刚下过一场大雪,整个大地上都白茫茫的一片,我坐在堂屋里烧得明晃晃的柴火边烤火,思考着开春怎么教这小水牛犁地,这时陈巫师裹着一件军大衣哆哆嗦嗦的来我家,好像找我有什么事。
陈巫师是谁啊?二叔问。
陈巫师就是陈意得,你去当兵这几年村里人才给他起的绰号,这绰号背后可是有一段很好玩的故事哩,几年前,村头陈继光家里闹鬼,他就请了好几个巫婆到家里跳大神,你还别说,那几个巫婆虽然都已是四五十岁的人了,可是打扮得是花枝招展的,脸擦粉擦得白白的,嘴巴抹得红红的,眉毛修的细长细长的,腰细臀肥,走起路来一扭一扭的,要不是事先知道这些人是巫婆,多半人都会认为她们是城里新街巷子里的鸡婆了,要不是后面我看到这些巫婆使出的本事,我还认为她们就和鸡婆一样主要以色相来招揽生意。尽管她们穿着作法的法服,但其风韵依然不减半分,你是不知道,那场面搞得大极了,人们都戏说是搞联欢晚会,所以村里去了好多人看热闹,面对如此多的观众,巫婆们除了要极度展示自己的妖艳美丽,她们还把自看家本领都拿了出来,一开场就找来几把大铡刀,明晃晃的刀口向上支起来,说这是要过刀山,她们先是围着铡刀山转了几圈,边转口里还边念咒语,然后不知从哪里拿出一道符,两个手指头夹着在空中晃了半天,突然间就燃了起来,她们又找来一碗水,把符烧出的灰烬放到里面,接着就喝符水,对着铡刀山上明晃晃的刀刃连喷了三口,又念了一些咒语,就把自己的手掌使劲往刀刃上拍了几下,锋利的刀刃似乎变成了海绵,她那柔软细长白嫩的手一点也没伤着,然后举起手掌对着看热闹的我们说刀口封住了,又让陈继光把鞋袜脱了,让他光着脚先从铡刀山上走过去,陈继光却不敢,哆哆嗦嗦地推脱,这时陈意得从人群中走出来说让他走,色胆能包天,俗话说得好啊!之后他就脱了鞋袜,光着脚抖都没抖一下就从刀山上走了过去,居然还没受一点点伤。令大家大开了眼界,一个个都佩服巫婆神通广大,法力无边,我也佩服,之后我们也都光着脚安全地走过了那座刀山,渡过了那道关口,一点伤都没受,那真是太神奇了,后面巫婆们又让下火海,进油锅。还表演喷火烧鬼,花伞收鬼,最后把收在伞中的鬼装进了一个土罐子里,巫婆把土罐子捧在手上,对着我们说:”这不单是一只鬼,是一群,你们看。”说着她就把罐口对着我们,里面黑黢黢的,我什么也没看到,陈意得凑到罐子口边,用眼睛瞟了瞟里面,又一脸淫笑的看着巫婆说,:”是不是有五只鬼,四个女的,一个男的,那四个女鬼好像是这男鬼的婆娘,快看,那个男鬼还想跑出来呢。”大伙都盯着他看,眼睛里充满了好奇与怀疑。
有人就说他陈意得也是鬼,是只大色鬼。
他没有否认,一脸堆淫嘿嘿嘿地笑着。
一个巫婆看着陈意得得意地说:“这小伙子有阴阳眼,他是看得见的,他说得很对,不过那个男鬼是跑不出来的,我已经在土罐子周围设下结界,小伙子,想学驱魔捉鬼救人吗?你适合干这一行。”巫婆对着陈意得的眼睛眼睛里带着媚色问道。
“想”,陈意得回答。
“那以后就拜我们为师,跟我们学习,为人除害。”巫婆说道。等到最后,几个巫婆就在陈继光家堂屋里跳大神,那情形就好像是电影里面开舞会一样,陈意得也和巫婆们一起跳,跳得可开心了。
边上看热闹的妇女们都是一脸的鄙视,男的却是巴不得自己也和那妖艳的巫婆们跳上一段,一面一脸坏笑的看着妖艳的巫婆不断晃动着的曼妙的身体,巴不得眼睛能够具有穿透力,猥琐到了极点,一面又瞅着旁边看热闹的妇女们,有几个看到了自己的婆娘不在其中,胆子大了起来,激情四射地加入群魔乱舞的大军中,围着那群巫婆手舞足蹈,脸上的笑容简直比春天开放的百花还要灿烂,行为像起草的狗一样下流。
我看到这里,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就回家了。
之后他就真的拜巫婆为师跟着巫婆学习,跟着到处帮人驱魔捉鬼了。
“他说有五只鬼,是他真正看到的吗?”二叔问。
这就不知道了,不过我想应该是他瞎说的吧,你想,我们又不知道鬼是什么,没有见过鬼长什么样子,他随便说说,在当时那种情况下,巫婆当然不能说他说的不对,何况那巫婆看他小子长得好看,淫心已经大动,正好又能找个可以接触的借口,这不正好遂他的愿。
“那他学到本事没有,是和巫婆一起帮人驱魔捉鬼还是一个人干?”二叔又问。
哪里学到什么本事,巫婆们都是骗人的,他跟着巫婆们混了大概半年时间,整个人变得又黑又廋,好像大病了一场一样,只好回到村里老老实实地种地了。
“在我们这里,巫婆不是都挺吃香的吗,他怎么堕落成那幅样子呢?”二叔又问。
他又没学到巫婆的那套骗人的本事,巫婆说他适合干这一行,要收他做徒弟,不是因为他有什么阴阳眼,那是骗人的,其实是因为他小子长得好看,年轻力壮。
“你这话什么意思?”二叔不解地问。
什么意思。这个就说来话长了,都是陈意得和那几个女巫婆之间的一些“好事,”你以后肯定会知道的,我就给你谱几句陈意得回来后常说的一段话,他个兔崽子是这么说的:“都说女人三十如狼,四十如虎,五十如狼似虎,但我都不怕,可是当我和一群虎狼在一起一段时间后,我怕了,我知道自己不行。”村里知道这件事的也有不少,都是陈巫师亲口告诉他们的,你如果想知道详细过程,那你可以请陈巫师好好喝一顿酒,在半醉半醒的时候他也许还会仔仔细细地亲口给你说,那样听起来才有意思,但你要保证自己别先醉了,陈巫师酒量好的很。绰号的事就先说到这里,我还接着我刚刚的事情说。
我招呼他在我旁边的木凳上坐下,他屁股还没巴着凳子猫着腰就一脸严肃地说:
“意直哥,还记得去年冬天我们两弟兄在猫耳洞挖煤的日子吗?”
记得,就去年的事我咋不记得,我又不是七老八十岁的人,我就这样对他说。
“那你都记得什么呢?”他又问。
记得的可多了,不过有两件记得事最清楚。
第一件是我和你去街上赶集买伙食,我们在热闹大街上逛着,你一边逛一边拿眼睛看来来往往的人,一会儿你说这个女的生得漂亮,胸大,屁股圆,身材棒,一会儿你又说那个女的长得丑,包谷嘴,水桶腰,大象腿,太平公主,突然你看见一个在卖鸡蛋的漂亮女子,你看呆了,你本来是不喜欢吃鸡蛋的,可是你为了能和人家说说话,你就把人家的二十五个鸡蛋全买了,我提着那沉甸甸的鸡蛋都走远了,你却还一直在和那女子说话,后来你用跑才跟上我,气喘嘘嘘地给我说,那女子和他说了好多话,她的声音像金画眉的叫声一样好听,你当时还尖声尖气学人家的话说了几句给我听,我差点就吐了,你又说好像人家对你有意思,她说下次赶集还提鸡蛋来卖,到时候又可以见面了,那五天你每天挖着煤嘴里都在哼着歌,终于又到赶集的日子,你热了一大盆水洗了个澡,穿上早已洗的干干净净的破衣服,一大早就去街上了,我劝你还是挖了早上的煤才去,就一个女的,用得着那样子吗,你就是不听,你还说我不懂女人,没得追女人的经验,没得情调。
一大晚上你才回来,我问你见着那女的没有,你们发生了什么没有,你张着一张酒气熏天的嘴说,什么都没有,你从早上等到晚上,街头找到街尾,白天盼到晚上,结果就是没看见她,你说其实你也没想到要什么长远的事,就想睡睡她而已,你就是想和人家做做露水夫妻罢了。
你简直是想得太简单,想得太美了。
第二件事就是你每天晚上睡觉不是说梦话就是磨牙打鼾,吵死人了,偶尔你不说梦话,磨牙,打鼾时你就在床上乱动,当这时我问你到底在做什么,你就说是你身上热,睡不着。哈哈,鬼才相信,寒冬腊月的,我们是睡在临时搭建的茅草房里,又不是睡在坑上,你明明就是心里热,内火重,在打手虫,还和我说假话,我是过来人,什么事不知道,什么事瞒得住我呀!
嘿嘿嘿,就记得这两件啊,其它的就不记得了呀,他摸着头一脸不好意思地说。
其它都是些日常小事,记得也说不完,我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