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雨箭伤傅轻鸿,但自身的消耗也极其严重。这一箭不仅凝聚了夏雨全部的‘意’,同时还借助了战技——逐浪舞的强行催动。如若不然,夏雨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发挥出这等威势强悍的神来一箭。毕竟他的对手,是已经步入了‘堪破’境界的武道强者傅轻鸿!即便是真正达到‘如意’境界的武学高手也没有将其重伤的能力,何况是夏雨这个伪‘如意’之境了!当然,这其中也不乏君子红的功劳在内!若是没有君子红利用它那诡异的眼神攻势,恰到好处地干扰了傅轻鸿的心性、破解了他的防御战罡;恐怕夏雨这一箭同样难以凑效!
……
由于牵挂着剑尘先生的伤势,夏雨几乎来不及休整,便立即拖着疲惫的身体来到了剑尘先生的身边。只是,当他看到剑尘先生伤势状况的时候,夏雨不由得锁紧了双眉。
剑尘先生伤的实在太重了!
此时,剑尘先生牙关紧咬、面如死灰,一股股的鲜血正从他的五官七窍当中不断地狂涌而出,就连那一身原本洁白无瑕的长衫,也已经被他体内迸发出来的鲜血完全打湿了。虽然夏雨的一箭成功地击伤了傅轻鸿;但是负伤之后的强者依然不是‘如意’境界的剑尘先生所能抗衡的。傅轻鸿以负伤之躯,仅仅凭借临时调用的战罡之力便击碎了剑尘先生的周身经脉,令剑尘先生奄奄一息。
“武道之尊,唯有强者,强者之下,谁与争锋?”这句在武者当中流传了数千年的话,又岂止是随便说说而已!
……
看着剑尘先生的伤势,夏雨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颇有些站立不安!
“除了无畏大哥,剑尘先生是自己这一生当中最尊敬的人了!即便没有这三日半的授艺之恩,自己也绝不能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剑尘先生离自己而去!不行,自己必须要想办法救治剑尘先生才行!”
想到这里,夏雨急忙从怀中拿出了一个荷包,然后从荷包里面拿出了一粒丹药放进了剑尘先生的口中。
这个荷包正是几日前,那个外号叫做老雷的蟒龙铁卫华秋晨送给夏雨的,里面所存放的都是一些疗伤的药物。虽然这些药物并不是什么灵丹妙药,但是在眼下这个紧要关头,夏雨却别无选择,只能暂时寄希望于这些药物上面。如果华秋晨的药物能暂时稳住剑尘先生的伤势,那么夏雨就有时间回到葬剑谷中,去取出剑尘先生自己炼制的极品疗伤丹药了。
剑尘先生的学识博大精深,在行医治病方面,同样也有着过人的造诣。剑尘先生自己就曾经炼制过许多疗伤药物,若是拿到人世间,这些药物都足以算得上是极品中的极品!这一点,在剑尘先生传授夏雨技艺之时,都曾经告诉过夏雨;并且,夏雨离开葬剑谷时所携带的那个硕大的包袱里面,就存放了为数不少的疗伤药物。然而,夏雨为了能够尽快追上剑尘先生和傅轻鸿,便临时将包裹放在了葬剑谷内。只是未曾料到,这种做法反而给夏雨制造了一个极大的困扰!
给剑尘先生服用了药物之后,夏雨的一双眼睛紧紧地盯在剑尘先生的身上,不敢有丝毫的放松,生怕剑尘先生的伤势会突然恶化!不过,出乎夏雨的意料,服药之后没过多久,剑尘先生的脸色竟然奇迹般的慢慢由铁青色变得红润起来。这便使得夏雨的心中一阵狂喜:“看来剑尘先生有救了!”
这时,剑尘先生缓缓地睁开了眼睛。不过,与平时相比剑尘先生的眼中却少了几分灵气,眼神有些黯淡无光。
“先生,您终于醒了!真是太好了!您先不要动,就躺在这里休息下,我现在马上回到谷中为您取药!”说着话,夏雨便打算转身离开,不料却被剑尘先生伸手拦住了脚步!
“不用去了!”剑尘先生叹了口气。“我自己的伤势,自己最清楚不过了。现在只不过是回光返照罢了!如果你此时离去,恐怕便见不到我最后一面了!”
“不会的,您不会有事的!只要我将药物取来,您一定可以脱离险境!”夏雨开口安慰道。不过,就连夏雨自己也同样觉得自己的话是那样苍白无力。华秋晨的药物不过是普通的疗伤药物,绝不可能会起到这种立竿见影的疗效!所以,剑尘先生说的都是实话;此时剑尘先生所表现出来的迹象,仅仅是回光返照罢了!
看着夏雨那一脸的忧郁,剑尘先生慈爱地笑了笑:
“小兄弟!您应该替我高兴,比起夏无畏,我要幸运的多!至少我没有像他那样暴尸荒野,在我身死的时候,还有你这位忘年之交为我送葬!
在这葬剑谷中十数年的岁月,我累了,也倦了,如今能这样离开,也未尝不是一种解脱!虽然,对于一个曾经的军人来说,在我死的时候,并没有那种血溅沙场、马革裹尸的悲壮;但我能够死在这曾经埋葬过无数强者的天炎山上,也同样是一种荣耀!
当然,说起遗憾,总还是有的,我这一生中最大的遗憾便是没有把一身所学尽传于你!没能看到你身披战袍,征战沙场的壮举!但是,我相信,你一定不会负我所望,将来你的成就定然不会在夏无畏之下!
最后,我还有三个请求,希望小兄弟能答应我!”
夏雨点了点头,在他的眼中已然沁满了泪花!
“在我死后,我希望小兄弟能将我的尸体埋在葬剑谷内的边缘地带,让我有幸能和那些强者们同葬一地,但又不至于惊扰了他们!毕竟……毕竟我的身份还不配!这是第一个请求!
第二个请求便是,我希望如果日后你在对上傅轻鸿的时候,可以放过他一次。因为,这是我欠他的,只能通过你来偿还!
另外,如果你有机会遇到一个叫做梦纤影的女子,或者是她的后人,我希望你能够代为照顾。
这三个请求,你能做到么?”
虽然对于那个傅轻鸿实在没什么好感,但是为了不让剑尘先生失望,夏雨还是点了点头。“先生请放心,我夏雨定然不负所托!”
“好!交友如此,是我楚剑尘一生当中最大的幸事!”
说到这里,剑尘先生忽然气势一整,仰望着漫漫长空高声颂道:
英雄意气沙场中,金戈铁马现峥嵘;不求豪情照青史,只余肝胆寄苍虹!……”
伴随着这几句诗句,剑尘先生终于安详地闭上了双眼;只是那嘹亮的声音却依然回荡在这片萧条的桃林之内,经久不绝!……
“英雄意气沙场中,金戈铁马现峥嵘;不求豪情照青史,只余肝胆寄苍虹!……”夏雨反反复复地念着这几句诗句,像剑尘先生这等忠义、这等气概,他夏雨自认是做不到的,也不会去做!夏雨的行事有自己的作风,不会被那些所谓的仁义而羁绊住!但是,这却丝毫不会影响夏雨对剑尘先生的敬佩之意!对于这样一人仁义的长者,又有什么人会不为所动呢?……
按照剑尘先生的遗愿,夏雨将剑尘先生埋葬在了葬剑谷内,并亲自为剑尘先生立了一块墓碑。上面写道:
“恩师楚剑尘之墓
弟子夏雨立”
虽然剑尘先生从未把夏雨当成是自己的弟子、二人只以兄弟论交;但是在夏雨的心中已经认定剑尘先生是自己的恩师!——终其一生,再无更改!
不过,关于埋葬剑尘先生之事,夏雨并没有完全按照剑尘先生的指示去做。夏雨埋葬剑尘先生的位置,并不是谷内的一个偏远之处,而是就在那些强者的墓碑群当中,为剑尘先生选了一处墓地。
“恩师!请先生允许我这样称呼您!
记得恩师曾经说过,‘能与这些强者们同葬一地是您的荣耀’!现在,弟子便郑重地向您承诺,我会让这些强者们,同样因为能够与您共葬一地而自豪!不为其他,只因为您是——
我夏雨的恩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