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礼左肩头仿佛要散架一样,疼痛异常,担心伤到了筋骨,不敢耽误,一路在前边策马狂奔,不到半个时辰,就到了微明道观外面,外面仍然有很多人求医。薛礼到了这,心中松口气,也不等刘侍卫上来搀扶,忍痛下马,在一片惊呼声中疾步走了进去。
王风依旧在坐堂,见薛礼衣衫上全是鲜血,吓了一大跳,赶紧放下手上的事,上前道:“大哥,怎么弄成这个样子!哪里受伤了?”
薛礼强笑道:“风弟,没事的!只是左肩中的一剑怕是伤的不轻,你有没把握医治?”王风正要回答,见刘侍卫几人也走了进来,急忙喊来一个道童让带下去歇息,扶起薛礼走进自己房间,剪开左肩上的衣服,吓了一跳!原来这一剑竟然深深刺进了肩胛,剑虽然拔出来了,还是留下一个小洞,好在刚才被敷了很多金疮药,血流的很缓慢。
王风道:“我对于医治外伤还学得不精,这伤又重!得言,得言!”不一会得言跑了进来,见薛礼全身鲜血,也是吓了一跳,眼泪花花上来询问。王风道:“得言,快去叫爷爷过来,等会再说话!”得言答应一声,飞跑出去,去后院药圃找来了孙思邈。
孙思邈进来一看,眉头紧锁,令得言回自己房间提来了药箱,打开后取出一个瓶子道:“你忍着点啊!”将一块白布叠起来,从瓶中倒出一些液体在布上,原来竟然是烈酒。孙思邈拿起白布,轻轻地替薛礼擦去污渍血迹,伤口沾上烈酒,疼痛钻心!薛礼紧咬牙关,一声不吭,任由孙思邈医治。孙思邈先给他处理了左肩上的伤,撒上药粉包扎起来,又先后处理了左掌和胸前的伤口,这才起身开了张药方,让得言出去煎药。
孙思邈皱眉问道:“怎么搞成这样?这伤不像是普通兵器所伤啊!”薛礼叹口气,对孙思邈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从自己进了长安城,再到今天遇刺重伤,连同自己和李恪对刺客的猜测一五一十告诉了孙思邈,王风听到一半就张大嘴惊讶不已。
孙思邈边听边摇头,等薛礼说完这才问道:“那么你也知道那次的李大人是皇上了!我虽然精于医术,对相面也略有涉猎。我看你确实和长乐公主有姻缘,只是上次没告诉你!蜀王殿下说的很对,你眼下无权无势,好好在这养伤,伤好了老老实实待在胡国公那练武,皇上对你印象不错,拿下武状元再说吧!”叮嘱几句,出了房间。
王风见孙思邈出去了,这才道:“大哥真是厉害,竟然和这么多将军贵戚认识了,还拜了卢国公为义父。长乐公主我也见过,确实不错!只是大哥家中的妻儿如何是好?”
薛礼叹口气道:“我也不知道!我和雨薇眉儿情深意重,不可能舍弃,而长乐更是以公主之尊,折节相爱,我也不能辜负!到时候再说吧!”王风见薛礼说了这会话,精神不好,等得言端来药,喂薛礼服下,让他好好休息,带了得言出去。薛礼失血过多,身体虚弱,服过药后不久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长乐一路闷闷不乐,跟随李恪回到长安,李恪将她送回皇宫,自己去了程咬金府上。见了程咬金夫妇,只说薛礼今天打猎时甩了一跤,自己已经派人送去终南山医治了,过来带个话,薛礼伤好后就会回来。程夫人再三询问,见李恪似乎有所隐瞒,心中不悦,也不留客,让程怀默将李恪送了出去。
李恪苦笑着离开程府,又去了秦琼府上,将刚才那番话再对秦琼说了一遍,秦琼自然也不信,不过却不追问,只说让李恪多照顾下薛礼,伤好了尽快回来练武。
李恪和长乐回城后,城门处长孙冲派来的人迅速赶回去,向长孙冲报告。长孙冲听说只有李恪和长乐俩人回来,而且长乐满脸悲伤,以为薛礼已经被那女子所杀,自己和长乐之间再没有阻碍。心中大喜之下,带上前几天那名黑衣女子所送的数颗巨大珍珠进宫,准备借此机会和长乐套个近乎。
长孙冲进宫后先去拜见了长孙皇后,百般讨好,将长孙皇后逗得喜笑颜开,主动提起让他去找长乐说话。长孙冲又陪着皇后说了会话,这才笑嘻嘻的告辞出来去找长乐。到了长乐寝宫外面,见琉璃正愁眉苦脸站在外面,问起原因才知道长乐回来后情绪很差,进了房间就没出来,还不许别人进去。
长孙冲轻轻推开门,天色虽然渐晚,房间内却没点灯火,长孙冲刚进去,长乐斥道:“琉璃,本宫不是说了不许进来吗?你做什么!”
长孙冲陪笑道:“表妹,是我,长孙冲。”
长乐闻听冷哼一声道:“琉璃,滚进来,将灯都点上!”琉璃不敢怠慢,带了几个宫女进来,将十几盏灯都点了起来,房间内如同白昼。长乐坐在桌边脸色淡淡地看着长孙冲,也不说话。
长孙冲使个眼色,几个宫女和琉璃都准备退下去,长乐怒道:“琉璃,本宫让你下去了吗?过来!”琉璃吓了一跳,赶紧走过来站在长乐身后。
长孙冲陪笑道:“表妹息怒!前几天我出去玩,看见一个胡商在出售几颗极大的珍珠,当时就想到了表妹,出重金买下了。表妹请看!”从怀中取出一个十分精致的盒子,打开来放在长乐面前。灯光辉映下,里边四颗鸽蛋般大小的乳白色珍珠流光溢彩,光彩夺目。琉璃虽然一直跟在长了身边,皇宫里的珍宝也见过不少,但是这么巨大的珠子也是第一次见,掩住口一脸惊奇之色。
长孙冲一脸微笑,这珠子却是那名黑衣女子送给长孙无忌的。长孙冲当时见到这几颗珠子时,也震惊不已,女子都喜欢珠宝,这几颗漂亮的珍珠长乐应该会喜欢。哪想到长乐随意瞟了一眼这几颗珍珠,将手抚在胸前,淡淡地道:“多谢表哥了!不过我一直不喜欢这些东西,还请表哥拿回去吧!”长孙冲再三请长乐收下,长乐却不肯要,不过好歹让琉璃搬了张凳子,请他坐下。
长孙冲笑着道了谢,这才坐下来。不料长乐只是抚着胸口发呆,不理会他,轻轻抚摸着薛礼所送的哪只很普通的镯子。长孙冲见无话可说,笑着问道:“表妹今天出城去玩,玩的还愉快吧?”
长乐心不在焉回道:“不愉快!”猛然醒悟,看着长孙冲道:“你怎么知道我今天出城去了?”
长孙冲呆了呆,回道:“刚才去见姑母大人,她告诉我的。”长乐‘哦’了一声,不再追问,见长孙冲似乎还有什么话要说,开口道:“今天很累,要休息了,表哥请吧!琉璃,送表哥出去!”不等长孙冲说话,起身进了内间,琉璃笑着上来,做个请的手势,长孙冲拿起盒子,悻悻地出了房间,转去立政殿。
长孙皇后见他又过来了,笑问道:“怎么过来了?丽质不理你吗?”
长孙冲笑道:“表妹说累了,要休息,侄儿看天色尚早,就来陪姑母再说说话。”
长孙皇后笑道:“你有心了!丽质今天不知去哪了,本宫一天都没看到她!”
长乐回到内间,躺在床上,眼前不由浮现出薛礼的面容,握紧胸前的镯子喃喃道:“再珍贵的东西,也比不上你给我的这只镯子!”琉璃走了进来,说长孙冲去立政殿陪皇后娘娘了。长乐点点头,眼前又出现了长孙冲矮矮胖胖,一脸媚笑的样子,猛然摇摇头,只觉得十分讨厌。忽然想起一件事,刚才自己问长孙冲如何知道自己今天出城游玩,他回答说是从母后那听来的,可是自己今天出去,只告诉了父皇,母后根本不知道!长孙冲怎么说从母后那听来的?他为什么说谎?
长乐想来想去不明所以,索性起身,披了件衣服就要出去,琉璃奇道:“公主,你不休息了?要去哪?”
长乐道:“少废话,跟本宫走就是!”带了琉璃悄悄走到立政殿后面,凑近窗户,见长孙冲正一脸笑容,在陪着母后说话。长乐侧耳倾听,俩人都只是说些家长里短,长孙皇后倒是很高兴。听来听去都没什么紧要的,正要离开,长孙皇后忽然道:“今天丽质不知去哪了,本宫本来准备带上她去看看哥哥嫂子的,你回去告诉你父亲,就说明天本宫准备过去玩玩。”长乐听到这句话,彻底肯定了长孙冲在说谎,带了琉璃悄悄回了房间,将今日之事再次详细想了一遍。当时总觉得遇刺后薛礼和李恪似乎有事瞒着自己,这时结合长孙冲的谎言,长乐若有所得,心中思量不已。
长孙冲陪着长孙皇后闲聊,回家后天已经完全黑了,将长孙皇后明天要来之事告诉了父亲。长孙无忌个子也很矮,身宽体胖,听说皇后明天要来,赶紧去准备。长孙冲回到自己房间,将珍珠收好,想想薛礼已死,心中高兴,正要叫个侍女来陪自己,外面仆人来报,说有信件。长孙冲接过信件,只瞟了一眼,心中大怒,将信件揉成一团,甩门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