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胡桐在楼下大厅大摆筵席,请长安城市井有头有脸的一些帮派头目来赴宴,手下三大头目,绰号三大金刚的作陪。这三大金刚都是胡桐的亲信,分别是勇金刚赵大胆,浓眉大眼,身高体壮,勇猛不凡;智金刚吴计,身材瘦小,颌下一缕山羊胡子,瘦长脸满是笑容;还有冷金刚荆无命,相貌非常普通,只是面色阴沉,即使对着胡桐也不见笑容。
胡桐介绍薛礼认识三人时,吴计笑容可掬,态度和蔼;赵大胆见薛礼是个俊秀青年,不顾胡桐阻拦,上来和薛礼扳手腕,连输三把,这才心服口服:“你以后也是俺赵大胆的兄弟,水里水里去,火里火里来,眨眨眼不是好汉子!”薛礼见这大汉心眼厚实,也很喜欢,笑着寒暄几句。荆无命本来眼中轻蔑之色甚重,见赵大胆扳手腕竟然输了,这才正视薛礼,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胡林笑着解释此人就是这种脾气,让薛礼不要见怪。
其他还有别的帮派的头目,城北的王老虎,城东的黑豹子和黑鹞子兄弟也都上来拜见,态度恭敬,都说了只要薛礼用得上,一定帮忙,薛礼自然是满口道谢。
开席后胡桐安排薛礼和胡林坐在自己身边,不时谈笑风生,王老虎等人哪里见到过胡桐这样亲切过,都震惊这俊秀青年薛礼是什么来路。
酒过三巡后,胡桐站起来高声道:“诸位,老胡有几句话说,请诸位安静一下!”众人都安静下来,听胡桐说话。
胡桐大声道:“这位薛礼,是我胡桐的亲兄弟!老胡在这放句话:以后薛礼的话就是我的话,薛礼做的事就是老胡要做的事!请各位多多帮忙,老胡必有厚报!”抱拳四顾行礼,众人也都抱拳回礼。
薛礼心中感激万分,自己和胡桐仅仅认识一天,竟然对自己如此照顾,起身拉住胡桐,正要说感激的话,胡桐拍拍他的手,摇摇头。薛礼会意,笑着点点头,坐了下来。
胡桐接着道:“我这兄弟是来参加武举,将来是要做大将军的!回去后都给下面说下,不可引我这兄弟赌钱吃花酒!”王老虎等人又是轰然答应。
薛礼尴尬道:“大哥,小弟从不做这些事的!”
胡桐坐下后笑道:“你不知道!这长安城专门有引诱外地人聚赌玩女人,榨取钱财的的,大哥也就是打声招呼,防止不开眼的骗到你头上!”薛礼虽然不以为然,还是十分感激,举杯敬了胡桐几杯酒。
王老虎举着杯子过来,给胡桐和薛礼都敬了杯酒,拍胸脯道:“薛老弟,在北城,有事你说话!”薛礼笑着谢过,回敬一杯。黑鹞子兄弟上来也套了一番近乎,各自敬了几杯酒,说笑间知道黑鹞子兄弟都姓李,叫做李刚,李猛。薛礼听见这个‘李’字,脑子里竟然出现李丽的身影,赶紧摇摇头,将这念头压下去,端起酒杯喝起酒来。
与此同时,皇宫立政殿花园里,一个女子正在亭中托着腮想事情,脸上不时一阵绯红,不知在想些什么。这时跑来一个侍女,笑道:“公主,刚才刘侍卫来报,那人进长安了。”
亭中女子拍拍胸脯:“琉璃,大呼小叫的吓死本宫了!刘侍卫不会看错吧?”正是长乐公主李丽质。
琉璃笑道:“当时薛公子一拳震开皇上,刘侍卫就在旁边怎么会看错?薛礼进了城,住在西市那边一个叫‘豪义坊’的地方。”
长乐点点头,面带微笑:“去请三哥过来,我有事找他帮忙。”琉璃答应一声,转身出去。
不一会琉璃跟着一个少年公子走过来,这公子英俊不凡,身材欣长,正是薛礼在绛县认识的杨恪,身份却是李世民第三子,蜀王李恪。
李恪走过来笑道:“五妹有什么事找我?”李恪和长乐虽然不是一母所生,关系却十分好,平时经常一起玩的。
长乐笑道:“是有件事要三哥帮忙!可不可以带我出下宫,去见个人?”说完脸色一红。
李恪贼笑道:“嘿嘿,妹妹是去见一个少年公子吧?”
长乐嗔道:“是又怎样?带不带我出去?”
李恪笑道:“妹妹有话,三哥自然服从,什么时候出去?去见的那人叫什么,哪里人?”长乐脸一红低头不答,李恪回头看着琉璃,琉璃笑道:“过一个时辰出去吧!去见的这人叫做薛礼,绛县人,来长安参加武举的。”
李恪目瞪口呆:“什么!这人叫薛礼?你不会弄错吧!!!”
豪义坊的酒宴结束后,薛礼和胡桐将王老虎等人送出门去,众人都很热情,再三邀请薛礼过自家地方去玩,薛礼笑着答应,只说过几天就去。三大金刚都有事要做,也先后告辞。上楼后薛礼换过一身新衣,对胡桐说了声,由胡林带着上街去逛逛。
薛礼前生虽然逛过很多大都市,对这千年前的长安街市那是一点都不熟悉,见到很多稀奇东西,一路走一路询问,胡林都笑着解答。走了不远,见到前面有个台子,上面一个杂技班子在表演。一个老翁敲着锣喊道:“下面由小女给大家表演蒙面飞刀,请各位捧场!”
接着一个少女登上台子,另一人搭起一块木板,背靠木板,四肢分开。这少女蒙上眼睛,一连几刀,都刚好钉在这人的四肢和脑袋附近,围观者看的心惊胆战,半晌才鼓起掌来。薛礼也跟着鼓掌,还从怀中取出一串钱,递给过来讨赏钱的老翁。
刚和胡林转身,一个声音传来:“薛大哥好兴致啊!”
回头一看,正是绛县认识的兄弟杨恪,身后跟着俩个少女,正是李丽主仆,人群中还有许多人隐隐约约保护着三人。
薛礼一愣抱拳大笑道:“杨恪兄弟,为兄也是刚来,还没来得及去找你!没想到竟然偶然遇见了,真是巧啊!”
李恪佯怒道:“我哪敢当你的兄弟,来了长安竟然不找我!”薛礼赶紧赔笑不已。
长乐奇道:“三哥,怎么你又叫杨恪了?”
李恪面色尴尬:“这个…..薛大哥,能否找个安静地方说话?”长乐窃笑,眼光瞟瞟薛礼,不想薛礼也正在看她,长乐又脸一红,低头不语。
胡林轻车熟路,找到一家干净优雅的茶楼,几人上了三楼,跟随李恪的侍卫分散在三楼,不许别人上来。
坐下后,小二上了茶,告退下去。李恪笑道:“薛大哥,小弟以茶代酒,敬你一杯,先赔罪了!小弟其实不叫杨恪,真名叫做李恪,是当今皇子,还望大哥见谅!”一扬脖子将茶水喝干。
薛礼心中巨震,李恪,太宗三子,英武不凡,相貌俊秀,原来竟然是自己早就认识的兄弟。如此说来,前几天在道观见到的李丽父亲岂不就是李世民?心里思量,李恪连问几声不见薛礼回答,面色尴尬,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胡林听说这人竟然是皇子,大惊之下赶紧拉了一把薛礼衣襟,薛礼回过神站起来笑道:“贤弟客气了!当初偶遇,我没问过你的身份,就认了你这个兄弟!如今就算你是皇子,还是我的兄弟!当初你有难言之处没说真名,为兄怎会见怪!干了!”一扬脖子也干了。
李恪大笑:“薛大哥豪气!我给你介绍下,这个是我妹妹长乐公主李丽质,你应该认识的!”语气中一片揶揄。
薛礼含笑对长乐点点头:“见过公主!”
长乐不悦:“你既然和我三哥称兄道弟,为何和我这么见外?难道很讨厌我吗?”
李恪大笑:“是啊!你既然是我李恪的大哥,自然也是我妹妹的大哥!没有外人的时候,就不要这么见外吧!”
薛礼无奈,只好叫了声妹子,长乐一脸欣喜,含羞回了声薛大哥。李恪心里高兴,笑道:“还没问薛大哥是怎么和我家妹妹认识的?”薛礼望望长乐,俩人心里都有些不自在。长乐使个眼色,薛礼会意,只说了自己如何打退泼皮,带长乐找孙思邈医治,却没说那些暧昧情节。李恪早将二人神色看在眼中,只作不觉,边听边笑。
李恪听到薛礼和自己父皇见面的情景,笑道:“薛大哥真是好运气,不但见到父皇,还深得父皇喜欢,看来这次武举没什么问题了!”
长乐低声道:“当时薛大哥不知道是父皇,竟然还做了首诗,模仿的正是‘秦王破阵乐’,父皇可高兴了!”李恪本来就文采风流,喜爱诗词书画,听说有首好诗,喊人取来笔墨纸砚,让薛礼再背诵一次,将那首《破阵子》写了下来,吟诵几次,只觉这首诗豪气万千,金戈铁马,不停地称赞。长乐虽然是第二次见到这首诗,还是眼中星光一片,看向薛礼。
李恪吟诵几遍后大笑道:“上次在绛县就知道薛大哥文武双全,这首诗更是豪气冲天!我大唐正需要大哥这样的好汉子!”
薛礼道:“好男儿志在千里!当学霍骠骑当年,击匈奴于千里之外!犯我华夏者虽远必诛!”李恪伸手握住薛礼之手,相视大笑。
李恪兴起,喝道:“拿酒来!当与大哥一醉!”胡林笑着亲自下去,碰了几坛酒上来,拿了几只大海碗,给俩人分别满上。薛礼端起大碗,向李恪一示意,一饮而尽。
李恪也端起碗一饮而尽,大喝道:“痛快,痛快!有朝一日,你我当携手共击外敌,拓我大唐疆土!”
薛礼大笑道:“黄金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请!”
李恪拍案赞道:“好啊!好啊!当浮一大白!妹妹,将这俩句记下来”长乐笑着提笔记下来。
俩人你来我往,不一会就将一大坛酒喝个精光,都已经面带醉意。长乐有心阻拦,见俩人正在兴头上,又不好劝阻,眼光不停地望着薛礼。琉璃和胡林见俩人醉态可掬,捂嘴偷笑不已。
第三坛喝完,已经过去了一个时辰,李恪摇摇晃晃了,长笑一声:“今日好痛快!大哥,来日再聚,我该和妹妹回去了!”
薛礼起身,抱拳道:“改日再一醉方休!”薛礼也喝了不少,微有醉意,笑嘻嘻的对长乐道:“妹子,有空多和李老弟出来逛逛,皇宫里闷得很!”长乐脸色羞红,微微点头。
李恪大笑,牵了长乐下楼,长乐虽然有些不愿,也只得跟着去了。走到楼梯口,回首对薛礼嫣然一笑,走下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