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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远古的父爱——番匊生壶

古董店的惊鸿一瞥

1939年的一天,美国一家古董店门前,一位中年男子被北橱窗里摆放着的一只青铜酒壶吸引住了。男子走入古董店,向老板询问这只壶的来历,当得知这是一只来自中国西周时期的古老青铜器时,男子的脸上立刻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待男子仔细端详了这只酒壶,男子的眼睛突然一亮,没有讨价还价,便痛快地买了下来。这个男子是谁?他为什么这么痛快的就买下了这只壶?这只壶的背后又有什么秘密呢?

番匊生壶 这名男子是个地地道道的美国人,名叫埃弗瑞·布伦戴奇。他年轻的时候是一名体育健将,曾经获得美国田径比赛十项全能的冠军,并且是国际奥委会第五任主席。体育健将和这只壶有什么关系呢?

事情还要从他年轻的时候说起。埃弗瑞·布伦戴奇年轻的时候不仅是一名体育健将,还曾经是美国芝加哥的一名显赫的建筑设计师。自从1935年参观了一个在英国伦敦举办的中国艺术品展览后,他便被中国文物深深的吸引了。从此,他开始了痴迷的收藏。布伦戴奇先生看到这件中国西周时期的青铜壶,立刻被他通体水波一样的花纹迷住了。值得一提的是,铜壶的颈部还特别铸有两只口衔细环的夔龙,作为壶耳。半米多高的青铜壶没有过多繁冗复杂的纹饰。在布伦戴奇先生的众多青铜器收藏品中并不惹眼。可是西周和谐柔美古老纹饰却好像在诉说着它的与众不同。

内有玄机

埃弗瑞·布伦戴奇不但注意到了这壶外部的简约柔美,更是发现了壶内部不易察觉的秘密。

在这件酒壶的壶盖内侧竟然还刻有五行32字的铭文。所谓铭文,是指在金属铸器,如鼎、钟、簋等器物上以凸起或凹陷的形式铸造或刻制的文字。因此,铭文对于解释某个特定历史时期的文物有着十分重要的历史价值。

当初,埃弗瑞·布伦戴奇先生能够不惜重金,很痛快的买下这件青铜器,正是看中了这上面的铭文。看中并非看懂,布伦戴奇先生拿着这件铜壶,思忖着,“这些铭文是什么意思呢?”布伦戴奇请来懂中国古文明的朋友帮他解读。可是。始终没有人能看懂这些文字的意思。时间长了,这件事也就被人们慢慢的淡忘了。这件青铜器也就成了无名的文物。

重出江湖

二十多年后的1965年,在美国旧金山亚洲艺术博物馆的展览上,这件青铜器再次出现在了人们的面前。原来,这个博物馆的展品多数是由埃弗瑞·布伦戴奇先生捐赠的。番匊生壶及其铭文拓片这里汇集了中、日、朝、缅等多个亚洲国家和地区的各类艺术珍品数千余件。使之名副其实地成为了一座东西方文化交流的殿堂。这里的中国文物更是占到了总数的一半以上。其中就包括这件由埃弗瑞·布伦戴奇花重金购买的中国西周铜壶。

伴随着铜壶的再次出现,一场关于铭文真正意义的讨论开始了。有的专家猜测它可能是中国古代一种特殊的陪葬品;有的专家认为铭文中“番匊生”三个字的出现可能代表某个人名,或许是因为他嗜酒如命,所以才铸造了这件精美的铜壶。这短短的32个古代铭文字,就像是这尊铜壶的密码,解开了这个密码,也许就能破解铜壶的身世之谜了。

经过专家们的不懈努力,这只西周青铜酒壶上的32个铭文全部得到“破译”,它们是:“唯廿又六年十月初吉己卯番匊生铸媵壶用媵氒(厥)元子孟妃乖子子孙孙永宝用。”意思是:某年某月的一个良辰吉日,这个番匊生铸造了这件铜壶,用来给他的女儿做陪嫁。

用父爱铸就的铜壶

拓片近照(描线部分为“番匊生”

三字)虽然壶上的铭文只有短短的32个字,但是却讲述了中国西周历史上一个鲜为人知的番匊生嫁女的故事。

相传,番匊生是周厉王时期一个位高权重的大臣,他有一个十分漂亮的女儿叫妃乖。因为出落得花容月貌而被昏庸无道、终日沉溺于酒色的周厉王看上了,并打算把妃乖娶进宫中作妃子。番匊生知道了周厉王的意图后,并没有感到高兴,反而愁眉不展。因为他知道周厉王的为人,若是将女儿妃乖嫁给周厉王,她以后的日子肯定是不会幸福的。于是,番匊生回到家后,急忙与妻子商议对策。夫妻二人当下决定,趁周厉王还没有亲口提及迎娶妃乖的这件事,赶紧将妃乖嫁给从小青梅竹马的表哥。于是第二天,番匊生府上就张灯结彩,办了喜宴。妃乖当晚就和表哥拜堂成了亲。

这件事看似圆满的解决了,可是番匊生对于如此仓促地筹办了女儿的终身大事,心中耿耿于怀,一直存有愧疚。于是他便命人选出府上最好的工匠和原料,为女儿铸造了这只“番匊生壶”,并在上面刻铸铭文,算是给女儿的嫁妆,祝福女儿日后的生活幸福美满。

故事说到这里,人们才发现,原来这只铜壶竟然是中国古代一件饱含着父亲对女儿深深爱意的陪嫁铜壶。由于这件青铜壶是番匊生所铸,因此,专家们将它命名为“番匊生壶”。

可以说这件青铜番匊生壶是现存最早的中国古代陪嫁品。

据中央电视台《国宝档案》第521期节目介绍,番匊生壶是在1927年被陕西军阀党玉琨在陕西宝鸡盗墓时发现的,是当时被盗的一批青铜重宝之一。后来这批文物被运到北京倒卖,很多文物在辗转中从人们的视线中消失,流落海外。

品物赏宝

番匊生壶纹样 番匊生壶

年代:西周(公元前1100年——公元前771年)

通高60.9厘米,直口,长颈微束,腹扁圆下垂,圈足矮而外侈,沿下折,颈部有一对衔环兽首耳。盖有长子口,上有圈状捉手。盖沿和圈足饰变形夔纹,腹饰环带纹。壶身通体布满了西周风格的水波状花纹,为铜壶增添了几分神韵与灵动。

铭文字数,盖内铸铭文32字(其中重文2)

现藏于:美国旧金山亚洲艺术博物馆相关链接

美国旧金山亚洲艺术博物馆

美国旧金山亚洲艺术博物馆1966年建成,这里收藏有来自中国、日本、朝鲜、印度尼西亚等亚洲国家和地区的各类艺术珍品15000多件,而作为馆藏重点,收藏在这里的中国瓷器有2000多件,玉器有1200多件,青铜器有800多件,其中,中国西周时期的青铜陪嫁酒壶——番匊生壶,就深藏在亚洲艺术博物馆的中国青铜器展厅之中。

埃弗瑞·布伦戴奇

埃弗瑞·布伦戴奇 国际奥委会第5任主席,美国田径全能运动员。1887年9月28日生于美国的底特律。1909年以优异成绩毕业于伊利诺伊大学工程系。1915年开设布伦戴奇建筑公司,承建芝加哥的多座摩天楼和其他大型建筑,并因此致富。他早年即热衷田径运动。在大学时(1908)就已是大学校际全能冠军。1912年参加在斯德哥尔摩举行的第5届奥运会,获五项全能第5名。1914、1915和1918年3次夺得美国全能冠军。他曾7次连任美国业余田径联盟主席,担任美国奥委会主席25年(1929-1953)。他还曾担任泛美运动组织主席12年。1936年被选为国际奥委会委员,1937-1972年为执委,1946-1952年任副主席。1952年当选为国际奥委会主席,直到1972年离任。他在主持国际奥委会期间,坚持奥运会的业余性质,主张奥林匹克运动与政治分离。布伦戴奇还是一位艺术品收藏家,收藏了大量亚洲艺术品,后捐赠给旧金山市,在那里专门修建了一座艺术馆加以收藏。布伦戴奇于1972年离任后享有名誉主席的荣誉,并于1975年获第一枚奥林匹克金质勋章(见奥林匹克勋章)。同年,病逝于德国的加米施-帕滕基兴。

周厉王

周厉王(?~前828)西周第十位国王(前878年—前841年在位),姬姓,名周厉王胡。周夷王的儿子。在位37年。公元前858~前828年在位。他在位期间,横征暴敛,加重了对劳动人民的剥削,同时还剥夺了一些贵族的权力,任用荣夷为卿士,实行“专利”,将社会财富和资源垄断起来。因此招致了贵族和平民的不满。他还不断南征荆楚,西北方面又防御游牧部落,西北戎狄,特别是猃狁,不时入侵。与周边的少数民族也有矛盾。曾臣服于周的东南淮夷不堪承受压榨,奋起反抗。“国人暴动”后厉王只好逃出镐京,越过黄河,逃到周朝边境—彘(今山西霍县东北)。周共和十四年(前828年)死。姬胡的谥号是厉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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