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礼等人跟随着禄东赞,二日之后就登上了高原。进入高原之后,都难免有不适反应。好在众人都是精锐之士,身体强壮,些须不适很快就过去了。松赞干布统一吐蕃之后,将原来的都城由泽当迁往了逻些。自那之后,逻些就成了吐蕃的政治和军事中心。因此,薛礼等人此行的目的地就是逻些。
薛礼和麾下都是第一次来高原,深深为高原风光所吸引。高原上湖泊众多,如同无数宝石装点其间。各色牦牛星星点点,密布在高原上,平添无数生机。一路上的吐蕃牧人,见到薛礼一行都十分恭敬有礼。
禄东赞早就派人回报了,因此一路上都有人接应,行进速度很快。三天后酉时末,就到了逻些山下。因为大昭寺和大量宫殿正在建造中,此时的布达拉宫,宫殿群远没有后来那么宏伟。大群吐蕃人吹着号角,跳起舞蹈欢迎薛礼一行。
到了布达拉宫,更多的人加入欢迎的人群。数十名少女献上了白色的哈达,王孝杰等人却以为这是腰带,取下来系在腰间,倒是闹了个笑话。布达拉宫如今尚未完全竣工,倒是已经分为三道城墙。一路上去,戒备十分森严。直到进入第三道城墙之后,卫兵才逐渐减少。
布达拉宫房屋众多,禄东赞言说足足有千余间。远远地见到对面宫殿处许多人站立等候,地面上铺满了地毯和鲜花。禄东赞说道这是迎接贵宾的最高礼节,最前面穿红色衣袍的就是松赞干布。
到了近前,松赞干布头戴毡帽,颈上挂了一串佛珠熠熠生辉。松赞个头不高,但是双目炯炯有神,脸庞周正,看上去十分威严。松赞干布见薛礼到了近前,亲自走了下来迎接,其余人等也都纷纷走了下来。
薛礼几步上前抱拳道:“大唐使节薛礼,拜见吐蕃赞普。”
松赞干布大笑上前一把扶住道:“将军客气了。我久盼大唐使节到来,不想竟是将军。将军在巴州一带富民一方,我佩服得很啊。”
松赞一口汉语,说的也相当不错。薛礼谦逊几句,松赞干布将手下官员一一介绍。薛礼对泽当大头人扎西桑德很是感兴趣,暗自留意。这时宫殿内疾步出来几人,当先一人皮肤黝黑,不过长相十分俊美,齐耳短发,肩头挂了几只小小的牛角。这人见到薛礼相貌俊秀,微微一呆。
松赞干布笑道:“这位是泥婆罗使者诗雷塔,正好也来我吐蕃。”
诗雷塔双手抱胸,一口生硬汉语,态度很是倨傲:“大唐人的将军都是你这样的吗?”
薛礼愕然道:“阁下何意?”
诗雷塔傲然道:“在我泥婆罗,只有猛士才可以做将军!你这样的,不行的!”
薛礼本欲反驳,见这人也就十余岁模样,懒得计较。松赞干布也赶紧打圆场,诗雷塔瞪了薛礼一眼,当先走了进去。
松赞干布有些尴尬:“泥婆罗和我吐蕃修好,这人又是泥婆罗大贵族,将军包涵。”
薛礼微微一笑,缓缓摇头。松赞干布大笑,和薛礼把臂进入宫殿。宫殿内到处都点着牛油蜡烛,将室内辉映的犹如白昼。诗雷塔早就席地而坐,见众人进来,头都懒得抬。
松赞干布拉着薛礼坐在自己身边,禄东赞在一侧相陪。松赞干布拍拍手,不久大批奴仆摆上了丰盛的酒宴。
松赞干布举杯笑道:“薛将军,大论,二位一路辛苦,有什么话等用过酒饭再说。”
薛礼和禄东赞一起举杯,一饮而尽。其他人也纷纷举杯相陪。
诗雷塔闷哼一声,松赞干布强压不悦,笑道:“诗雷塔大人远来是客,也请满饮一杯。”
诗雷塔再次闷哼一声,却不举杯。松赞讨了个没趣,只好讪笑几声掩饰过去。禄东赞则和吐蕃官吏一起,上前给薛礼敬酒,却没人再去理会诗雷塔。
诗雷塔十分气恼,见松赞干布亲自切了一块肉递给薛礼,再也按耐不住,起身喝道:“大唐人,我也与你比武!你敢是不敢?”
薛礼笑道:“以大欺小,非是英雄好汉!你要和我比武,再等几年吧!”
诗雷塔大怒:“真是胆小鬼!难道大唐人都是懦夫吗?”
薛礼心头暗怒,说自己可以,但是将整个大唐人都说成胆小鬼,如何可以忍耐!松赞干布和禄东赞各自相劝,诗雷塔不但不听,反而满嘴懦夫胆小鬼乱骂一气。
薛礼勃然而起,怒道:“既然你要自取其辱,本将军这就奉陪!比什么,你挑选就是!”
松赞干布见阻拦不了,赶紧道:“二位切磋,比比拳脚就是了。”
诗雷塔见薛礼点头,也不说话,扎起衣襟走到了场中央。薛礼也扎起衣襟,走了上去,正要抱拳说几句场面话,诗雷塔轻喝一声,纵身一跃,欺近身来就是一肘!薛礼赶紧双掌一封,退了开来。
诗雷塔的武艺,很像是泰拳打法,多以膝击和肘击为主,招式狠辣凶猛。薛礼一时不备,失了先机,只好采取守势连连退后。诗雷塔脸上冷笑一闪,再次欺近身来,一肘击向薛礼腰侧,同时短发一甩拂过薛礼脸庞,闪身退开。薛礼避过肘击,只感到脸上火辣一片,心头大怒,跨步上前,左拳击向诗雷塔肩头。
诗雷塔反掌一抓,意图抓住薛礼手臂。哪想到薛礼左手化拳为抓,一把扣住诗雷塔手腕,用力一拽将诗雷塔拽到身前。诗雷塔转了个圈,正好背对薛礼。薛礼大喝一声,右手环绕诗雷塔胸前,准备发力将对手摔倒在地!
哪知道右臂接触到诗雷塔前胸,却一片软绵绵的感觉。薛礼一惊,原来此人是个女人!薛礼收回一半力气,将诗雷塔放倒在地,闪身退开。诗雷塔倒在地上,脸色微红,一跟头翻身而起。
松赞见分出胜负,赶紧笑道:“俩位武艺高强,我等实在佩服。菜都凉了,快快用膳。”
薛礼看了诗雷塔一眼,笑着归坐。诗雷塔气哼哼地坐下,抓起酒杯一饮而尽,狠狠地瞪着薛礼。薛礼既然知道对方是个女人,自然不会计较,对诗雷塔的目光只作不见,只顾着和松赞干布等人饮酒。
酒宴刚刚完,诗雷塔略微和松赞打声招呼,率先离席而去,临走前深深地瞪了一眼薛礼。
松赞干布笑道:“这人脾气古怪,薛将军不要放在心上。今日天色已晚,将军一路劳顿,早些歇息。明日在和将军议事。”
薛礼心知松赞必然要和禄东赞商谈,笑着和众人一一拱手,跟着奴仆出了宫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