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他眼里的泪花分了神,想拦着他已经来不及,咒语说出来不到两秒钟,刚刚还在温柔的、微笑着跟我说着情话的李伦,忽然“砰”的一声,像爆裂的气球一样瞬间消失,只余一滩血水,散落在他刚才坐过的地方,溅湿了周遭,还有些溅在我的脸上。
粟粟立刻踩刹车把车停在路边,转头怔怔的看着那滩血水,怔怔的看着我。
“李伦……”
两行眼泪从我瞪大的眼睛里滑落下来,并迅速的消散在李伦化成的血水里。
“李伦……”
我伸手过去,想抓一把血水起来,鲜红的血水却从我惨白的手指缝里迅速的溢了出去。
“朱洙,朱洙~~~~”粟粟怕我吓傻了,连忙解开安全带,反趴在驾驶座上,伸手推我的肩膀,“朱洙~~~朱洙~~~”
她叫了我半天,却什么安慰的话也说不出,眼泪却瞬间流了满脸。
我想大叫,却发不出声音。
即便眼泪不受控制的流出来了,却仍旧哭不出声来。
我觉得李伦是在哄弄我,是报复我刚刚用那么狠的话打击他。
对啊,他说过他会些障眼法。
他用的是障眼法,一定是。
我弯下腰,把仍旧往车下流的血水一捧一捧的往上捧,想把它们都归到一处,嘴里也念叨个不停:“李伦,第二局还是你赢了……你变回来,快变回来……”
“朱洙……”粟粟用尽力气探过身子,抱着我的肩膀大哭起来,“他死了,他死了……我感觉的到……”
我转头看向她,怔怔的看着她。
粟粟的眼泪像春季里刚刚破冰的溪流,潺潺不绝的流了满脸:“我感觉的到……他的魂魄比以往任何人都要好……他一个人的甚至比之前三个人的能量还要多……对,满格儿,他说过这个词……他一个人给咱们充满格了……咱们完成任务了……”
她边说边从我的胸前拉出那条罂粟吊坠,原本莹白如雪的罂粟吊坠已经变得像鲜血一样红,而那含苞待放的罂粟花蕾,也已经悄然绽放。
“你看,朱洙,咱们完成任务了……”粟粟哭了又笑,笑了又哭。
我看着血红的、盛开的罂粟花,又看了看身边的那一滩血水,终于抑制不住,趴在那血水上大哭起来。
我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只知道粟粟一直在拍着我的肩膀轻声安慰,而我,眼睛早已肿得睁不开,身上沾满了李伦化成的血水,脸上也湿湿的,不知是我的泪水,还是李伦的血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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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猜错,洛洛很快就来找我们了。
他拉住我和粟粟,身形一转便回到了北宁湾我的租屋里,一切如旧,只是少了一个人。
我和粟粟分别洗了澡,换了衣裳,洛洛则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的等着我们。
他很体恤的没有跟我说恭喜、祝贺之类可恶的字眼,只是默默的,看着我们走过去,坐在他身边。
“洛洛,这是幻境,对不对?”我的眼睛肿得只剩一条缝儿,但还是顽强的睁大看着洛洛,等着他的答案,“我完成任务了,你是不是能告诉我了,这只是你给我的幻境,是不是?”
我满眼期待的看着他,等着他点头说是,然后袍袖一挥,李伦再次出现在我面前。
可是洛洛只是摇头:“这不是……我给多少人幻境,也不会给你。你遇到的,都是实实在在的人,实实在在的事儿。”
我的眼泪再次不受控制的流了出来。
粟粟把我抱在怀里,轻轻拍着我的后背,老半天才再问洛洛:“你不是说七个吗?李伦不是才……”
“如果如他一般深爱,一个人的感情就抵得上千百个。”我看不见洛洛的表情,也看不见他有任何动作,却听得出来他的声音在微微颤抖,“之前的那几个,虽然也是爱,却抵不过李伦对朱洙的千分之一。”
我突然想起李伦的话。
“其实,死了以后再回来,好几回看见你,都想着……当时要是跟你走这一路就好了。”
“朱洙,我爱你。”
活着的人,永远也不会有他这样的体会。
因为我们总觉得,还有机会。
我们的爱,来日方长。
却不知道,每一刻,都有可能是我们相处的最后一刻。
却不知道,只有等我们一个人死了,才懂得阴阳两隔到底是怎样的苦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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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洛说,我完成了任务,要送我重生。
“我要回到初中,我第一次遇到李伦的那一天。”我说。
洛洛静默了一会儿,终于点头:“好,我送你。”
我想摘下罂粟吊坠,粟粟连忙按住我的手:“送你的,有了它,你随时可以找到我,洛洛说的对,你帮了我,我应该帮你完成心愿——某些心愿,嘿嘿。”
“谢谢。”我扬臂拥抱她。
“走吧。”洛洛催我。
粟粟也流着眼泪笑:“是啊,走吧,又不是永别。”
“嗯。”
我这才擦干净眼泪,被洛洛用白袍子卷住,抱到云层上,又飞了不知多久,才看见前面有一扇门,半敞着,不知通往何方。
“去吧,”洛洛催我,“从这儿走出去,你就看见他了。”
“谢谢你。”我嘴上说着,脑子里想起小白,想起洛洛曾经出现在我的梦里,我抱着他,触碰他凉滑的皮肤。
我知道,这辈子,我都不会再见到洛洛。
即使我再叫他,叫他一千遍一万遍,他都不会像从前那样,随时出现。
我们之间,再也没有任何瓜葛了。
“洛洛,”我鼓足勇气,抬眼看着他的白袍子,想求他让我看看他的脸,说出的话却是别的,“抱抱我……求你,抱抱我。”
洛洛一动不动,没有任何回应,我也看不见他的表情。
他一直挡着自己,把自己藏在那白袍子里,我哪里看的见他的表情?
我心里暗暗苦笑,用尽力气不让自己哭出来:“对不起。”随后转过头,朝那门走了过去。
忽然,有人在身后抱住我,白色的、柔滑的袍子轻轻裹着我,稍稍用了用力,又轻轻的放开。
我不敢回头,因为一旦回头,他就会看见我的眼泪,所以我只是背冲着他挥挥手,再往前走推开那门。
“猪猪……”洛洛忽然喊我。
“嗯?”我忍不住半转着身子,看着他。
他整个人仍旧包裹在白袍子里,我看不见他的脸,更看不见他的表情,只听见他说:
“两百年后再见。”
“啊?”
我一愣,还没来得及想明白他的话,就觉得眼前一花,跌坐在椅子上,甚至趴在桌子上。
“同学们,我给大家介绍一下咱们的物理课代表。”
前面有人在说话。
我把头从臂弯里抬起来,看见自己身处初中一年级的教室里,当时教物理的陈老师站在讲台后,笑吟吟的指着我的身后:“李伦。”
我心里一惊,回头一看,只见十一岁的李伦站在我身后,腰板挺得笔直。
他前面的课桌上,放着一柄小小的鞭子,黑色的,油光水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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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尸魂洛魄》完结了,说真的,有点舍不得,但是故事讲完了,就要结尾,就像一场戏落幕了,就要散场一样,我再舍不得,也只能离开。
写这个故事是个新的尝试,所以缺点多多,问题多多,教训多多,下一次,小池想认认真真的写一本灵异小说,跟大家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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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太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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