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大早,薛礼起来后吃过早饭,骑着马赶往胡国公府上。他经常过来,仆人都认得他,也不通报,笑着请他自己进去。进去后秦琼已经在练武场练武了,手中双锏如同双龙出海,招式凶猛,连绵不断。薛礼在一边仔细观看,直到秦琼练完,这才走上前去行礼问安。
秦琼擦把汗,笑道:“蜀王说你受伤了,好了吗?”
薛礼道:“基本好了,左肩还是有点不太适应。”
秦琼道:“年轻人,别太冲动,注意分寸!”也不问他如何受伤,直接让他提了兵器上马,练一套招式来看看。薛礼提了画戟上马,果然感觉有些手生,练了一会才算是适应过来。秦琼见他没忘记以前教的,这才教了新东西,提醒说还有月把天气武举就开始了,让他加紧练习。
薛礼近月没有练习马上功夫,今天格外卖力,将秦琼所教的一一练习一遍,又将墨无双所传授的仔细思考,找到共通之处,反复练习。秦琼过来看过几次,见他努力练习,丝毫没有懈怠,点点头离去。秦勇午时吃饭时好奇的问起薛礼最近去哪了,薛礼含糊着支吾过去。今天练得时间较长,练完后,将兵器马匹都留在胡国公府上,回去程府和程夫人说了一声,赶紧赶去豪义坊。
上了楼,见胡桐正和一人说话,一看正是苏定方,想起自己竟然将约过人家的事忘记了,心里惭愧,赶紧上前打招呼。苏定方倒是不在意,笑着和薛礼寒暄,说起自己最近也一直在练武,今天也是练完了抽空过来,这次算是遇见了。
胡桐传了一桌酒席上来,三人相谈甚欢,胡桐毕竟从过多年军,对军中之事很了解,详细的告诉俩人。薛礼不时插嘴问几句,苏定方却只认真的听,不时低头思考。一顿饭还没吃完,天色已经渐渐暗下来。楼下不时到来一些人,胡林和三大金刚都在楼下议事,还有不少大小头目,也都集聚在一起,只等胡桐下去发令。
胡桐看看天色已黑,也喝得差不多了,笑着道:“苏公子,今晚我等有点事,就不留你了!改日我再请你过来,大醉一场!”
苏定方道:“胡兄,我和薛兄一见如故,他的事就是我的事!有什么我帮得上的,只管吩咐!”
胡桐道:“苏兄弟,都是些市井之事,你就别参与了!老弟,你代我送送苏兄弟!”
薛礼道:“苏兄,请吧,改天再聚了。”
苏定方端坐不动,半晌才道:“不就是打架吗?当我是兄弟,就算我一个!”胡桐和薛礼面面相觑,劝了几句,不料苏定方忽然道:“再多言,兄弟别做了!”俩人再次互相看看,只得作罢。胡桐找出俩套黑色短打衣服,又找来俩块黑巾,让俩人换上了,一起下楼去。
下楼后胡桐也不向手下人介绍薛礼和苏定方,见人都到齐了,高声道:“大家都知道今晚要做什么事!老子也不多说了,都好好带着手下跟着老子!事情完了,好酒女人,老子都给你们!”赵大胆等人起身高呼,薛礼和苏定方互相看看,很不适应。
胡桐接道:“吴计,胡林豪义坊交给你们了!我给你们一百人,好好看着,等我回来!”吴计点头答应,笑着抱拳四面拱拱手,胡林也站起来抱拳四面一礼。
胡桐一挥手,率先走了出去。赵大胆和荆无命紧紧跟上,薛礼和苏定方也赶紧跟上去,其他大小头目分别跟着。一路上不时有人加入,拐过几条街,队伍已经壮大到了六七百人,各自手持短棍利刃,臂上缠着白色布条。路上行人见了,纷纷躲避,关门闭户,不敢出来。
崔瘸子那边也早就准备好了,带着自己手下和长孙冲等人派过来的四百余人,也各自手持家伙,向胡桐地盘这边走来,俩拨人迅速接近。
胡桐将薛礼和苏定方拉在身边低声道:“等会人很多,混战一场,在所难免!你们照顾好自己!”劈手从手下手里拿过俩根短棍,递给二人。俩人虽然也不是新手了,但是还是首次参加这种千人大战,心里不免激动不已。
俩拨人马在城西南角上相遇,互相谩骂,好在这边角落居民不多,有听见的赶紧关好门窗,悄悄地偷看。胡桐踏前一步道:“崔瘸子,出来说话!”
崔瘸子走上前来道:“胡桐!你这王八蛋霸占长安市井多年!也该换换人了!今天老子就要让你滚出长安去!”
胡桐大笑道:“当初你跪在老子面前求饶时怎么不说这话?兄弟们!给我打这个卑鄙小人!”胡桐这边的人马听了士气大振,胡桐大笑声中不再废话,直接下令动手!那边崔瘸子还想说几句场面话,见胡桐下令动手了,气急败坏的一挥手,身后的手下也迅速冲了上来,俩边迅速撞击在一起!
薛礼和苏定方见双方一接近,短棍小刀齐飞,更有许多人抄起纸包乱扔过去,只见大片草木灰散落下来,原来这纸包里竟然是草木灰,专门迷眼睛的!双方纠缠在一起后,无所不用其极,抓****,挖眼睛,揪头发,更有数人围攻一人,打倒在地还要人人踹一脚!薛礼和苏定方俩人看的目瞪口呆,正在发愣,见胡桐抄起一把短刀冲了上去,也赶紧提着短棍冲上去!
胡桐出手狠辣无比,只要是靠近自己的,一律一把抓住,一刀捅过去,再狠狠一脚踢飞!荆无命一脸冷色,手持一把尖刀,全往对方要害处招呼,被他一刀捅到的,几乎都倒地不起!赵大胆则是一根粗木棍,大喊声中一滚下去,砸翻几个!薛礼和苏定方开始还手下留情,逐渐的陷入人群,见对方冲上来全是些阴招,要是挨上一下,恐怕下半辈子只好进宫去了!也都大声呼喝,重重出手,对方无不断手断脚,倒地惨呼!
不知是哪个率先从地上捡起石子和土块青砖,乱砸一气,众人仿效,一时满天都是石块砖块,有数十人竟然爬上房屋,取下瓦片砸了下来,引得房中百姓惊恐呼叫!石块瓦块乱飞,躲闪不及,薛礼和苏定方都被砸了几下,薛礼大怒,抄起一人,当做兵器,四处乱扫!对方纷纷躲避,不敢接近!苏定方则是抓起一人就猛力扔向人群,立时砸翻几个!
崔瘸子见势不妙,赶紧和孙浩商量,孙浩一声令下,带来的四百余人纷纷抽出尺余长的砍刀,见人就乱砍,一时鲜血飞溅,崔瘸子一方逐渐挽回不利场面。
胡桐见对方竟然人手一把砍刀,自己这边渐渐落了下风,心中焦急,和荆无命打声招呼,俩人带上数十人一起向崔瘸子冲过去,挡者披靡!崔瘸子知道胡桐厉害,慌忙喊人帮忙,孙浩闪身而出,一刀劈向胡桐!胡桐刚刚闪开,眼见又是数把刀一起劈过来,赶紧招架,荆无命几步踏前,尖刀连刺,刺倒了俩人,拽住胡桐向后一拉,躲开了几刀!
孙浩几人再次上前几刀砍过来,猛然听到一声风声,来势凶猛,赶紧闪避!原来是薛礼抄起一块大石,足足有几百斤,砸了过来!大石砸在地上,轰然一声响,现出一个大坑来。薛礼和苏定方趁此机会,迅速逼近!俩人力气都很大,见人就劈头一棍子砸下去,瞬间打翻七八人!胡桐和荆无命紧紧跟上,迅速接近了崔瘸子和孙浩俩人!
薛礼上次就痛恨这瘸子竟然向长乐下手,这次直奔他而去!崔瘸子见薛礼黑巾蒙面,勇猛异常!知道厉害,连连后退,高声喊了几人挡在身前。薛礼这次不再容情,手起棍落,招招都是重手,几人连续被打到!见崔瘸子躲在俩人身后,猛然大喝一声,声如雷鸣,众人都是一怔!薛礼飞身上前,俩棍砸翻俩人,扔了棍子,一把抓住崔瘸子肩头,再次大喝一声,猛然将崔瘸子摔在地上!不等他爬起来,上前一步,右手崔瘸子脖子,将他提了起来!崔瘸子双脚乱踢,俩眼翻白,不停地挣扎!
薛礼高声喊道:“你们的头目已被拿下!还不投降,更待何时!”俩边人都是一怔,崔瘸子这边见首领被擒,士气衰落,被对方连续打倒多人,已经有人开始逃跑。孙浩也呆了一呆,胡桐和荆无命哪会给他机会!胡桐飞身一脚踢中孙浩肩头,荆无命闪身一刀捅在孙浩腰上,立刻鲜血直喷!孙浩大吼一声,向后就倒!胡桐一步上前,重重一脚踏在孙浩胸前!
胡桐这边本来处于下风,不料转眼间对方俩个头领都被拿下,士气再度高涨。人人奋勇,个个争先,棍起刀落,不一会时间,崔瘸子和孙浩手下就被打翻数十人,其他人也没了斗志,纷纷四散逃跑。
薛礼提起崔瘸子,将他扔在孙浩身边。崔瘸子捂着喉咙咳嗽几声,见手下人看着自己的眼色极为不满,恼恨薛礼让自己在手下面前失了面子,恐怕再难指挥得动!胡桐又早说过,自己以后算是穷途末路,丧家之犬了!气急之下,从地上捡起一把短刀,趁薛礼转身,狠狠一刀捅向薛礼后背!薛礼听见身后风声,胡桐又出声提醒,左脚支撑,身子猛然一转,不但躲开了这一刀,还改为面对崔瘸子!
崔瘸子这一刀刺了个空,心中惊慌,还没收回刀,薛礼飞起一脚踢在崔瘸子前胸!这一脚力量极大,崔瘸子飞出数丈,口吐鲜血。薛礼飞身上前,重重一脚又踏在崔瘸子左腿上,一声脆响,崔瘸子眼珠子翻白,疼晕了过去!
胡桐瞪着孙浩喝道:“你是谁的人?”
孙浩怒道:“有种你杀了老子!自会有人帮我报仇!”
胡桐重重用脚挤压孙浩前胸,孙浩倒也硬气,哼了几声,死活不说。胡桐见问不出什么,高声喝道:“崔瘸子已经废了!凡是他的手下,站在一边去!”不足二百人扔了家伙,战战兢兢地走在一边,稍微走慢点,胡桐的手下拳打脚踢,棍棒齐下。
这些人都走到一边后,胡桐高声道:“谁是崔瘸子最得力的手下?”一个瘦子怯怯地走过来道:“小的杜胜,见过胡老大!”
胡桐道:“以后你就是这边的老大!谁敢不服,只管来找我!”
杜胜一愣,继而大喜跪地拜谢:“小人一切听从胡老大的,若有违背,天地不容!”
胡桐道:“若有违背,自有人取你狗头!带上你的人走吧!”杜胜磕了个头,也不管崔瘸子,令手下带上死伤者,喜滋滋地迅速离开。
薛礼低声问赵大胆:“为什么打败了对手还放过?”
赵大胆胸前中了几刀,满不在乎道:“这是规矩!一般打败对手,换个听话的就是!毕竟各个场子都要人照看!总要给别人道上活路,否则胡老大也做不下去的!”薛礼和苏定方这才恍然大悟,只看胡桐如何处置孙浩一伙。
不料胡桐竟然不再追问,狠狠俩脚踩在孙浩俩条小腿上,卡擦俩声,孙浩小腿骨断折,惨叫一声,昏了过去!胡桐一招手,上来俩人架起崔瘸子,其他人也迅速带上死伤者,迅速离开,回转豪义坊。路上胡桐手下大都喜笑颜开,低声议论纷纷。薛礼和苏定方仍然不解,为何不逼问孙浩后台,问起胡桐。
胡桐笑道:“我在长安多年,凡是能纠集数百人,还能让官府不出面干涉的,没几人办得到!要是追问下去,问出后台,不追究的话手下不服!追究的话,十有八九牵扯出大官贵族,得不偿失!如今崔瘸子在我手上,我只需要问他,问出后台,有机会再说!”薛礼和苏定方自然又长了一回见识,心中十分佩服胡桐。
回到豪义坊,吴计和胡林早就得知这边大胜,已经摆下了酒席,有头有脸的自然在这吃酒席,其他的都被发下钱财,自去别的地方乐呵。吃喝完后,苏定方告辞,众人送到街角处,回来后胡桐和几人上了四楼,喝令提来崔瘸子问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