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内室里光线暗淡,三春闭眼等了会才适应了里面的光线,打量起里面的布置,一张挂着枚红色账帘的床靠着墙放着,账帘垂下,床上的情形遮的严严实实,床头柜子上放了一排彩绘的泥娃娃,账头上吊了双头描金的香囊,看上去倒像是个女人的卧房,房间里馨香温暖,完全不同于室外寒冷的气温。
三春弯下腰,打开柜子,光线昏暗,随意上下扫了眼,抽出一件衣服,放到眼前一看,居然是条牛仔裤,不由的有些吃惊,抖开看,款式居然也不是很旧的,看的出是年轻女人穿的款式,裤子叠的整整齐齐,裤缝笔直,又从里面抽了几件衣服,放开一看,都是些少女的衣料款式,当下也没心神去多想,湿衣服贴在身上实在难受。
朝外看了又看,确定鹤先生不在,脱去湿乎乎的衣服,手忙脚乱套上毛衣,牛仔裤,湿头发用手一抓,再用皮圈绑紧,收拾清爽了才走了出去。
走出去屋外,鹤先生站在山顶边朝着山下,一脸沉思,三春走了过去,轻声喊了句:“师父。”
他猛然一惊回过神,见站在身后的少女,双眼发瞠,透过三春身形眼神虚缈,喃喃道:“惜羽……”
他声音说的很轻,三春眨眨眼问道:“什么?师父,您说什么?”
“没什么?你现在就要过去吗?早去早回,我等你回来一起吃饭。”
“嗯,师父再见。”
三春脚步轻盈的跑下山,干净的衣服穿在身上就是舒服呀,扭扭脖子,衣服上还熏了香的呢,好闻~
凭着记忆找到那条通往后山的路,前面人声喁喁,有人经过,三春低着头,垂下脸,那经过的两个狐妖也不以为意,说说笑笑从她身旁走过。
“王这次带了个女人回来了,真是少见的呢。”
“不对吧,那个女人是不是哪里不对劲啊,我听小海他们说,那个女人是被王抱着带回来,脸白的一点血色都没有,倒像是个死人。”
“不会吧,我怎么听说是个法力很高深的妖。”
“真的假的,这回王怕是要立后了呢。”
“嗯,我看可能性很大,那个母犬妖要哭瞎眼了喽,哈哈。”
三春竖着耳朵听这两个人叽叽喳喳争论,这两人只顾谈话也没注意到她,到了一处拐弯,三春脚跟一转,走了进去。
此时天色昏暗,日落西山,停下脚步左右看了看,从这里走过去就是骆冰的小院子了,骆冰一个人独住一处院落,并不和族里其他的狐妖们混住在一起。
也不知道他在不在,在的话要怎么跟他说呢,要是他先开口跟她打招呼,那就不计前嫌,自己就原谅他。
要是他不说话,也不理自己,哼!!再也不理他了!让他拽!
抓抓脸又想,骆冰要是不在怎么办?到哪里去找他,有些后悔刚才没问那两个小妖,骆冰有没有回来,要是没回来,要不要去人间找他?去了人间又要到哪里找他?要是他也在找自己,又不知道自己在哪,会不会走失了啊,以后就再也见不到他了?
心念百转千回,想了无数种可能,自己一会傻笑,一会儿叹气,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骆冰院子不到十米的距离,渐渐放慢脚步。
三春有些无措的左右张望,希望他能从哪里走出来,然后自己可以做出偶遇的样子,不然要是让他知道自己是特意来找他的,会不会觉得自己太不矜持了?
站了一会,也没见他从哪里走出来,咬咬牙朝着院子大门走去,院门半开着,里面隐隐听见有人在说话。
三春心头狂喜,他回来了呢!!
伸手就要推开房门,却突然听到女人的嘤嘤哭声,触到门环的手顿时僵住,不情愿却又控制不住的慢慢将耳朵贴了上去。
清亮好听少年特有的声音,虽然是压低了的说话声,还是一下就听了出来是骆冰的声音,殷殷说着什么,柔声安慰着哭泣的女人。
脑袋里像被人用锤子狠狠锤了一下,震的头皮发麻,一片空白,一股热气冲上心头,直烧的满脸发烫,猛的推开半合着的大门。
院子里的两人相拥着,听见门开的声音,惊的齐齐回头看了过来,馨雪的脸上挂着泪珠,幽白的小脸,泪珠摇摇欲坠,真是雨打海棠,我见犹怜。
两个人惊慌失措的看着门外的僵站着的三春,骆冰很快的站了起来,不敢置信的喊了声三春。
馨雪很快恢复镇定,优雅缓慢的站了起来,掸掸裙摆上的灰尘,眼神带着挑衅睨着三春。
半响三春听见自己笑了,笑的比哭还难看,努力牵起唇角,语调轻快的快速说着:“原来你回来啦,嗯,回来就好,我还怕你在人间迷路的呢,呵呵,我要去修炼啦,我会变的很厉害的哦,以后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见面的呢。”
“三春,我们并不是你想的那样子,三春……”骆冰很快跑了过来,伸手要去拉她。
她极快的躲过,拂开脸上的碎发,无所谓的笑笑:“没事的,你们什么样子不关我的事情呢,你们很般配的哦,嗯,再见啦,骆冰,馨雪。”飞快的转身,往外狂奔。
再见再也不见……
骆冰跨出门外就要拉住她,衣袖却被门内的人死死的拉住,馨雪满脸的泪,哀声低求:“骆冰,不要去,就陪我一会,好不好?你答应我的,只要你今晚陪着我,我以后再也不会来烦你的,我父亲他现在被关在地牢里,王会不会杀了我父亲,我好害怕,求求你陪我一会,就一会好不好,看在我们一起长大的份上,求你了,骆冰!”
跨出门外的脚慢慢的收回,骆冰低叹一声,扶起跌坐在地上的馨雪,轻声道:“我陪你,你起来。”
“嗯,骆冰,我真的好害怕。”
腿像没有知觉一样机械的跑动着,天已经全黑了,脸上凉凉的,伸手一摸,全是泪,自己哭了?真没出息,戴三春,你真没出息。
想了无数的可能,无数的见面情形,就是没想到会是这样,到底是自己脑子太浅,还是心变的太快,想想也是,馨雪跟他一起长大,自己才认识他多久,不过半年的时间,怎么能比的呢。
摇摇头,擦去泪,自嘲的低声笑了笑,放慢脚步,慢慢的往回走,鹤先生说要等她一起吃晚饭的呢,不知道要不要去见下卫幽,怎么说他也是自己的父亲的呢。
只是,自己突然不见了,他好像并不着急的样子,果然自己不管对于谁来说,都是无关紧要可有可无的呢。
把自己捧的太高,摔下来也是最痛的,还好,还好,没把自己捧太高,心底不是太难受的呢。
唉……
好饿呀,仰头看天,居然是难得的满天星光,风已经歇了,干燥冰凉的夜晚,独身行走在皎洁的月色下别有一番滋味的呢。
昨晚网线断掉了,今早上传,不算断更吧,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